程二娘被程王妃带走了,理由是程二娘怀了世子的孩子。
虽然程二娘未嫁,世子更没娶,男女私通,珠胎暗结,应该把程二娘浸猪笼。
但世子己经过世,程王妃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孙子。就是要追究责任,也要等孩子生下来之后。
直接无视程太太这个嫡母,程王妃带走程二娘。
“这,这怎么可能啊……”福财家的一脸无语说着。
虽然她也说不清程二娘的肚子是哪里来的,但是肯定不是燕王世子的。
程二娘就住在后罩楼,应该说是关在后罩楼。有管事小厮偷偷摸过去,她可能不知道。世子要是过去,眼又不瞎,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当然不可能。”程太太气的全身发抖,自言自语道:“果然是疯了,连这种野种都要……”
认下一个野种,也许会成为程王妃再次掌权的关键。
要是世子没死,或者留下儿子再死,朝廷就不会下旨兼祧,程王妃自然还是掌权者。
但是,未出阁的女儿怀上表哥的孩子,这种丑闻不压下去,反而闹出来,平原侯府情何不以堪,将来程家还要不要出门见人!
周喜家的道:“太太息怒,滋事体大,大爷也不在家,不能冒然行事啊。”
程王妃认下孩子,也就意味着平原侯府名声扫地。
但是,谁能斗的过程王妃呢。不管是权势还是心计,更何况平原侯府和程王妃一直是利益共同体,这个时候翻脸,也要看看合不合适。
以程王妃的性格,想阻止她根本就不可能,最好的就是,得到足够的利益。
程太太心头憋着的那口气,却怎么也顺不下去,抱怨道:“先让自己外甥女捧着牌位进位,说什么世子妃,太妃,结果呢,现在不上不下卡在那里。就在刚才还说什么,让元娘去当世子妃。现在又说程二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世子,果然是只要能算计的全算了,而且全是娘家人。”
福财家的茫然无措,周喜家的虽然明白,却也不敢接话。
程王妃得势时,没少提拔娘家人,虽然行事是过份了些。但从某方面说,也是只能相信娘家人。
亲生儿子刚死不久,程王妃就开始各种算计,母爱都没多少女人,就别指望着有太多亲情。
“马上写信给大爷。”程太太说着,神情却显得有几分犹豫,“我得去燕王府……”
去了之后,要说什么呢……
翻脸的话,感觉更吃亏。
周喜家的道:“王妃刚走,太太何必急着去。太太与王妃总是一家人,有事关起门来说,什么都好说的。现在王妃,只怕无暇招呼太太。”
兼祧两房的韩骁己经搬进燕王府,就算程王妃是嫡母,还有权利有手。
但事关皇族子嗣,尤其是程二娘要是生下儿子,连燕王府的爵位都要再议。程王妃应付这些都来不及,程太太过去,除非打算与程王妃正式翻脸,不然去之无益。
“那我就忍下这口气吗。”程太太怒声说着。
周喜家的道:“相信等王妃处理完手边事务,一定会主动见太太的。”
虽然论血缘亲戚,程王妃是冷酷无情了些。但她精于算计,为了更好的合作,平原侯府舍弃了名声,她定然会补偿。
虽然吃了亏,但既然无法翻脸,那也只能忍下这口气,以此谋求更大的利益了。
程太太虽然气愤难忍,但也心知无可奈何了,叹口气道:“等大爷回来再说吧。”
与此同时,程王妃坐车回到燕王府,先让胡婆子去安置程二娘。
住所安排在程王妃住所嘉乐堂的东厢房,派了心腹丫头侍侯,又另外寻了两个老道婆子不说,连大夫都请来了。
虽然李大夫刚诊过脉,但为了保险期间,又重新大夫重新诊了一遍,确定肚子里胎儿的安全与否。
一串事务完成,天也己经黑了,程王妃却是一刻也不闲着,去了前头燕王住所。
严格说来,嘉乐堂与燕王住所是在同一所大院之中。王府后院正中的位置,前后两所两殿。
要是夫妻感情好,肯定是夫妻一起住。一处当厅,一处当起居室。
燕王爷与程王妃的夫妻感觉实在说不好,夫妻俩各住的,倒是相安无事。
与心计成算皆为上品的程王妃比,燕王爷堪称小白兔,既没祖辈的心计,更没有祖辈的武力。
没瘫痪之前,也只是坐坐朝,一应事务听长史官摆平。瘫痪之后就更省事了,一应事务全凭程王妃摆布,每天就躺平床上,被一堆下人围着,也算过的舒坦。
“王爷,世子有孩了了,有孩子了。”程王妃对燕王爷说着,脸上却是泪流满面,正是喜极而泣。
燕王爷虽然瘫痪多年,话都说不成,但还是有知觉的。
独子过世,他也是伤心至极,后来许梅自愿捧灵牌进门,他自然是高兴的。
现在突然间又听说有孙子了,顿时激动了,吱吱唔唔说个不停。
程王妃抹泪哭着,对燕王爷的话,既不会用心听,也不会去理解。只是等燕王爷激动完了,这才道:“说起来也是世子的不是,欺负我娘家侄女。那孩子傻,也不敢说,直到肚子大起来了,平原侯夫人叫我过去,我才知道。”
“啊,呃……”燕王爷兴奋吱唔着。
程王妃继续道:“虽然是世子的骨肉,但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怕上玉碟都是麻烦。我想着,不如王爷把郭长史和韩骁世子叫过来,大家一起商议着怎么办。兼祧的圣旨都下来了,我也没什么其他想法,但总是我们的骨肉,好歹要认祖归宗啊。”
说着,程王妃又抹泪哭了起来,而且是越哭越伤心。
“唔,叫,人……”燕王爷努力喊着。
有了这句话,程王妃擦擦眼泪,吩咐身边执事太监:“王爷有令,传郭长史,韩骁世子过来。”
“是。”执事太监应着,赶紧去了。
程王妃亲自动手,与婆子一起侍侯燕王爷起身。
侍侯一个瘫痪不但麻烦也花时间,虽然有婆子太监在,程王妃依然觉得很烦。
燕王爷虽然无才无貌,依然是侧妃,夫人一大堆。要不是临老瘫痪,后宫人数只怕还要增加。
连少年时,夫妻情份都没有几分,更何况现在老了又瘫痪,更加不中用了。要不是今天的事情,还指望着燕王爷,程王妃连碰他都懒得碰。
耐着性子把燕王爷扶起来坐好,程王妃就站到一边,实在不想动手。
下人侍侯着,终于把燕王爷打扮妥当,就听门外传话:“郭长史到。”
程王妃在燕王爷身边坐了下来,道:“宣。”
小丫头打起帘子,郭长史缓步进门。
三十岁的郭长史,称的上堂貌堂堂,举手投足,更带着一股世家公子哥的文雅气质。
郭家祖上是第一代燕王爷的幕僚,随着第一代燕王爷南征北战。后来郭家子子孙孙当燕王府的幕僚,原本燕王爷末瘫痪之时,燕王爷上下皆知郭长史父亲。
但也是巧合,燕王爷刚摔下马,上代郭长史病逝。虽然是子承父业,但工作交接时,总是有些不到之处。
程王妃能趁机掌权,也是占了这个便宜,不然只是跟郭家斗,也要一番功夫的。
“拜见王爷,王妃。”郭长史上前见礼。
程王妃温和笑着,道:“郭大人请坐。”
“谢王妃。”郭长史说着,依言坐下来。
小太监上茶,郭长史默默喝着,一副不急不慢的模样。程王妃不说,他也不问。
又坐一会,依然不见韩骁过来,程王妃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又对小太监道:“去找找韩骁世子,王爷有事寻他。”
“是。”小太监应着,赶紧去了。
茶又上一轮,程王妃还有些耐心,燕王爷似乎有些着急,颤抖着手指,又吱唔起来。
虽然从关系上说,韩骁是他侄子,现在又是他儿子。但是王府这么大,本来就没什么叔侄情份,程王妃又在他面前哭,只得这么半个儿子,他们一样老来无依。
一来二去的,燕王爷对韩骁的印象极差。多少合适的幼子可以过继,偏偏来一个成年的,总有种被抢了家产的感觉。
“王爷莫急,韩骁世子初来府里,事务繁多,一时间被拌住了,也是有的。”程王妃笑着说,“再等一会,王爷传他,他岂敢不来?”
“大,大,胆……”燕王爷努力发音喝斥着。
话音刚落,只见外头脚步声响起,不等门口小太监传话,只见韩容挑起帘子进门来,脸上还满是汗水,应该是急奔而来。
“见过王爷,王妃。”韩容上前见礼。
看到韩容,程王妃笑脸依旧,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笑着道:“你怎么来了,你叔叔呢。”
韩骁搬进燕王府后,韩容并没有正式搬到燕王府,但是他己经在世子府的前书房住了下来,俨然当是自己家了。
他不似韩骁,很多时候都是沉默寡言,韩容根本就是四处乱跳,仗着年龄小,四处碰磁,说话也格外刻薄难听。原本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后宅,马上就要乱起来。
但要说真抓到大错责怪他,也是抓不到的。就是他在外书房住下,对外也只说跟着叔叔学习,天晚了行走不便,图方便才住下的。
就是赶他走了,第二天他马上又来了。若是下令不准他进门,他也有一堆理由,更重要的是,韩骁更有理由反驳回去。
韩容就好像一个臭虫搅屎棍,恨不得拍死他,却怎么也打不到。
“叔叔不在府里,应该是出门去了。”韩容说着,“我己经派下人们去找,只怕还要一会才能找到。我担心王爷、王妃着急,便自做主张过来传话。”
“出门了啊……”程王妃心念一动,却是看向燕王爷,“既然韩骁世子不在,那不如等他回来了,再一起说。”
燕王爷却早就等的烦燥不安,道:“不,不,等……”
“也罢,郭长史己经来了,那就先与郭长史商议,等韩骁世子回来了,再与他单独说吧。”程王妃说着。
韩容笑着道:“叔叔说过,府中事务,他若不在,我也可以做主的。王妃有什么指令教训,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程王妃看一眼韩容,虽然韩容像臭虫一样烦人,但是对比起韩骁来,他这个臭虫,实在不足为惧,便道:“说起来,也不是件光彩的事,今日我回娘家才得知的,原来世子还有骨血在世上。”
“噫?”韩容听得一怔,好似口无遮挡,脱口而出道:“世子爷在世时,不是格外爱男风吗,为了怕王妃发现,一直把男宠养在外头。要是养外室的话,没必要瞒着谁吧。”
程王妃强忍着不悦,正想出言训斥韩容,就听郭长史道:“有办法确认血统吗?事关皇家子嗣,实在马虎不得。”
“就是马虎不得,我才格外重视。”程王妃说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也是世子太胡闹了,竟然趁着去平原侯府时,与我娘家二侄女有了首尾。”
“啊?”韩容听得一惊,再次脱口而出道:“难道平原侯府二小姐未婚先孕?哎哟,这家教,也是无人可及了。”
饶是程王妃脸皮够厚,这话一出,仍然让她脸上一红,心中却是更怒。道:“她做下这等下作之事,平原侯府自然不会轻饶了她。”
“皇家血脉不容混乱,王妃可有证据。”郭长史再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