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的身形开始慢慢消散,临了还丢下一句酷酷的话,“在本宫考虑好要不要你之前,你要记住守身如玉啊!”言罢,便完全消失了踪影。徒留在原地气得挠墙的于静潇发飙……
……
虽然最后被这小鬼气得半死。但今晚还算大为成功,总算是不辱使命。
这一宿于静潇失了血本,又连惊带吓,精神高度紧张。此刻她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不免觉得头晕眼花、乏不可支。
瞅了一眼外边将亮未亮的天色,于静潇便合衣登榻,迷迷糊糊地补眠去了。因为这几日精神太过紧张,于静潇这一觉睡得极沉,等她睡得餍足起床时,已过了晌午。
听见她起身,立时有一个伶俐的小宫女来到床前。
“御医,您醒啦?奴婢伺候您梳洗吧?”
于静潇睡眼惺忪地瞅了眼窗外,只见日头已过了中天,登时完全清醒过来。
“呀!已经是这个时辰了!”
见她着急忙慌地下床穿鞋,宫女却笑道:“御医莫急,陛下和娘娘知道您昨夜辛劳。特命奴才们不可惊扰了御医补眠。现下他们正在前殿吃茶聊天,御医可从容梳洗,再去见驾也不迟。”
绕是如此,于静潇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完毕,来到前殿。
云帝和萧皇妃果然已在前殿等她,看情形似乎已有一段时间了。
“奴婢惶恐,一时贪睡,竟累陛下和娘娘久侯。请陛下和娘娘责罚!”
云帝挥了挥手,“无妨。听闻御医昨夜操劳,多休息个把时辰也是应该的。”
于静潇施足了礼数后,才起身望向萧皇妃,只见她神采奕奕,眉宇间的紫青之气已经消散,人看起来也舒爽了许多。
萧皇妃知她在打量自己的变化,便直言道:“不知御医昨晚使了什么法子,我这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于静潇将装了蛊虫的坛子摆到了地上,“娘娘之所以久无身孕,确是被那羌兰女施下了邪蛊。奴婢不辱使命,已为娘娘祛除蛊虫,并封于这坛中。”
云帝闻言大为惊讶,又上下扫量了她一番,“难道你就是……”
“不错,奴婢恰巧生有极阴之血。”于静潇点头。她已经从小鬼那得知云帝曾请过不少高人,他也知道解除这邪蛊的法门。而且昨夜她端着血盆进到萧皇妃的寝殿时,也被值夜的太监和宫女瞧见了。是以,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萧皇妃很好奇,便出言追问她除蛊的过程。
于静潇当即便把自己除去蛊虫的过程讲了一遍。当然,关于自己能见到鬼和那位小鬼太子的事,自是不提一字。
云帝和萧皇妃听完她讲述的除蛊过程,又亲眼看了看那坛中的怪虫,不由对于静潇的本事刮目相看,很是夸赞了一番。弄得于静潇颇有些不好意思。
爱妃的陈年顽疾得以治愈,云帝有些激动,竟直接以云国的兵器交易权相许。他承诺,只要萧皇妃能正常受孕,那云国这十年内的兵器交易权,将都归魏国所有。
于静潇眼睫微动,起身笑道:“若奴婢能帮娘娘为陛下诞下一位得继大统的太子。那陛下在位期间,云国的兵器交易权,可不可以一直归魏国所有。当然,是在两国睦邻友好的前提下。”
云帝闻言一怔,忽而笑道:“好!一言为定。若御医能助菀儿诞下龙子,那我云国将与魏国永结合作关系,为魏国提供力所能及的兵器供给。”
于静潇喜形于色,福身施礼,“谢陛下恩典。”
这笔买卖她赢定了,因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云帝有些打趣地叹了一声,“魏国四皇子白煦,能得你这样的女子相助,确实是他的福气。”
于静潇听出他话里的暧昧,唯有打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哈哈,“奴婢身为魏国人,自然要为魏国进一份绵薄之力,哈哈……”
云帝只是耐人寻味地一笑,也不纠结这个话题。相较而言,他还是对如何让萧皇妃快快受孕比较感兴趣。
被问及这方面专业知识的于静潇,立时如同打了鸡血般地进入演讲模式。先是拟下了一副促进女子排卵的药方,然后又从生理学角度和解剖学,以及内分泌学进行了深入的讲解……
她讲得直白露骨,弄得已身为人妻的萧皇妃面红耳赤,更用难以置信地目光瞪着于静潇。而后者,直到做了最后陈词“你好,他也好”后,才惊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控了。
那些话,出自她这样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之口,怎么听,怎么诡异!难怪萧皇妃会以那样古怪的眼神儿盯着自己……
在场的两位女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倒是云帝,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惹得萧皇妃羞愧难当地啐了他一口。
眼看着天色已近黄昏,再过一阵便是宫门下钥的时辰了。于静潇此行的功已成,是时候退身出宫了。
她拜别了云帝和萧皇妃,便随着先前引她进宫的那位公公出了皇宫,由云帝钦点的皇城侍卫一路护送回了驿馆。
大约是因为她此行事关重大,接到信儿的白煦等人竟破天荒的迎出了驿馆。
于静潇走下马车,望见盯着自己的众人,比出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白煦等人虽看不懂她伸出的两根手指是什么意思,但看她春风得意的样,和护送她回来的禁军头领那副毕恭毕敬的神态,也知道她已成功治愈了萧皇妃的病。
在于静潇客套地感谢护送她回来的侍卫时,白煦已使了个眼色,小谭子立时会意地掏出银两,给那公公和众侍卫打点了个周到,对方谢过白煦后,便收队回宫了。
于静潇看着众人以一种期待的目光盯着自己,知道他们十分好奇,自己究竟是如何医好萧皇妃的。
她却故意卖了个关子,“奴婢妆容散乱,待回房沐浴梳妆,再出来告知昨夜发生的事。”
白煦和东方磊面面相觑,遂无奈地摇头笑了笑,也由着她去摆那大牌。
于静潇回到房中,让春熙替自己预备了洗澡水,痛痛快快的泡了个澡,又将腕上的伤口仔细裹好,才换了身清爽随意的衣裙,出来见人。
此时已经入夜,白煦早已在房内设了桌酒菜。当于静潇来时,他已经和东方磊小酌了一壶酒。今天他备下的是一坛子陈年桂花佳酿,推开房门便可嗅到浓郁芬芳的酒香。
于静潇来到桌边,不忙吃菜,而是嘴馋地先倒了一杯酒,舔了舔后,才抿了一小口。她自知酒量不佳,而这桂花酒入口香醇,可后劲十足,是以她不敢多饮,怕又做出什么丢人的事。
因是在自己的地盘,所以她没有再覆面纱。昨夜大量失血,脸色难免苍白,再被那嫣红的假胎记一衬,更显得面无血色。
白煦瞧她这个模样,五官虽未挪动,但仍叫人察觉出他淡淡的不悦,“御医怎地把自己搞得如此憔悴?”
“为了王爷完成使命,奴婢出点血,也算值得的。”于静潇讪讪一笑,失个六七百毫升的血,还不至于伤害到她的身子,况且还换得那样的报酬,怎么说,也值个了。
她说得随意,但白煦却听得眉心一动,眸光幽深,似有一抹莫名的情愫滑过。
东方磊此时已完全被挑起了兴趣,不由出言追问,“御医究竟是如何医好萧皇妃的,为何还要贡献御医的血液?”
于静潇犹豫了一下,瞅了瞅白煦,却见他对自己点点头,示意东方磊并非外人,可以直言不讳。
她顿了顿,便把昨夜之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独独瞒去了太子小鬼那一节,只说自己从戚榕和云帝那里听说了一些解蛊的方法,自己昨夜便试着做了,不想竟误打误撞的成功。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正是那极其罕有的极阴之血。
白煦一直默不作声,面上的表情仍似笑非笑,好像听出了她有所隐瞒,但也不出言点破,只是静静地听着。
东方磊听到于静潇描述那只婴灵邪蛊的诡异模样时,禁不住愕然,“原来御医有通冥之能,难怪医术不同寻常。”
于静潇被夸得尴尬一笑,关于自己这见鬼的异能不想多提,遂转移了话题。她瞧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白煦,笑得有几分得意,“王爷猜一猜,奴婢从云帝那求来了什么条件?”
白煦自斟自饮了一杯后,才挑眉轻笑,“看来这云国的兵器交易权,铁定是归我魏国所有了?”
于静潇更是得意,“不错。王爷再猜一猜,奴婢求得了几年的交易权?”
白煦转了转桌上的酒杯,伸出三根手指。
“三年?”
于静潇不屑摇头。
东方磊眼光一亮,“五年?”
于静潇故意饮了一杯酒,啧啧了两声,才又摇了摇头。
东方磊和白煦相视一眼,“难不成,御医竟求得了十年的交易权?”
于静潇眼见关子卖够了,这才伸出一根手指,“一辈子。云帝承诺,只要萧皇妃成功受孕,并诞下太子。那他在位的期间,云国将一直和魏国保持兵器上的贸易往来。”
这次连白煦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