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虚无缥缈般的存在,现在却成了症结所在。
风君白着实郁闷,之前他有两个猜测。
一是,这忘情院的人与盗宝贼有关,但接触过后,这猜测显然是不可能的。
二是,拓跋渊他们在梦魇之森机缘巧合得到了帝王卵,并带了回来。
当初自己一行人,与他们在梦魇之森撞见过,以拓跋渊的眼力和城府,会猜不出什么?
若真不知,当初拓跋九歌就不会给他们指路去追贼了。
那时看来无意的举动,此刻想来,都是有意的。
可若当时拓跋渊已得到了帝王卵,他又岂会看不出帝王卵的价值与重要性?掌握着这样一个烫手的宝贝,他不想方设法遮掩气息,反而大摇大摆的带着拓跋九歌到处招摇?这显然有悖常理。
从梦魇之森到出云山再到拓跋府,这一路,自己一行人都被牵着鼻子走,眼看着就要揭开最后的面纱了,结果当头一棒,却只能得出以下结论:
那帝王卵九成九被孵化了,给做成了阵图笔?
忘情院主仆三人,只是捡漏的?
罪魁祸首,还是他们追丢的那个紫眼少年!
哪怕事后要找麻烦,忘情院三人都能宣称自己无辜,东西是捡来的,事先并不知情。
而自己这行人还成了他们的证人,谁叫那会儿在梦魇之森,他们主动帮忙提供了盗宝贼逃命的方向了?
风君白想明白了之后牙根发痒,几分好气几分好笑,敢情他兜兜转转一两个月,是被人遛着玩儿?
“小人精,你们这一手玩的精彩的很啊!”
拓跋九歌一脸纯情善良,仿佛在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风君白深吸了一口气,“看样子,那帝王卵我是寻不回了。”
“人都追掉了,帝王卵寻不回也是正常。”拓跋九歌一本正经的叹了口气,“作为熟人,我心疼你。”
装!继续装!
风君白盯着她,咬牙切齿,故意道:“寻不回帝王卵,但将里面的东西带回去复命,倒也可以。”
“你说的,该不会是我的阵图笔吧?”
“方才你不是说,做这阵笔的材料是从那紫眼小子身上抢来的吗?”风君白笑的假模假式,“定坤星盘对你这阵笔有反应,十有八九,你们抢来的就是赃物!”
他说完作势就要从拓跋九歌手里夺过阵笔,但女孩心念一动,阵笔就从手上消失,回到了千机锁内。
风君白早看出她身上有个储物星器,却不好奇,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颇有点戏谑的意味。
“就凭这星盘的指针,你就断定我的阵笔是贼赃所锻?”
“不然呢。”风君白倒想看看,这小人精还要如何狡辩。
“之前你说拓跋家每个人身上都有帝王卵的气息,这段时间那气息又不见了,只有忘情院里有。”拓跋九歌不紧不慢道:“你且说说,其他人身上的帝王卵气息是怎么来的?莫不是他们身上都有贼赃?”
风君白被她诘问的哑口无言,直觉是与拓跋渊赠去的那些星兽蛋有关,可现在那些蛋早成粪便了,打哪儿去找证据啊?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又……又上套了?
小女孩黑水银般的眼眸里氲着浅光,煞是动人,“解释不出来了吧?我看分明是你这星盘有问题!”她说着,拿起星盘把玩了起来,似随口一问:“你这星盘若是坏了,还有备用的吗?”
风君白一个“没……”字刚要脱口,警觉不对,话还没完全收回去,便听‘咔嚓’一声。
星盘在女孩手里碎成了七八块。
风君白的脸顿时青了。
“哎呀!这星盘也太脆了吧,怎么轻轻一碰就碎了呢?!”拓跋九歌一脸惊慌失措,吓得从凳子上跳起来,不给对面男人反应的时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前后不过眨眼间,她眼泪鼻涕横飙出来,哭的那叫个撕心裂肺感天动地,一把抱住风君白的大腿,满脸伤心欲绝、悔恨痛心!
“葡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嘤嘤嘤……怎么办?我是不是闯祸了?嘤——”
风君白身子发僵,一口郁气顶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不是故意的?那你也是有意的!
似猜中风君白的心思,拓跋九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我的星图是变异的大力金刚熊,所以有时控制不好力道,葡萄肯定不会和我这个小丫头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她一双大眼睛蓄着泪水,瞧着别提多可怜。
此事要换做旁人所为,风君白便是不挥剑怒斩,也绝不会有好脸色,偏生一看到这小丫头泪眼婆娑的样儿,就像是骨子里有什么在扼制着他的愤怒一般,明明晓得这小人精是在捣鬼,但就是狠不下心来去计较。
风君白揉着发痛的眉心,哭笑不得的睨向她:“你怎就肯定我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的?”
“因为你英俊帅气人品好啊!再说,当哥哥的不都要护着妹妹吗?”
“之前不还说我是怪蜀黍,现在又成哥哥了?”
拓跋九歌把鼻涕一抽,眼巴巴的盯着他,可怜兮兮的拽着他的衣角晃了晃,“葡萄哥哥,那我这妹妹,你还要吗?”
这声哥哥叫的都快甜到风君白心坎里去了,他一咬牙,骂了自己一句变态。
许冬说的果然没错,他定是哪儿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会对这丫头没有半点抵抗力,要是风似鸾敢这样对着他撒娇,早就被他一脚踹老远了!
可瞧着这小人精,哪怕知道她是在使鬼心眼,这声哥哥叫的也并非发自内心,但他只觉心中欢喜,是真的欢喜!
别说是那帝王卵了,便是她把天捅个窟窿,自己大概都会心甘情愿跑去帮忙补上吧。
风君白脸色变了又变,自己这是病了还是中蛊了?难道真是风似鸾那丫头太讨嫌,所以才会这样盼着有个讨喜的妹妹?
“唯一追踪帝王卵的东西都没了,我还能说什么……”风君白叹了口气,低下头,用帕子将女孩脸上的泪水擦干,无奈一笑:“你这声哥哥,总不能白叫吧。”
拓跋九歌看着他眼波里的温柔,胸口微微悸动,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再度浮上心头。
这枚葡萄袒露给她的,好像真是一颗毫无保留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