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阁内,厉寒衣一张俊脸黑如锅底。
青松在侧伺候,心惊胆战,面色古怪。
他原以为少主回来是有什么重要发现,结果二话没说就叫人准备酒菜,咬牙切齿的吃起来,仿佛嘴里嚼着的是那小丫头的肉一般。
青松想到了一个荒唐的可能,难道是忘情院不管饭,少主被逼无奈才回来的?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少主,您慢点吃……”他忍不住开口,换来厉寒衣迫人的眼神杀。
“不吃了。”厉寒衣把碗筷往桌上一搁,擦了擦嘴,起身就往外走。
青松连忙跟上,“少主,还是让属下跟着去伺候您吧。”
“老实呆着。”厉寒衣牙关一紧,“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还收拾不了她了吗?”
青松下意识想起自家少主当初的惨状,心有余悸,很想说:你要是正面与那丫头硬来,还是挺有胜算的,但偏要与她玩阴的……这偏向虎山行的路数,未必走的通啊?
不过,他观厉寒衣此刻的脸色,为保自己狗头完整,青松还是默默把想法给吞回了肚子里。
“有一事你遣人去王都查一下。”厉寒衣步履顿了下,“我在拓跋府中虽没找到帝王卵的踪迹,但却听到些有趣的传闻,风君白与那丫头关系亲近的有些过分,似还认了她当妹妹。”
“少主难道怀疑,那丫头早已将帝王卵交给了风君白?”青松眼睛一眨,“可风君白回王都后,只说任务失败啊。”
“风君白若真有胆子欺君罔上,那再好不过,也算顺了某些人的心意。”厉寒衣声音微沉,“这消息,暂时别告诉国公。”
“少主……”
厉寒衣眸色一寒:“好不容易才设计让风家人自己拿出帝王卵做饵,咱们绝不能错失这个机会!”
“喏。”青松点头领命。
“另外,鸠魔骞的行踪可有查到?”
“有线人来报,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梦魇之森附近。”
“那老家伙倒是会找地方藏身。”厉寒衣咕哝了一句,这才离开。
他回到忘情院中时,隐隐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大堂内还有欢声笑语传来,女孩儿那天真无邪的笑声格外扎耳。
鬼使神差的,厉寒衣挪步走了过去。
桌上满满都是珍馐,木头大快朵颐着,某人却是脸蛋红扑扑的挂在拓跋渊的身上,醉猫似的讨酒喝。
厉寒衣看见内里的情形,眉梢一挑,眼里迸出几分讥诮,这小畜生阴险没品就算了,还如此不知自重,挂在一个男人身上成什么样子?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锐利,拓跋九歌抬起朦胧醉眼朝门口一看,瞧见厉寒衣那张冷笑的俊脸后,竟是笑了起来。
“哟,这就回来啦?可有寻着什么宝贝了呀?”
厉寒衣翻了个白眼,撩袍走了进来,道:“就你们这陋室,能有什么宝贝?”
拓跋九歌醉意只有三分,闻言一勾唇,“论起宝贝数量谁能比得上风云阁啊?你还有事儿吗?没事儿哪凉快滚哪儿去。”
厉寒衣咬牙切齿瞪着他,过往他走哪儿不是前呼后拥着的,何曾被人当众下过脸面,偏就这小畜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于他。
“我家歌儿酒醉后惯爱说胡话,厉少爷不必与她一般见识。”拓跋渊开口道,目光温吞,端方若君子。
拓跋九歌正面坐在他怀中,两只小胳膊搭在他脖子上,亲近又黏糊。
这场面瞧着,仿佛一个年轻父亲抱着自己的孩子。
厉寒衣脸色稍好,打量着拓跋渊,眸里的锐色渐藏,“我自然不会与一个小丫头计较,不过渊少爷的确该对她严加管教了,省的以后闯下大祸,难以收场。”
“她若收不了场,便由我来善后便是。”拓跋渊浑不在意的笑着。八壹中文網
厉寒衣面部肌肉一抽,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再度袭上心口,这忘情院里真没一个是正常的!
也不知为何,明明面前这男人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但厉寒衣下意识的不想与之对视,那双眼睛看久了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厉寒衣着实纳闷,他横看竖看也没瞧出这小畜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怎么这拓跋渊和风君白对她都青睐有加?
正当时,虎奴从外间进来,看到厉寒衣在场后,神色微整,朝拓跋渊轻颔了一下首。
“歌儿不胜酒力,我先带她回房休息了,厉少爷慢坐。”拓跋渊抱着女孩起身,走时叮嘱木头,“莫要怠慢了‘客人’。”
“喏。”
拓跋渊这一走,虎奴也立马跟上,厉寒衣目送三人离开,视线转到旁边埋头吃饭的木头身上,又是一皱眉。
这小子身上的气息好生锐利。
木头对他咧嘴一笑,指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味道不错,要吃吗?”
吃你个大头鬼?!
厉寒衣胸口气闷,起身走人,他到了院子外,眸光闪烁了一下,悄然朝拓跋渊等人离去的方向跟了去。
回到屋内后,拓跋渊把拓跋九歌放在椅子上,前一秒女孩儿还迷糊的双眸,登时变得清澈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儿?”
“小小姐,王都来信。”虎奴将未一封火漆完整的信件递了过去,“是风世子派人送来的。”
拓跋九歌眼睛一亮,心里止不住澎湃,赶忙将信拆开,快速看罢过后,她眉宇沉了下去,将信递给了拓跋渊。
“风似鸾被人带走闭关……”拓跋渊看到这行话后,眼波幽幽一动,再看到后面眉头也蹙了起来,“风君白去了太阴秘境……”
听到“太阴”两字,虎奴脸色也微微起变。
“小叔叔,太阴秘境究竟是什么?为何葡萄在信里竟像是在交代后事?”
“太阴一入,九死无生。”拓跋渊淡淡道,刚刚他看到信封里还装有一个东西,拓跋九歌闻言心头发沉,将信封里的物件取出来后,又是一阵无言。
那是——辟土戒!
拓跋九歌咬紧下唇,葡萄那个家伙是料准自己难以回来了吗?
“歌儿。”拓跋渊看着小女孩苍白的脸色,安慰道:“这封信送到之时,风君白应该已进到太阴之中了,忧心无用,你现在唯有相信他。”
“我知道……”拓跋九歌握紧手中戒指,半晌后,才抬起头来,神色无比坚定,一字一句咬牙道:“他一定会活着回来!”
“否则,我踏破太阴也要将他给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