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修长精瘦的身影藏身在暗处,厉寒衣并未走近去尝试偷听屋中人谈话,昨天他来时就发现这忘情院中的禁制一点也不比风云阁的少。
偷听无果,他就在远处看着窗户上屋内三人的影子。
那个虎奴先前该是有事要禀报,拓跋渊这才带着那小丫头离席。
厉寒衣整理了一下近段时间拓跋九歌的关系网,那丫头唯一能有的外界联系,便是风君白了!
他沉吟着,抬起头间余光忽然扫到一个身影,心下一惊,转头就见不远处的林后立着一人。
那人见他回头也不慌乱,反还腼腆般的对他笑了笑,然后便旁人无人的离去了。
那人是谁?!厉寒衣心头大动,他刚刚虽有走神,但也不至于连有人靠近都不知道,并且……刚刚那男人也是忘情院中人吗?为何昨夜他并未发现其存在?
许是听到了动静,屋门推开,拓跋九歌走出来就瞧见了站在树荫下的厉寒衣。
厉寒衣不躲不避迎着她的目光,丝毫没有所谓的做贼心虚。
拓跋九歌心情不爽,瞧着他那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样子更觉碍眼,心下一动,迈步走了过去。
厉寒衣见她走过来,反露出警惕之色,这小畜生要干嘛?
“厉寒衣,鸠魔骞的消息有了吗?”
原来是为这事儿……厉寒衣心下松了口气,面无表情反问道:“帝王卵在何处你又想起来了吗?”
拓跋九歌心头冷笑,忽然对他伸出手,厉寒衣不明就里的看着她的手,什么意思?
“线索就在我手上,你凑近了来瞧瞧。”
厉寒衣闻言慢慢低下头,看着女孩紧握着的小拳头,“装神弄鬼……”
手掌忽然摊开,却又一枚小小兽核在其中。
“给你。”拓跋九歌将兽核抛给了他,“这里面拘着一缕帝王卵的气息,只要靠近帝王卵便会起反应,省的你再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去找。”
厉寒衣接过兽核,看到里面果真有一缕灰蒙蒙的东西在乱窜,目露狐疑,“你会这么好心?”
“若是不信,那你就还给我。”拓跋九歌作势要抢。
厉寒衣却将兽核握紧,冷眼道:“鸠魔骞最后一次现身是在梦魇之森附近。”
拓跋九歌抢夺的手一顿,冷睨了他一眼,转身道:“看在你这消息的份上,勉为其难给你管饭。”
厉寒衣冷嗤,什么玩意儿?谁稀奇她家这口饭不成?
拓跋九歌不理会他的嗤笑,回屋后将房门一关,笑容残忍,对着虎奴开口道:“虎叔,明儿多做一人的饭,客人嘛……必须好酒好菜招待着。”
虎奴看着小女孩脸上的笑容,莫名牙酸,感觉……某个人要遭罪了!
……
翌日,厉寒衣受拓跋九歌的盛情邀约坐在了饭桌旁,看着满桌子的珍馐,饶是他见惯了天财地宝,心里也有吃惊之意。
若他没看错的话,这一桌饭所用的食材,无一普通。
“听说渊少爷早年闯破诸多秘境,手上奇珍异宝无数,眼下看传言果真不虚,如此盛情款待,厉某倒是有些惶恐消受了。”
“我院饭菜顿顿如此,别想太多,没人为你特别开小灶。”拓跋九歌面无表情的打击道。
顿顿如此?厉寒衣面露讥诮,当他乡下人没见识吗?吹牛皮也要有点根据。
“你可知这盘盐水鸡所用的食材为何?”
拓跋九歌看了一眼,“不就是你的同类嚰。”
厉寒衣脑门青筋一突,差点就掀桌子了。
“没见识,若我没看错,此禽该是雪中雉,生于极北苦寒之地,倒不知渊少爷是从何将它寻来的?”
“厉少爷谬赞,如我歌儿所言,这盘中餐的确只是寻常走地鸡罢了。”拓跋渊淡淡道。
厉寒衣一脸不信,他这双眼睛识宝无数,岂会有看岔的时候?
除了这雪中雉,这桌上还有天宝犀、五芳果、不老荀根等物,便是风云阁要将这些东西寻齐也是困难,但在这忘情院里倒成家常便饭了?
“一顿饭而已就稀奇成这样,不知道谁是乡巴佬。”小女孩吐槽的声音在边上响起。
木头也默默开口:“天天都吃的是这些,的确没什么稀奇啊……”
厉寒衣腮帮子都快咬穿了,这死丫头片子!
“吃吧,今天你是客人。”拓跋九歌忽然变了,眉开眼笑的给他盛了一碗米饭。
厉寒衣狐疑的看着她,这一院子人忽然转变态度,瞧着实在有诈!
“怎么你还怕我给你下毒不成?”拓跋九歌勾唇一笑,“这点胆量,倒对得起小肚鸡肠这个词。”
“可笑。”厉寒衣冷笑以对,他会怕?
拓跋九歌嗤了一声,也不管他兀自吃饭。
厉寒衣见其他人都动了筷子,这才抬起手来,珍馐入口,他表情微变。
这手艺……着实不凡啊……
对比他昨儿在风云阁吃的那一餐,前者完全就是猪食!
拓跋九歌看他夹菜的动作越发流畅,眼底狡光一闪而过。
对!就是这样……多吃点!
她还没试过让人佩戴月晦之力的同时又吃下去呢……
厉寒衣俨然不知,此刻自己在拓跋九歌眼中就是小白鼠三号。
倒是旁边的木头,看到小女孩脸上的笑容后,不知怎得想起了当初她给自己送的那个馒头。
当时……她笑的也这般渗人……
一顿饭落毕,厉寒衣捂着自己撑鼓鼓的肚子,面色奇怪,他不是一个贪恋口腹之欲的人,但今次却像着了魔一样,硬生生刹不住嘴。
一顿饭下来,他竟是比主人家吃的还多。
“胃口不错嘛。”拓跋九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语气揶揄。
厉寒衣勉为其难笑了笑,“虎先生的手艺甚妙。”
虎奴在旁边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拓跋渊看厉寒衣的眼神也有几分变化,莫名……带着几分‘关爱’。
厉寒衣被他们看的有些毛骨悚然,这一院子人又在作什么妖?
难道刚刚吃的饭菜真的有问题?
不对啊,他们同桌而食,如果真有问题,这几个人怎么跑得掉?
厉寒衣的心莫名忐忑了起来,俊脸眼色忽白忽紫。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拓跋渊微微一笑道:“只是觉得我家歌儿对你的评价,果然没错。”
“评价?”
“她说你心地纯良。”
厉寒衣脸色古怪,这算是赞美吗?为何听起来那般诡异。
拓跋九歌见他还是不懂,心里冷笑,这都不明白?没见我小叔叔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盯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