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人,忽然成了一队。
黑风神色戒备的看着新加入的青松等众,明眼人都瞧得出来,这群人和拓跋九歌是老相识。
这祸害居然还请的有外援?
虽说看拓跋九歌不顺眼,但此行关乎性命,这群人瞧着实力都挺强的,黑风心里倒还松了口气,真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过往的那些恩怨算的了什么,保住命才是头等大事。
厉寒衣连续三次栽在拓跋九歌手上,像是吸取教训了一般,这次率领部下出现,除了开始时嘴上过了两招,之后倒一反常态的沉默下来。
这一路走的倒是风平浪静,开始的几天晚上还能找到驿馆歇脚,到后面众人不得不在野外露宿。
林间,篝火通明。
“我真是想不明白,咱们这次出来如此凶险,忘情院却还带个病秧子上路,这不给咱们白添累赘吗?”
“就是,大家都是骑马,就他一人坐着马车,什么玩意儿……”
黑风听着兄弟们的抱怨,将烤好的兔子往他们手里一丢,压低声音道:“都别说了,那人是秦管事的弟弟,你们又不是不认识。”
“我们当然知道他是秦小鱼,但他是拖累也是事实啊。”
“秦管事身故,他身为兄弟应该是想去拾骨吧,”黑风沉着眸,“至少人家还有那胆色情义,冲这点咱们就不该编排他。”
其余人咕哝了两句,无非说什么,黑风哥你就是太重义气之类的话。
不远处,拓跋九歌喝着虎奴递过来的野味汤,黑风等人刚刚的窃窃私语倒是一字不漏的落入她耳朵里。
这黑风重兄弟义气,本质上倒也不坏,当初供奉的事,黑风本可以明哲保身的,也是为了身后这群弟兄才被她捏住软肋,下套成功。
“按照咱们的脚力,明天正午应该就能到武原镇外了。”木头就着热汤看着手上的地图,莫名打了个哆嗦,“你觉不觉得越往北边走越冷?这都开春了吧……”
“是有点。”拓跋九歌看了眼黑沉沉的夜色,前路像是笼着一团迷雾叫人看不通透,武原镇那边究竟是个什么状况,给出的线报实在太少。
又啜了两口汤,拓跋九歌让虎奴再给自己重新盛了一碗,端去了马车上。
秦小鱼裹着被子缩在马车内,以前他的脸是煞白煞白的,现在却泛着诡异的粉红,拓跋九歌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小鱼哥哥,喝口热汤暖暖身吧。”拓跋九歌把汤递了过去。
“谢谢。”秦小鱼接过却未动,睁着汪汪鹿眼看着他,“九歌小姐还有事吗?”
“没,只是觉得你脸色不太好,距离武原镇不远了,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小鱼哥哥你千万别忍着。”
“谢九歌小姐关心,我没事的。”
拓跋九歌点了点头,放下车帷离开了。
她走后,秦小鱼笑容渐渐淡去,漫不经心的将热汤倒在旁边的被褥上。
从马车上下来后,拓跋九歌感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偏头就瞧见在另一棵大树下扎营的厉寒衣等人。
没什么犹豫和顾忌,拓跋九歌迈步走了过去。
厉寒衣冷冷看着她,嚼着手上的兔子腿。
“肠胃不好,切忌荤腥,我们那边有热汤你可要去喝两口?”她关怀问候着,博得厉寒衣一声冷笑,“你们忘情院的饭,寻常人可吃不起!”
他那天丢了大丑,笃定了是拓跋九歌在饭菜里做了手脚,直到现在,厉寒衣都觉得自己身上有股味儿。
“你这人就是疑心太重,”拓跋九歌啧了两声,“咱们同桌吃饭,偏偏你闹肚子,只能说那些山珍海味你是无福消受的,还是吃点清粥小菜稳妥。”
厉寒衣给了她记眼刀,兔子腿往地上一丢,转身走人。
拓跋九歌瞅着兔腿,嘴一撇,“浪费可耻。”
开涮玩厉寒衣,她神清气爽的回了自己的帐篷,拓跋渊在里面盘膝坐着,虽未出去,但外间的动静都瞒不过他的耳目。
见女孩儿皮猴儿似的钻回来,伸手将她脑门上一片落叶摘了下来。
“你倒挺爱与那小朋友置气的。”
“小朋友?厉寒衣?”拓跋九歌觉得他这老气横秋的腔调很有意思,“小叔叔你也比他大不了几岁,为何常常说话像个老头子一般?”
拓跋渊眼波一动,不知想到什么,“若我真是老头,歌儿会嫌弃吗?”
“那我岂不是捡着宝了,如此秀色可餐的老头打着灯笼也找不准啊~”
拓跋渊被她逗笑,将书放下,起身理了理被褥,道:“快些睡吧,一早还要赶路呢。”
“好!”拓跋九歌将小袍子一脱,拉住准备出去的拓跋渊,一脸自然:“一起。”
拓跋渊面露为难,“歌儿……”
外头有人。
在忘情院里,他和拓跋九歌虽同室而眠,但有这么多外人在场,却不好这样没有规矩。
“好吧,那我去木头的帐篷搭伙睡,今晚实在太冷了。”
拓跋渊俊脸沉下去,“躺回去。”
拓跋九歌嬉皮笑脸钻进被窝,对他招着小手。拓跋渊无奈,躺在被子外,将她的小胳膊塞回了被褥下,“闭眼,睡觉。”
拓跋九歌心里咕哝,迟早有一天我要把你这古板老学究的做派给掰折了!
夜色渐沉,帐篷外,忽有淅沥沥雨声响起,许是有拓跋渊在身旁,拓跋九歌睡的很是安心,忽起的惊叫声,如平地惊雷让她乍醒,睁开眼便对上拓跋渊那双同样有些凝重的眸子。
出事了!
她外套也不及传,与拓跋渊冲出帐篷,就见黑风等人脸色难看的围着一人,那人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
“怎么回事!”
“怪物!有怪物把云田掳走了!”
“什么怪物?是星兽吧,你说清楚一点。”
“不可能,那东西绝不是星兽!”尖叫的人叫李沛,他脸吓得煞白,哆哆嗦嗦半天才把话说明白。
他和那云田起夜撒尿,就稍微跑远了一点,他先尿完,云田那货窜稀他便没等,结果走出十米就听到惨叫,回头就见云田被一个恐怖的黑影给拖走了。
“黑影?”
“是……黑影……太可怕了,那黑影还有双血红色的眼睛……”
拓跋九歌眉头紧皱,心觉奇怪,“你们有谁听到惨叫声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虎奴微变,“我也没听到。”
居然连虎奴都没听到?!
寒气从脚底窜上众人心间。
忽然,有人颤声道:“奇怪,我记得李沛跑回来时还没有这么大雾啊……”
漫天白雾于夜色中将他们包裹在内,遮挡住前路与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