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中,啪啪啪啪的声音响彻不觉。
“小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拓跋渊,打人不打脸!你过分了!”
“啊——你要我明天怎么见人!!”
男人高高扬起的手顿在半空,听着少女声情并茂的指控,哭笑不得。
啪~
他略收了一下力道,拍在她的小屁股上面。
“屋内太黑,原来我打的是歌儿的脸呀。”
拓跋九歌一时口误,怄得磨牙,撩人不成反挨揍,这结果也忒辛酸了点!
“女孩儿的屁股摸不得,摸了可是要负责的!”她眼咕噜一转,大声嚷嚷道,“小叔叔,你得对我负责!”
拓跋渊眸光一闪,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拓跋九歌本就不安分的乱动着,他手忽然一松,“哎呀!”她翻了个身,刚被狠揍了好几下的小屁股正面着地了。
“嘶——”疼得她吸了口冷气。
显然渊美人之前是真的恼羞成怒,下手没有含糊。
拓跋渊听到她的痛呼,心里不落忍,也知道自己下手重了些,本想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手伸到一半,硬生生收了回来。
以前就是这事儿上对她太纵容了,由着她胡来,现在她已算半个姑娘了,岂能还像小时候那般没规没矩?
如此不懂男女大防,这……这以后要是遇到心怀不轨之辈,岂不得吃大亏!
“你去床上躺好,睡觉。”拓跋渊肃声道:“明晚我让虎奴给你重新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为什么!”
“你现在十四岁,该学会自己睡觉了。”拓跋渊声音一顿,“三年前就说好的。”
拓跋九歌从地上蹦起来,“不成!”这三年完全就是睡过去的,哪能作数!
“歌儿。”拓跋渊皱了皱眉。
拓跋九歌背过身不理他,气呼呼的走过去将烛火重新点燃,屋子里被暖光盈满,她咬牙切齿的深吸了几口气,转过身后立马换做了委屈之色,“小叔叔,歌儿哪里做的不好?你指出,我改正,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她说着小心翼翼的上前,蹲在他的脚边,仰着小脑袋,瞧着可怜极了。
拓跋渊硬起来的心肠软下去大半,开口语气还是坚定如初,“必须分房!”
拓跋九歌心里那个气,居然和她来真的?软硬都不吃?!
“好吧,分吧。”她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语气沉重:“的确得分,必须得分。”
拓跋渊听到她这生分的语气,心里已有悔意了,嘴唇翁动了两下,还是没说挽留。
拓跋九歌内心卷起的狂风骤雨,脸上风平浪静,语气海不扬波:“睡了今晚,明天咱们就分。”
拓跋渊:“???”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
烛光下,少女的小脸上揉杂着妖冶与纯美,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色彼岸花,叫人不舍攀折却又心起向往。
拓跋九歌散去了神色间的狡猾魅色,一脸的坚贞纯洁与坦荡,老老实实的将自个儿衣带系好,爬到床上躺下,抬头朝他望去,神情无比自然,“小叔叔,再不睡天可就亮了。”
拓跋渊抿了抿唇,有点不适应她这转变。
似乎……太过突然了点,平静自然的有些不寻常。
这几年来他头一遭用这种语气同她说话,这小家伙也从未以这般冷淡的态度回应过,是生气了吧?
若这会儿他再固执己见……是不是……不太好?
罢了,也就今晚而已。
瞧她的样子,应该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拓跋渊如此想着,一步步走回床边,合衣躺回了床上,但心里某处总觉得不妥。
倏——
屋内烛火又被风给掩灭,一同掩住的还有少女眼中一闪而逝的狡光。
呵?你说分就分了?哪有这么容易。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拓跋九歌心里咕哝着,罪恶的小手朝旁边慢慢伸过去,然而……男人虽睡在床上,人却是压在被子上,断绝了她中途作恶的可能。
哟呵,道行涨了?
拓跋九歌眼一眨,作势扯了下被子,“我冷。”
拓跋渊身子动了动,侧过身面对着她,长臂横展下来。拓跋九歌小心肝扑腾乱跳,是要拥抱吗?
身上忽添了几许压力,又是一床被子压在了上方,如千斤巨石,压得拓跋九歌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还冷吗?”多么体贴温柔的语气啊……
拓跋渊听到对面传来上下牙打颤般咯咯咯的声响,眉头微蹙,还冷?这小家伙几时这么不抗冻了?这天还没入冬啊?
“唉……你身子骨还是太虚,看来明日得让虎奴再给你炖两盅补汤。”
“不用,谢谢您嘞……”
还进补?呵呵,她现在浑身滚烫,兽血与怒火齐头并进,就差没把天灵盖给烧穿了。急需开闸泻火,或者来个人肉沙包让她扎两刀消气!
拓跋渊唇角悄然跃起,屋内依旧暗沉,但似现在这样的近距离相对,对方的轮廓清晰可见。他视线一遍遍描摹着她的轮廓,从眉梢、山根、鼻梁至唇畔,那小腮帮子胀鼓鼓的,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听不清楚,但好像有一腔的埋怨不能抒发。
拓跋九歌百转肝肠心里那个煎熬啊,恨不能把被子捅出两个窟窿将罪恶的魔爪探出去,又怕动静太大把这一脑子陈旧思想的美人给吓跑了。
她可不想今晚就被强制执行分床协议。
怎么办才好呢?
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忽然,眼前的黑暗浓了几分,一只温柔的大手盖在了她的脸上。
拓跋九歌一动不动。
拓跋渊回过神时,手已经伸出去了,她的脸好小,只有他手的一半,指尖抚过她眉宇间的褶痕,一点点将其揉开抚平。
“歌儿笑起来的样子才好看。”
心头哆嗦咆哮的怒火像被人用手扒开了一条缝,倒灌进了一缸香蜜,甜的她眉开眼笑,这黑灯瞎火的……小叔叔怎知她皱着眉?
除非他一直在偷瞄?
拓跋九歌压制着自己狂飙上翘的嘴角,内心唾弃自己,意志力太不坚定了,敌人随便来点糖衣炮弹就瓦解武装了怎么行?
“小叔叔,最开始陷入沉睡那会儿我真的好怕,觉得自己就要溺毙在黑暗中了,直到你抱住了我,虽醒不过来,但我却感觉的到。”
少女忧伤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现在我们虽在一起,可我却碰不得你,早知如此,还不如不醒来的好。”
“又说什么胡话!”拓跋渊手微微一颤。
“对我来说,这三年只是睡了一觉,回头看一切都如昨日,停留在我十一岁那年。”拓跋九歌娓娓道来,情真意切。
半晌过后,旁边传来一声低叹。
被角掀开,一具温暖的男性躯体躺了进来。
“是我过分苛责了,你啊,终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是啊,我还是个孩子。”拓跋九歌泪眼汪汪的点头,手脚并用的伸了过去,用力抱住他,死不撒手。
拓跋渊:“……”开始后悔自己的心软。
“歌儿,你的手……不要乱动!”
“阿勒——这手怎么又不听我使唤了?”
拓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