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织梦月瘴而起的是一声声惨叫。
人生在世十数载,你可曾问心无愧,手染鲜血刀下无数亡魂,可曾想过夜半时分,会有鬼魅来敲门?
人心生隙,你所恐惧的、害怕的、又或者贪婪祈求的欲望,皆在梦中化为封喉利刃。
拓跋九歌闭着眼,放任月瘴灰雾的蔓延,她雾中她就是主宰,跳跃的指尖织造着一场场梦境。
木头与黑风游走在灰雾中,非但没受印象,反觉如鱼得水,收割头颅如割韭菜。
后方坐镇的那位星君并未被会雾影响太多心神,目光对准中央的拓跋九歌大刀阔斧而来。
忽然,他察觉到不对,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他惊觉转身,一个可怖的巨兽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后方,张大嘴将他一口吞没。
秦家三人回过神的时候灰雾已经散去,噗通,他们脚下一软纷纷跪在了地上。
秦可儿泣不成声,在雾中看到了那夜她乱发好心,引杀手上船导致亲友惨死。
秦雨桐面色煞白,看到了被自己抛下的朋友。
秦萧潇算是状况最好的,他只看到了自己实力不济,挽救不了亲朋好友的性命。
血在甲板上蔓延,濡湿了秦家两女的裙袂,秦雨桐一声尖叫,这才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抬起头却见那十来名黑衣人全成了被割头的韭菜倒在船板上。
“呕——”她胃起不适,转头就呕吐了起来。
拓跋九歌伸着懒腰走了回来,小饕餮在一口吞了那个星君之后躺在星兽圈里打着饱嗝。
“不错。”拓跋渊夸赞道,实战出真知,她这一次没有急着出头,而是让木头与黑风作为前锋,自身隐于暗处辅助,这才将织梦月瘴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
木头和黑风也很兴奋,尤其是后者,亲自领教过织梦月瘴的可怖,那种沉沦在无休止梦魇里的感觉实在太要命了,眼前所见是你内心深处最不为人知的黑暗处。
所有的胆怯彷徨与恐惧都在灰雾中被无限放大!
为敌人让人胆寒,可为队友时却是最强有力的后盾,他们两个可以毫无顾忌的在灰雾里大杀四方,拓跋九歌于后方把控全局,灰雾既可消耗对方星力又能延缓其攻击,可以说,踏入这灰雾内,就如踏入蛛网的猎物一般,一举一动都得受拓跋九歌的牵制。
除非实力远胜于她,譬如那位即将化为粪便的星君!
可是那又如何?灰雾深处还有胖爷这尊大佛在四处游走,饕餮的嘴,无底深坑!
秦雨桐姐妹两吐完了之后,脸色煞白,再看拓跋九歌三人时目光已全然变了,那么多人他们竟面不改色全给杀了,并且大获全胜!
想到自己之前的奚落之言,秦雨桐脸上就一阵滚烫。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我感觉好像陷入了噩梦一样。”秦萧潇心有余悸道,他们在雾中没看到拓跋九歌出手,很快就陷入了幻境中。八壹中文網
“也没什么,只是雕虫小技罢了,让三位见笑了。”拓跋九歌耸了耸肩,掏出一把瓜子磕了起来,顺便指挥着木头和黑风:“把这些尸体都收拾收拾,该喂鱼的喂鱼,可别把客人给吓着了。”
“三位,咱们回屋子坐着慢慢聊?”
拓跋九歌对他们温柔一笑。
秦雨桐巴不得赶紧进去,不看着血腥场面,秦萧潇这会儿也有点打怵,没有再一口一个仙女妹妹耍活宝了,他发现……这位妹妹笑起来非但不那么仙还有点渗人。
回到屋子里后,秦家姐弟三人仍有些惊魂不定。
拓跋九歌没再开口,懒洋洋的缩在拓跋渊的身边,剥着葡萄吃。
“虎奴,给三位上茶,让他们压压惊。”拓跋渊开了口,虎奴这才给三人看茶。
相较起来,秦萧潇这个病号却是两女中最先镇静下来的。
木头和黑风在甲板上处理尸体,但血腥味还是传了过来,浓的刺鼻,秦雨桐姐妹两都有些泛恶心,一口热茶下去,心里才好受些。
拓跋九歌美滋滋的吃着葡萄,还不忘吮了口指头上的汁水,心里感慨:两朵娇花呀~
承受力这么弱,他们族中长辈怎舍得放其出来参加国试大比的?
她看着两女,两女也看着她,后者却是头皮发麻。
才杀了人,这会儿却脸不红心不跳的吃着葡萄,这女人的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
“谢谢萧少爷和仙女……不,歌儿妹妹又救了我们兄妹三人一命。”秦萧潇一脸诚挚道,“只可惜,若能留个活口的话,至少也拷问出来这些人的来历。”
“对方有备而来出动了星君,纵然留下活口,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拓跋渊淡淡道,“那群人身上血戾之气太重,不是死士也是杀手,任务失败纵然我们不杀自己也会自杀守秘。”
秦萧潇愣了一下,他阅历尚浅自然看不出这些,当下又道了声谢。
拓跋渊颔了颔首,目光移到旁边见某个小家伙吃的一手都是汁水,叹了口气,自然而然的把她手牵过来,用锦帕将她的手指头给擦干净。
“不能再贪吃了。”他柔声道:“小心长得和小胖子一样。”
拓跋九歌嘴一撇,眼巴巴盯着桌上的葡萄,“最后一颗。”
“贪嘴。”拓跋渊无奈,亲自动手将最后一颗葡萄给她剥了皮塞进嘴里,如此不雅观的动作经他的手,仿佛被开了光一般,让人恨不能变成他指尖的葡萄粒,随意戳扁揉圆加剥皮。
两人之间的氛围甜的让人不忍插足,但放在这节骨眼上,怎么看怎么有些……怪异。
“萧伯父对歌儿姐姐可真好。”秦可儿一脸羡慕的来了句。
“咳……咳咳。”拓跋九歌一口葡萄渣差点喷了出去,神色复杂的看了秦可儿。
小老妹儿,你真他娘是个鬼才!
秦雨桐扯了一下自己妹妹,无语道:“乱叫什么伯父?!”
“不是伯父吗?”秦可儿一脸懵懂,“他不是歌儿姐姐的干爹吗?”
年轻的‘伯父’慈眉善目的看向自己的‘乖女儿’,笑的意味深长。
自作自受的某人磨着牙口把脸撇开。
“我家歌儿顽皮,那日是与诸位开玩笑的。”拓跋渊笑道:“她虽随我姓,但与我并无血缘,只是自幼养在我膝下。”
“对。”拓跋九歌脑袋猛转过来,卖力点头,“我就是传说中的童养媳!”
拓跋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