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俘的清军把总看着手持火枪,人高马大的英军水兵,吓得瑟瑟抖,连连求饶:“各位大爷行行好吧,放了小人吧!”
私掠船的舰长打量了这家伙一样,对士兵下令道:“这是一个鞑靼人的军官,把他押上大船去!”
一名水兵向旗舰德雷克号出旗语信号,并向旗舰靠拢。
清军把总看到西夷人的船上居然还有几名和自己一样黄皮肤、黑头的人,不过那些人也是穿着西夷人的衣服,而且带着帽子,这名清军把总看不出那些黄种人到底是朝鲜人,还是日本人,还是安南人。
私掠船和旗舰靠在一起,清军把总被人押上期间德雷克号。
“跪下!”清军把总被带到张玉坤面前的时候,两名海军士兵一声大吼。
听到熟悉的粤语,又看到明晃晃的钢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清军把总吓得两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这名清军把总是依靠花钱买的职位,依靠抓违反海禁出海的渔民,抓走私的商人,平日里还是可以赚点油水的,又怎么可能真心给清廷卖命。这家伙平时欺负老百姓很有一套,碰到真正的海军早就吓得尿裤子了。
张玉坤冷冷的看着清军把总:“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交代,我们不会杀你的!”
“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小儿,英雄就当放过一条狗一样放过小人吧!”清军把总跪在甲板上连连磕头,把额头都磕出血来了。
“那你老实告诉我,广西水师驻扎在什么地方,一共有多少战舰,有些什么型号的战舰。只要你老实回答本官的问题,就饶你不死!若是胆敢欺骗本官一个字,本官一定把你剁碎了丢到海里去喂鱼!”张玉坤冷哼着道。
“大人饶命,小人不敢说啊,小人的一家大小都在他们手里,要是说了,小人的一家大小就没命了。”清军把总连连告饶。
一名士兵搁在清军把总脖子上的钢刀略用了一点力气,那清军把总脖子一痛,感觉一股鲜血流了出来。
张玉坤和两名士兵闻到一股臭味,低头一看,只见这清军把总裤裆下面都湿了。
“老实交代吧!”张玉坤道。
士兵手上略微用力,钢刀嵌入清军把总的脖子内,勒得他感觉很不舒服。这清军把总吓得连忙答应:“我说!我把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
张玉坤把一张广西海图丢在清军把总面前:“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水师位置,有没有炮台防守,有多少船,有些什么船!只要敢说错一个字,就把你剁了去喂鱼!”
清军把总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他知道的全部招供出来。
张玉坤找到艾伯特,把标注出的地图递上去:“刚刚那家伙都招供了,这鞑子的广西水师有一百多艘船,不过都是小船,根本就是不堪一击。比较头疼的是,我们要进入钦州湾才能摧毁他们的水师。鞑子在鸡笼山、尖峰岭和老虎棚三处设有炮台,这钦州湾入口,最窄处不到两公里,鸡笼山和老虎棚的炮台可以封锁我们。”
艾伯特皱起眉头,略微想了下,做了个决定:“只要我们动作快点,立即冲到海湾口,鞑靼人的炮台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我们先制人,炮轰他们的炮台,肯定可以一举成功!摧毁炮台之后,我们再冲进港内打他们的水师!”
张玉坤点了点头道:“司令,我也是这样觉得的,鞑子这里的水师和炮台,都只是摆设!我们郑家军都没到过这里,这里的鞑子也是多年没打仗了!只要我们动作够快,靠近炮台的时候,他们可能还没反应过来。”
舰队升起满帆,乘风破浪,全驶向钦州湾。
果然不出艾伯特他们的所料,舰队抵达钦州湾口的时候,岸上的清军正在聚众赌博,或是在外面喝酒,或是在逛窑子。自从李定国离开广西之后,这里的水师就再也没有打过仗,可谓是戒备松弛。
孔有德带着全家自尽之后,孔有德的部将缐国安担任广西提督,掌握广西大权。但因为李定国已经被赶去云南,这里的清军整天无所事事,水师就更加松弛。
本来广西的水师就是一个摆设,平时用来执行禁海令,欺负老百姓,缉拿走私等,真正要打仗,那绝对是不堪一击。
被俘的那名清军把总被押到一艘私掠船上,两名士兵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给船队带路。因为南洋公司海军不熟悉钦州湾内的水文情况,不熟悉水深,若是贸然进入,很容易触礁或者搁浅。
“放老实点!如果敢耍什么花招,老子一刀砍了你,把你丢下海喂鱼!”一名士兵把刀架在清军把总脖子上,让他带路。
舰队抵近鸡笼山炮台,只有几名值守的士兵在炮台上。
“他娘的,他们整天在城里面吃喝玩乐,就我们几个新兵倒霉!每天被困在这里!”一名清军士兵愤愤不平的骂道。
一名看起来像是刚刚参军的新兵道:“几位大哥,我们了军饷,也去逛窑子。”
“啪”一名年龄比较大的清兵一记爆栗子敲在新兵头上:“就那几个军饷,上面还要扣,哪里够你逛窑子的?老子是几个月没看到军饷了!他们倒好,还能去外面捞点油水,就我们几个天天看炮台!”
清军绿营兵,有门路的巴结上官,去油水足的部门赚外快;没什么门路的,就依靠横行乡里为非作歹,敲砸勒索赚点钱。而那些屁都不是的新兵,只能老老实实窝在军营内看家,每天吃着比猪食还差的饭菜果腹。
正在说话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船队!大船!很大的船!”
另外几名清兵向海上望去,只见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向炮台驶来。
“好大的船!就和山一样大!”一名清兵惊得张大嘴巴。
话声未落,就看到五瞍山一样的巨舰上跳出火光,紧接着白烟从巨舰上冒出。
当炮声传到炮台上的时候,炮弹已经结结实实的砸在清军炮台上面。落在炮台山的实心炮弹连续弹跳,打得地面卷起一阵飞沙走石。
又是一排炮声,五瞍巡航舰上的攻城臼炮向炮台砸来一排炮弹。
“轰”一炮弹刚好砸中了一门炮台炮,顿时火星四溅,那门铜炮被砸得飞了起来,木头的炮座顿时粉身碎骨,炮台的女墙也被砸得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石四下里横飞,其中一块鸡蛋般大小的石头砸中一名清兵,当场就把那名清兵砸得脑浆迸裂。
舰队距离越来越近,除了甲板上的攻城臼炮之后,舷侧的炮门全部打开,近两百门的大炮同时向炮台倾泄去致命的炮弹。
炮声隆隆,硝烟弥漫,排山倒海般落下的炮弹覆盖了炮台。
一接一实心炮弹落地,在地面上,女墙周围,炮位之间来回弹跳,击穿了墙壁,又砸烂了后面的物品,带着各种碎片,在炮台上肆虐横飞。
炮台上的清军大小火炮都被砸得东倒西歪,留守的清军没有一个能够站得稳的。
距离更近了,舰队向炮台射了开花弹。
近两百炮弹呼啸着砸了下去,虽然爆炸率只有百分之四十,但近两百炮弹怎么说也有五六十炸开,顿时炮台被炸得火光冲天。
其实这座鸡笼山炮台,也就是一个摆设而已,炮台上只有一些老式的虎蹲炮和将军炮之类的小炮,对付一下海盗还可以,碰到英国战舰,简直就和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破。
舰队快冲过海湾入口处,留下身后浓烟滚滚的鸡笼山炮台。
不久之后,舰队两边的尖峰岭和老虎棚也遭到攻击。
这两座炮台上,清军虽然已经反应过来,但是手忙脚乱的清兵连火药和炮弹都还来不及从库房里面搬出来,铺天盖地的炮弹就已经落在他们头顶。
“啪”一烧红的实心炮弹砸穿了薄薄的女墙,撞得石头碎裂,无数碎片飞出去,三名清兵被碎石击中,惨叫着倒下。炮弹击穿女墙之后,余势未减,还在地面上反复弹跳,把两个炮位上的清军火炮砸得东倒西歪。
一颗炮弹落在地上,撞到坚固的石头地面,又带着成排的碎石弹了起来,刚好砸到一名清兵,把那家伙的整个脑袋都砸没了。
“哗啦啦”一栋已经连续中了多炮弹的营房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塌,变成了满地的碎砖块和瓦砾。
舰队摧毁了左右的炮台,冲入钦州湾内。
此时清军水师已经知道有敌人来袭,但是他们这时候不是上船迎战,而是四处逃散。因为清兵看到山一样的巨舰,又看到三座炮台就像鸡蛋一样被砸烂,再看看自己那些小船,最大的不过一百料,又怎么和“巨寇”对抗!
虽然钦州湾内有一百多艘战船,不过大部分都是造价五两银子到三十多两银子的小船,上面连炮都没有。几艘所谓“耗费巨资”建造的大船,也不过才一百多料,排水量大约是五十多吨级,船上只有两门小炮。
舰队冲到清军水寨大门口,巡航舰的攻城臼炮和私掠船的船头火炮对准水寨木门。
“开炮!”艾伯特一声令下。
几十炮弹呼啸着,向水寨木门砸了过去。
木屑横飞,木栅栏的寨门根本就经受不起几十炮弹的蹂躏,转眼之间就被砸成碎片,纷纷撒落在海面上。
十八艘战舰又齐刷刷的转了过来,右舷对准水寨,近两百门大炮同时开火。
城楼、塔台、围墙,纷纷在隆隆的炮声中粉身碎骨。烧红的炮弹,还点燃了木头建筑物,水寨的岸上燃起熊熊烈火。
十三艘吃水较浅的私掠船冲入水寨内,用两舷火炮对准整整齐齐停在水师营寨内的清军大小战船一阵猛烈的炮击,烧红的炮弹不断砸在清军船上。
由于清军水师人都跑光了,船上无人看守。炮弹落在船上,点燃木板,不久之后就燃起熊熊烈火。
一艘接一艘清军战船开始起火,很快,整座水师大营内就烧成一片。火苗舔舐着清军大小战船,火越烧越大,逐渐吞噬了清军水师。
火光冲天,浓烟遮天蔽日,整个钦州港都被烟雾笼罩。
大火越烧越旺,从起火的清军船队一直蔓延到岸上的清军兵营。木制的栅栏,木制的寨墙和同样木制的营房,纷纷起火燃烧。有大火点燃了清军放在营房内的火药,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在海面的战舰上面看去,只见火海之中,腾起了几团蘑菇云,一些来不及逃离兵营的清兵在爆炸声中飞上天空。
南海公司海军舰队摧毁了广西绿营清军水师所有的战船之后,并没有马上撤离,而是对准岸上的清军造船厂、兵营、铁匠铺、火药作坊等重要目标,反正只要是在舰炮射程内的重要目标,一个都不放过!
猛烈的炮击,摧毁了射程内所有的目标,打得整个钦州湾火光冲天,哭喊声连连。
艾伯特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前后不到两个小时,整个钦州湾已经被打得稀巴烂,广西清军水师全军覆没。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