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轻漓顺着木木的视线看了过去,果不其然,那草丛里躺着一个年级不大的青年。
她皱了皱眉,大步走了过去,看到青年面色紫黑,卷起的裤脚处,出现了一个红肿的牙印。
是被蛇咬的。
沐轻漓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连忙弯下身,检查了一下青年的伤势。
还好她来的及时,毒血还未攻心。
再加上这个青年懂得一些,将伤口的上方紧紧的用东西勒住,所以毒性散发的很缓慢。
沐轻漓想了想,直接将包袱里的那条小青蛇逃了出来。
“你呀你,谁叫你没事咬人,现在自己找死,不怪我了!”
利落的将蛇胆挖出来,给青年服下,苦苦的胆汁在青年的口中晕开,大约一刻钟之后,青年这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他一低头,吓了一跳。
迷糊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仿佛仙女般的人,女子清秀灵动的五官越加分明,那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好些了吗?”
青年听不到女子在说什么,可看到她动着红润的嘴唇,也知道是在和他说话。
他坐起身,晃了晃脑袋,看到自己身上狼狈的模样,苦笑了一下。
“大哥哥!”
耳中的声音在逐渐的回笼,他扭头看过去,就见女子身边站着一个精致的玉娃娃。
木木低着头,满脸担心,一双大眼里面,装着满满的纯真和真诚。
让青年不由得,放下了心中的警惕和结缔。
就算没搞清状况,青年也知道,是面前的女子和孩子,救了自己。
“多谢恩人!”
沐轻漓拍了拍手,将青年的腿部伤口处打了个结。
“好了,给你根棍子支撑着,你试着站起来吧!”
她抬起头看了看天色,犹豫的看了他一眼:“你家在哪里,不如我好人做到底,就送你回去吧!”
青年面色白了白,摇了摇头。
“我没家!”
“大哥哥没有家吗?”木木充满同情的看着青年,然后抬起头,大眼中闪了闪。
“娘亲,大哥哥没有家,不如就让他来我们家好了,您有的是银子,不差大哥哥一口饭……”
沐轻漓嘴角抽了抽,拍了拍木木的脑袋,拉着他背过身,小声说道:“木木啊,娘亲不是告诉你,做好事一定要留一手吗,咱们不知道他的身份,万一他是逃犯,或者坏人,咱们家就只有我一个柔弱女子,和你这个手不能拿的臭小子,出了事情怎么办?”
木木皱了皱小小的眉头:“娘亲,你什么时候柔弱了?”
沐轻漓一脸无语,她从小又当爹又当妈的将木木拉扯这么大,可是现在她发现,木木居然总在关键的时候,胳膊肘往外拐。
那青年仿佛看到了沐轻漓的不愿意,低下头拱手道:“天已经晚了,我这就告辞,若有机会在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
说着,那青年头也不回便走。
谁知木木小跑着来到青年身边,拉了拉他的手。
“大哥哥,木木知道你是好人,不会害我和娘亲,对不对?”
青年一顿,笑着摸了摸木木的脑袋,那张带着几分青涩的脸上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和苦笑。
“哥哥不能连累你们!”
沐轻漓看着木木和那青年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无奈的垂下头。
“慢着!”
木木很少有喜欢接近的人,小孩儿的心单纯善良,所以对人的好恶也有很强的感应,沐轻漓看着青年一瘸一拐,又身无分文的模样,只能出了声。
“既然你没有地方去,就随着我走吧,去我的药堂,给我当个跑堂的!”
她可不会养白吃饭的人,就算她钱来的快,那也是她用命换来的。
青年眼中划过几分惊喜,一转身,直接跪在了沐轻漓面前。
“多谢恩人!”
“别叫恩人了,听着别扭,叫我……夫人好了!”
“是,夫人!”
青年倒也没有在意,现在对他来说,能够活下去比什么都强。
三人坐上沐轻漓留在山脚下的马车,她略带疑惑的看了一眼青年。
“你会医术?”
青年愣了愣,旋即点点头:“会一点儿皮毛,若是精深的就不懂了,之前一时不备被毒蛇咬伤,因那蛇跑的太快,周围又没有什么可以疗伤的草药,所以……就只能等死了!”
青年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谁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会遇到沐轻漓母子。
沐轻漓点点头,之前她就已经看出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顿了顿,慢慢开口:“我叫青容!”
沐轻漓勾唇,眼神闪了闪,面上划过一抹诡异。
一般问名字会停顿的人,说出来的名字大半会是假的。
“姓青?倒是很稀有的姓氏!”
青容垂下头,不说话了。
木木拉着自家娘亲的手臂,小嘴却一路上和青年说个不停。
一道木木有问题的时候,青年都耐心的笑着作答,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倒是很合得来。
沐轻漓有心事,一路上并未多话,出去一趟还带个人回来,当真笑话。
进了药堂,青年目光平静,仿佛早有预料,沐轻漓仔细的观察着青年的神色,淡淡笑了笑。
“这两天你就在这里养伤,过些天,你就在这药堂打工好了,直接去找掌柜,就说是我举荐的!”
青年点点头,“是,夫人!”
沐轻漓也没有多话,让青年在药堂中随意呆着,自己到了后院的一片空地里,将摘来的茶叶和药材分门别类的放在一块。
等到一切弄完了,都已经快到了晚上。
沐轻漓洗了个澡,湿漉漉的头发搭在肩膀上,她一边擦着,一边向着自己的房间走。
却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属于她的座位上。
赫连凤栖坐在烛光之前,手里拿着医书看着,微微勾起的唇角带着极美的弧度,完美的侧脸投下淡淡的阴影。
睫毛不长不短,在光影下微微颤动着,苍白的脸颊通透霞白,仿佛上等的白瓷。
他微微侧过头,一双狭长的眉眼挑了挑,看向站在门口处的沐轻漓。
然后,用一种极为平淡的声音道:“伤口,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