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彭宇明问道。李纯刚要说话，母子二人走了过来，他便闭口不语了。细细观察着老太太，发现她身上没有任何出奇之处，除了眼睛让他不太舒服外，其余的地方，和普通老人没有任何不同。“妈，这两位兄弟会把你送到弟弟家，您跟他们的车就行。”

男人抬头，感激笑了笑。老太太有些呆愣道：“这可不行，你车坏了，妈走了，你怎么办？”

“没事，这不是有小芳和我一起嘛，您身子骨不好，可不能在这里招凉了。”

男人很爱护自己母亲，拉开车门，让他母亲上车了。彭宇明也不在意，又客气了几句，上车。只有李纯，站在车外，低头沉思了起来。那老太让他很不舒服，可是彭宇明话都说出来了，他又不好翻脸了。再说了，男人是人不是鬼，那老太也没有什么异样，难道真的是自己想多了。隔着车窗，他微微歪头，下意识看向老太太。李纯惊奇的发现，老太太好像发现了他的目光，抬头，隔着车窗对他咧嘴一笑，参差不齐的老牙齿，笑得格外阴森。“兄弟，麻烦你们了，这是五百块钱，太感谢了。”

男人生怕李纯不愿意，掏出钱包拿出五百块。彭宇明脑袋伸了出来，责怪道：“我这兄弟，外冷内热，最喜欢帮助人了，你这不是羞辱他嘛。”

男人手掌僵住，尴尬笑了笑，不敢再将钱递过去了。尴尬的时候，正好手机响了，是高速抢修的回电，他又感谢了几句，捧着手机走一边去了。“老弟，别愣着了，我们赶时间呢。”

车里的彭宇明催促了一句。李纯叹了口气，拉开车门上车。招呼一声打电话的男人后，他踩下油门，往出口去了。男人打了电话回来，见得车已经走了，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唉，希望弟弟有点孝心，能带着妈早点去医院排号。”

说完，他返回SUV那边，咧嘴笑道：“老婆，我已经安排人送妈去弟弟那了，我先给弟弟打个电话。”

他老婆从车里伸了个脑袋出来，一脸疑惑和质疑，冷笑道：“你在放屁还是梦游？妈不是在车里吗？”

“啥？”

男人懵圈了，急忙拉开车门，只见自己的老母亲靠着座椅，睡得正香。他一下子就傻了，愣愣看向李纯他们离开的方向，支支吾吾道：“这，这，那，刚才那个妈，我我~”他说话都不利索了，明明亲手将老母亲送上车，怎么自己的老母亲还在自己车里？伸手摸了摸老母亲的额头，温热有感觉，不是在做梦。老母亲在自己车上，那，上了那辆车的那个老母亲，又是怎么回事？男子身体冷了一下，吓得脸色大变。这不会是撞鬼了吧？还好刚才互相留了电话，他急忙拨通彭宇明的电话，却听到不在服务区的回应，吓得急忙钻进车里，关上车门车撞，一个劲发抖。李纯开着车，老太太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上车之后就很安静，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他送了口气，时不时透过后视镜看一眼，正要收回眼光，发现老太太睁开了眼睛。一股寒意从他心底往外冒，然后蔓延向脑门和脚板。“小伙子，谢谢你们搭我这个老太婆了。”

老太太声音沙哑，说的感谢话，语气却没有丝毫感谢的味道。彭宇明咧嘴笑道：“老婆婆，别客气，顺手而为而已。”

“那也得谢谢你们呀。”

老太太说着，趴到座椅上，伸手递出几张纸币，笑道：“这是车费，是我的一点心意。”

彭宇明当然是不收了，要和老太理论一番，被老太太一句‘老太婆我虽然见识少，但是知道感恩’的话给堵了回去。李纯紧紧抓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一看，发现老太婆面容僵硬青紫，眼神呆滞阴森，整张老脸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她轻轻敲了一下彭宇明肩膀，沙哑道：“小伙子，收了钱吧，不收老太婆心里过意不去。”

彭宇明无奈，苦笑道：“那，那就太谢谢您了。”

说完，他伸手要接。李纯眼睛一瞪，爆喝道：“不要拿，这钱不是你能拿的，是给死人的。”

彭宇明吓得脸色一变，伸出去的手瞬间缩了回去，急忙扭身，警惕盯着老太婆。老太婆一脸疑惑，浑浊的眼睛还夹带着委屈和悲凉，嗫嚅道：“没想到老太婆我还没死就被人嫌弃了。”

说完，她还抹了眼角。彭宇明看得心里不是滋味，扭头道：“老弟，你不想收钱，也没必要说这话吧。”

“傻瓜。”

李纯伸出一只手，捏出两滴血液，往他眼睛一抹。彭宇明哆嗦了一下，感觉身上冷意去了不少，定眼一看，发现老太婆手里拿着的红钞票，竟然变成了天地银行的冥币，吓得他一个激灵。“小伙子，你也想起老太婆吗？”

老太太抬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彭宇明头皮发麻，全身无数汗毛都直立了起来，哆嗦着不敢回答了。我的妈呀，招了个鬼上车，要不是老弟提醒，自己就收了她的冥币了。李纯心里有些慌，极力保持着镇定，冷声道：“老太太，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何必纠缠不放？”

老太婆笑容收敛，阴测测笑道：“我是看你们心地善良，想给你们一份机缘。”

“老太太的机缘我们无福消受，还请老太太不要纠缠，回去之后，我们定当给您烧香供奉。”

李纯继续道。老太太嘎嘎阴笑，笑得两人身体发硬，头皮都成麻瓜了。“又请老太太上车，现在又想把老太太赶下车吗？你们忍心吗？”

彭宇明心里那个悔恨啊，好心肠办坏事，都两回了，以后热心肠前，一定要弄个清楚了，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并不是这样，人鬼殊途，大家道路不通，走不到一块去，说不得是赶您。”

李纯压着恐慌情绪，朗声说道。老太太笑眯眯的，将冥币又递了上来，沙哑道：“那要不这样，你们收了我的钱，跟我走怎么样？这样的话，我们就同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