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紫竹苑时,毕宇的样子把叶芳吓了一跳。
衣衫褴褛不说,裸.露的皮肤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创伤,虽已结痂,但模样看上去还是极为的可怕的。
“师兄,你这是......”
叶芳还未把话说完,毕宇就从她的身旁掠过,来到庭院内后便盘膝坐地,又是日复一日的自修。
看着毕宇的背影,叶芳抿了抿嘴唇,没有再开口。
其实她只是想表示一下关切,毕宇所受的伤在她看来,已经有了答案,又何须再问,但这一声关切,似乎对方并不领情。
摸了摸袖口中冰凉的一物,叶芳低叹了一声,默默的回到了房中。
关上房门,叶芳神色带着些许的茫然,来到桌椅旁坐下后,怔怔地从袖口内将那冰凉之物取出。
这赫然是一只拇指大小的虫蛊,形如甲虫,不鸣不叫,不动如死物。
“铭心蛊,铭心蛊......”
叶芳一手摸着自己的心口,一手轻轻触碰着这拇指大小的虫蛊,神色间充满着黯然。
“为什么,选的是我.......我应该恨你才对.......但为何在知晓了你的身世之后,竟对你产生了同情?.......是因为同病相怜吗?”
“希望你能顺利的通过问心路吧......希望这铭心蛊,永远就这样静静地躺着。”
夜晚月明星稀,冬日沉寂,可以听到哗哗的紫竹叶婆娑之声,万籁俱寂,毕宇的身影仿佛融入了这夜色的黑,一动不动,如同雕塑。
他的背影是孤独的,他的心更是疲惫的。
在那房中,孤灯暖不明,映着一道纤瘦的丽影,随着灯光摇曳闪烁,同样孤独,同样疲惫。
此夜,人不眠。
........................
次日清晨时分,阳光已然洒落大地,如丝如缕,光辉灿灿。
毕宇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势,经过一夜自修中的调养,已然恢复。
他本伤得极重,却在昨日突破境界后,身体再一次得到了淬炼,重伤已然恢复了大半。
余下一些皮肉之伤,以其肉.身体魄之强,恢复力惊人,一宿的时间,足够完全恢复,便连伤疤都难见分毫,轻轻用手一搓,一些皮肤角质就自行脱落,露出的肌肤不见有创伤痕迹。
从清晨到正午,这其间的时间,对于一直自修的毕宇来说,不过睁眼与闭眼的感觉。
他一宿未睡,却精神抖擞,修气到了他这种程度,睡眠已不是缓解心神疲惫的最佳方式了。
自修已经替代了睡眠,甚至到了最后,将不再有睡眠这种习惯。
一旦到了必须要陷入沉睡的时候,要么就是心神衰弱枯竭,要么就是面临死亡。
当一缕寒风掠过,卷起了几片已然枯黄了一截的紫竹叶子打着旋,划过了毕宇的耳际,临近正午时分的阳光,也在这寒风之后,映在他的脸颊之上。
他起身,运气间震散了身上尘土,一展身后已然残破的血红披风,目光依旧如昨日未变,看向那内山的方向,平静中蕴含.着一丝坚定。
大比第二关,问心路。
他没有去思索,这一关该是如何度过,他只知晓,他的心不需去问,他的心很坚定。
来到了天龙峰山腰平台之时,已有不少昨日通关的内门弟子聚集于此。
这片偌大平台的场地,已然恢复如初,没有昨日离去时的那种狼藉,一如来时那般,仿若从未有过任何的破坏。
在那平台中央,古鼎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扇巨大的门户。
这门仿佛青铜所铸,其上布满古朴的铜锈,镌刻有密密麻麻的字符。
门高五十多丈,宽近三十来丈,厚重宏伟,两颗青铜门环都是大如房屋。
尤其是门上两尊巨大的凶兽头颅,栩栩如生,煞气逼人,令人只看之一眼,就有种来自心神的震撼。
站立在这门前,每个人都没来由的一阵心悸,生出自身渺小之感,如高山仰止,天路难登,好不沮丧。
“这就是通往问心路的天门吗?我还是第一次闯到这第二关,没想到这天门竟如此之大。”
“听说心智不坚之人,无法走到这门前,心有邪念对星云阁不轨之徒,更会直接被这天门之上,那两尊凶兽头颅震慑住心神,自己撞在天门之上,当场毙命......
你看到那门上铜锈没有?
那其实不是铜锈,而是历年来,不少混入星云阁的奸细被震慑心魂后,撞在门上毙命时流下的血迹。”
毕宇靠近时,听到了不少同门的议论,大都言语间对这天门充满着忌惮。
“过了天门,才是问心路.......这是阁内对我们的第二道考验,只有忠于星云阁,无不轨念头的弟子方能成功过此关。
相较而言,这一关倒是简单......其实也就是阁内为防止其他势力安插的奸细混入,成为地位极高的精英弟子后,做出有危害星云阁之事,方才特意设置的此道关卡,排除异己。”
“考验对星云阁的忠诚吗?”毕宇若有所思。
要说忠诚,他对星云阁只能说没有恶感,更谈不上有什么不轨的念头,只能说是利用,没有太多的归属感,自然也不会有忠诚这一说。
这一关,看上去,似极具针对性,毕宇暗自留心。
他虽说问心无愧,但命却只有一条,若稍后闯关之时有什么危机,他会毫不犹豫放弃闯关。
“铛!”
山顶钟鸣悠扬,仙禽盘旋飞舞。
一道人影自那山巅飞落而下,度看似缓慢,实则只是瞬息便已然降临,再定睛一看,此人已然盘膝坐在了那天门之上。八壹中文網
“是枯木长老......”
许多弟子在看到那天门之上人影的刹那,纷纷低呼出声。
毕宇仰头去看,却见那老者面如枯槁,白苍苍,双目紧紧闭合着,脸上满是皱纹,更令人印象深刻的则是这老者的嘴唇,似被针线缝合着一般,两片嘴唇竟被封闭在了一起。
不知怎的,在毕宇看向这老者的刹那,忽然心神微颤,仿佛有种这老者同时也正在观察着自己的错觉。
这种感觉极为突兀,稍纵即逝,令毕宇不禁愕然,再去看这老者之时,又没有了这种被窥视之感,不禁心中微凝,对这问心路一关,又多生出了几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