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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清的大本营之中只有三千老弱残兵,根本就不可能是秦军一万多虎狼之师的对手,如果大本营真的被孙传庭给占领了,他再利用营中的库存,和那些被伏的明人,轻易就可以组织起一支数万人的队伍出来,如果这数万人再在有经验的士兵的率领下,加上他们对清军的仇恨,那也是一股很可怕的厉害,为些,清军可能还有损失一两万人,这是他多铎所无法承受的,因为,现在在他的手里,就有一半多的鞑清精锐主力,如果再折损一万,他根本就不敢回去了,皇太极把他凌迟的。
为此,他不惜士兵和马匹的体力,不断的催促着,快点再快点。可是,人困马乏,又怎么快的起来,为此多铎不惜以杀来震慑,虽然也提了点速度,可是,这样是无法长久的,不久又慢了下来,而他再杀,又管了一会儿,到他第三次杀人的时候,已经不管用了。 为此多铎暴怒,还想杀,可是被手下的众将们给拦下了,因为,多铎并不杀正白旗的人,因此其他旗的人对此就更有意见了,这也让那些别旗的将领们,特别是那些固山额真们,对多铎很是怨恨,而也因此,之前的一些矛盾也就被纠结出来,这让清军的高层之间,就产生了很强烈的不和谐因素,而且,不是一个人两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渐渐的多铎也感觉到了吃力,那些怨恨的目光开始还有些隐蔽,后来就只有些躲闪,再后来就不再躲闪了,而是直面对视了,这可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这说明他们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引发哗变,甚至他都有可能被人暗箭射死。 这让多铎更加恼恨孙传庭了,原本他的驾驭能力就不及多尔衮,现在情急心躁之下更是无法协调指挥,致使整个清军显得很是混乱,明明那个大明的精锐秦军只有不足三万人,可是,自己这时已经出动了近八万人了,竟然至今都没有把他消灭掉,反而让他给折腾的疲惫不堪,也狼狈不堪,这特么的丢人了,难道自己竟然不是一只两脚羊的对手吗?不不不,这绝无可能,自己必须取胜,必须取胜,不能让汉人给轻视了,一旦他们不再畏惧,那鞑清将会很危险。可是,现在士兵已经被使用到了极致,再逼就会出事情,而休息……难道真的坐视大本营丢失吗?不不不,这也是不可以接受的。于是,他立即派人,把附近的部队向大本营开进,务必守住大本营,最好是能拖住孙传庭,让他在大本营前进退两难,而只要自己在后面兜住了他的后路,他就是自己网里的鱼了。 他一面鼓励,奖励,以身作则的继续坚持,率领主力向大本营快进,一边继续派出传令兵,到处调动部队,准备在大本营前那一片地域内,形成一个包围圈,务必将孙传庭给围在之中。 渐渐天亮了,黑夜终于过去了,已经走了一天一夜的队伍,已经基本看不出队形了。 多铎坐在马上看着这支鞑清的精锐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他很是恼怒,也有些后悔,怎么就这样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如果哥哥在他一定可以给自己指出来,并认真的教育自己,就和以前多少次一样的,让自己不断的成长,最终更加的优秀。 可是,现在呢?那个好像高大无比的哥哥,如今已经被一个叫孙传庭的大明人给害死了,而自己率领八万人围追堵截,忙了一天一夜,也没有能把他怎么样,还折进去五千精锐,这……如果不把孙传庭给抓住,把他的部队彻底的消灭,他感觉自己根本无法向军队,向皇太极,也向他已经进入天堂的哥哥交代。 长生天啊,他在心里喊,快还帮帮您忠实的奴才吧,他需要一场胜利来解释和证明啊。 然而,长生天并没有给他带来好消息,反而带来了坏消息,那个孙传庭只有佯动大本营,他们在突击了一下之后又消失了,而现在得到的最新消息是孙传庭部已经向西南而去,而距离他们最近的竟然是自己这支疲惫之师! 多铎想疯狂大叫,可是,他却叫不出来,难道就这么放孙传庭西去吗?想到被他杀害的哥哥,又想到被他做成京观的五千族人的头颅,又想起了块用血写的木板,多铎突然向着天空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不——不——不——!我绝不会放过他,绝不会会放过他,他必须匍匐在我的脚下,向我磕头,然后再被我一刀一刀,一刀一刀的千刀万刮而死!”于是,他立即下令,折返向西南,追击孙传庭。 手下的将领们却绝望道:“贝勒爷,你就放奴才们一条活路吧,真的跑不动了啊! 多铎却睚眦欲裂大声道:”我们是很疲惫,我们是很饥饿,我们是跑一天一夜,人困马乏,那么我来问你们,明军他们是不是也已经跑了一天一夜,也很疲惫,也很饥饿,甚至人困马乏?难道,我们大清的勇士,还比不过一群两脚羊吗?“ 面对多铎的严厉质问,所有的将领们都无话可说,要是他们有这样那样的困难,那么明军呢?他们其实也同样困难,甚至比自己都能疲惫更饥饿,如果说他们比不过那些两脚羊的汉人,他们真的不服。 多铎见状继续鼓动道:”咱们累,他们其实更累,甚至可能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而剩下来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战斗力,到哪里也是就手到擒来的事情。同时,你们要想一想,是谁没有把我哥哥保护好,让他被敌人偷袭杀死的?可怜我哥哥是在睡梦中被杀死的,他都没有机会展示一下大清勇士的武力,而就是你们,没有保护好自己的主帅!你们觉得如果再放跑了孙传庭这个罪魁祸首,你们还能把皇上交代的了吗?那么,你们回去,将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自己都想一想吧!“ 好吧,所有的固山额真,甲喇们这些高级的清军将领们都被说中了最大的心事,是的,主帅被杀,所有的将领按照大清的制度那是都要杀头,家眷变包衣的,这个他们无法接受。那么剩下的咱们赎罪的方法就是斩杀了这个罪魁祸首了,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被从轻发落,至少也会保住家人不至于沦落为包衣啊。 于是,众将领都统一了思想,跟着多铎,擒拿孙传庭为自己减轻罪名。 鞑清这支疲惫之师于是打起了最后的精神,向着孙传庭逃走的方向奋力追去。 其实,孙传庭部,虽然进进行过短暂的休息和进食,可是,说实话他们的体质真的不如清军,而且,清军还多马。这场在郑勇导演下的运动战,虽然拖垮了清军,但是,同时被拖垮的,其实还有秦军,说实话,他们打从娘肚子里出来就没有跑过这么多的路,这一天一夜,除了短暂的打了一场激烈的歼灭战,其他的时间,就是不停的跑啊,走啊,跑啊,走啊,反正就是停不下来。 现在他们说是在走,其实就是惯性的在动,如果谁摔倒了,他根本就爬不起来了,这样的减员就很严重。不过,有一点好处,他们是不用孙传庭做什么鼓动动员的,因为,他们谁都知道,自己的屁股后面追着很多清军,只要谁跑慢了,那就只有一个死字,所以,他们就尽量跑,能跑远一点,就多安全一分。同时,也非常的感谢郑勇教给他们的炒面,这样所有的粮食都分配到了所有的人身上,使他们基本没有了辎重,因此,跑起来还要轻松一下,同时,他们还能一边跑一边进食,就是把雪握成了雪馒头,之后一口炒面一口雪馒头,还别说,越吃越香,竟然还能忘记走路的疲惫感。 就是靠这些,他们坚持了下来,现在据说已经甩掉了清军的大部队,跳出了他们的包围圈,只要再坚持坚持,跑得更远一些,他们就安全了,就可以回陕西了,就可以和家里的婆姨相聚了,一想到女人,这群西北汉子们立即又被打了一遍鸡血,再一次振奋了起来,走得还更快了些。 郑勇经过这一天一夜的运动,最大的收获就是马术越来越好了,骑着马都能睡觉了。 此时,他正一觉醒来,看着队伍正在向前进行,而且,好像还比以前更快了些,他有些不理解,他们可没有马,也没有人牵马,他们为什么还这么有精神?于是,他立即来到了孙传庭跟前问道:”义父,队伍行进有些过快了啊。“ 孙传庭正迷迷糊糊的,郑勇喊了好几声才把他给喊醒了,问明了缘由,他沉吟道:”许是觉得有希望活着回到陕西老家了吧,这是归心似箭啊。“ 郑勇却道:”义父,我们走得太快,敌人追不上来如何之奈何啊?“ 孙传庭皱起了眉头,又看了看那些秦军黑痕的脸叹了口气道:”小勇啊,固然能斩杀了多铎是一件好事情,可是,能把他们带回故乡去,又何偿不是一件大功德啊。唉,算了,算了,由他们去吧。“说完又迷糊起来。 郑勇焦急的不行,这就是书生意气啊,他们不思考如何获得最大的胜利,却想什么功德!战争是什么?战争是政治的延伸啊,战争最终可获得的初期还是政治利益啊。而在这样的时候你居然跟我谈什么功德?你有这样的佛心,为什么不出家做和尚,来当什么一军的统帅啊!郑勇感觉自己要疯了,这是多好的一次战机啊,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可是,却被一群庄稼汉们的回家心理给摧毁的灰飞烟灭了。 唉,书生误国啊! 治国还是要靠政治家,而不是一群书生,这群书生所学的是道德伦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正义不缺乏,情趣高雅,这些都有,就是缺少政治意识啊,真是要了亲命了。当然了,如果在和平时期,这样的官也还不错,最少也能把文化烘托起来,不像后世,最后把文化快搞没了,唉,政治家也不是没有问题,人无完人啊。 可是,现在呢?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就这样算了吗?他有些不死心,又去喊孙传庭,被喊醒的孙传庭还恼了道:”兵者不祥之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现在我们已经斩杀了敌酋,又灭其一部五千众,也算是为朝廷尽了忠心,大明的军队何其多也,为什么非要秦军和清军死战呢?那杨嗣昌坐拥数十万大军,他在做什么?他可是兵部尚书啊,我只是一个侍郎而已,我秦军已经尽了全力,能从这八万清军眼皮子底下逃出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小勇啊,对此我谢谢你,替整个秦军弟兄们谢谢你,至于那个计划,我想通了,只要他们能活着就好了,功名利禄,唉,我已经视之如粪土矣!“ 看看,看看,又酸起来了,这……书生误国,书生误国啊! 他想起了孔夫子,人家也是书生,还是书生的老祖宗呢,可是,人家呢?可是能文能武啊,身高一米九的山东大汉,腰带三尺剑,弓箭更是百发百中,还能驭马,还会数学,更不要说婚丧嫁娶了,什么不会?你再看看他的这群徒孙们吧,除了还有点酸意,其它全没有学到。孔圣人啊,你的教被传歪楼,你知道吗?你的戒尺呢?你的教棍呢,你的刻刀呢,你的……反正不管是什么吧,好好招呼招呼这个孙传庭吧,打得他满地找牙! 发泄了一通,有用吗?没有,一点屁用也没有。那他带着郑四傻他们留下来?那还是算了吧,秦军的命是命,他们训练队员的命就不是命了?这可是自己的资本呢,还要靠着他们赚大钱呢,不能这么白白的糟蹋了。唉,还是跟着走吧,也许他还可以再睡一觉,别说,这坐在马上睡觉,晃晃悠悠,就他想到了摇篮,唉,再睡一觉吧,眼不见心不烦也! 虽然郑勇他又无奈的去睡觉了,可是,多铎却上睡不着的,本来探马说是不甚远的,要是追了一个时辰居然还没有追上,倒是看到了他们走过时的足迹,人还不少,足有万余。 多铎焦躁了起来,问询身边的一个固山额真道:”我军距敌还有多远?“ 那固山额真其时是在迷糊,真的太劳累了,所以,并没有听到说什么,不过,却还是醒了过来。道:”贝勒爷有何吩咐。“ 多铎就气不打一处来,抡起鞭子就抽了过去大骂道:”我让你睡,我让你睡!“ 那固山额真被打却也不敢跑,只能不停的在马上躲避,还求饶道:”爷,饶过奴才吧,奴才还是有点用处的。“ 多铎打了一阵子,便有一个斥候飞马而来,算是把那个家伙给救了。那斥候报告了最新的军情,其实就是与孙部的距离。前一阵子两部已经相隔不足五里了,可是,两个不知道为什么敌人加快的速度,现在已经又有六里了,距离还在扩展中。 这一下子多铎受不了了,五里那时应该能看到对方了,而自己是在队伍中间,所以,看不到,而都能看到对方了再让他们跑了,这更加让他难以接受。于是一咬牙大声道:”所有骑兵集合!“ 那固山额真一听大惊道:”贝勒爷,您不能啊,不能啊,如果这样,马可就完了,完了,这上万匹战马得之不宜,这是挑了多久,训练了多久啊,如果爷您用他们最后的力气追上敌军,固然可以获胜,可是,这万匹优良战马可就都活不了了啊,爷,爷,爷,您再想一想,想一起,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而回答他的却是狠狠的一鞭子,多铎已经再也不想听他的废话了,他要孙传庭的命,要他全军覆没,至于别的,现在他顾不上,顾不上了。 随着他传下军令,最终被集合的骑兵约有六七千人,多铎皱起了眉头大声道:”我们不是万人骑兵吗?“ 有一个甲喇滚下马来哭求道:”贝勒爷,您给就奴才们留一点吧,有这七千人,总以杀光那似已经精疲力尽的两脚羊了。“ 多铎一想也是,自己是骑兵不假,可是,却都更擅长步战,自己的骑兵追上对方之后,立即下马与之步战,以对方疲惫之师,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可能就只是站着等自己的人去砍脑袋了,少了点问题不大,不影响结果,更何况两军相距不远,只要自己冲上去略一滞留,那后面的主力也就到了,到时一个明军也跑不了。 想到这里,多铎立即换了一匹战马,大声招呼着,这六七千人缓缓的开始渐渐小跑了起来,而且,越跑越快,渐渐马蹄踏地的轰响震撼般的响了起来,同时踏起了飞雪,一股狂飙,向着孙传庭部猛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