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你的剑法也似模似样了,不过到底没读过什么书,只是有了个样子。”楚云深摇摇头,当作没看见楚天瑶煞白的脸,仍自顾自的说了下去,“那天那《贺新郎》我也是不是白唱的,这套剑法共七招,桃花流水、聚万落千、杏花疏影、雁到书成、盘花易绾、寒烟衰草、兰烬蕉暗,那词里面至少有三招,如果你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那么你的剑法就只能如此了。”
楚云深抽出腰畔铁剑,抬步走到院子中央。他并不缺钱,因想着要安顿下楚天瑶,顺带教些东西,于是在客栈住了几日后,到底寻了中人先买了一个小院子,总不可能在客栈教剑法吧?
“我以为这剑法起自有情,灭自无意,故此不免有些萧索,多有触景生情之意,你切看好。”言毕,他手中长剑一抖,剑气森森,饶是楚天瑶站了屋檐脚下也感觉到一股冷意。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黑衣人,迫切地记下他的每一个手势,手上也跟着一起笔画,连带着脚下也走动了起来,好半天还一直沉浸在剑法当中。
楚云深摇了摇头,到底是在苗疆长大,初次接触剑法,能做到这般地步也是不错了,只是剑乃君子,君子周而不比,和而不同,坦荡荡,泰而不骄,她到底是个姑娘家,胸中少了那股君子之义,也罢,两人不过是萍水相逢,自己已经做了不少事了,再多说也是无意,就这样吧。
他打定了主意,就打算道出离别之意,眼风一扫,却是有些吃惊,女孩脚底模糊踏着的步法,竟是他的师门功法逍遥游步法,难道她仅仅是看自己舞剑便悟了出来吗,没想到这孩子在剑法上不成,在身法上却颇有悟性。
楚云深眼神渐深,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咳一声道:“你我相识已经旬月,如今却是到了分别的时候,你此番前往广陵城,一路多加小心,就算这套剑法不过小成,对付那些如雪峰十盗般的人物却也足够,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成算,却还是不太放心,便送你一套轻功步法,打不过还可以跑嘛。”他仰头笑了起来,顺手从前襟摸出一本秘籍,上面写着《流沙步法》四个大字。
楚天瑶心中凄然,这位哥哥对她极好,除了一套《秋风剑法》外,如今还送了她《流沙步法》,她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物件,好半天她终于下了什么决心,从怀中摸出那双生蛇王送她的鳞片,暗暗又捏了一把,走到楚云深面前。
她这幅样子自然瞒不过楚云深,不过为了知道女孩的意思,楚云深也没出声,只是静静看着。
“大哥哥,这些日子多蒙你照料,还送了两本功法给我,实在没有什么好东西能表达谢意。”楚天瑶其实有些舍不得,可是这番大恩容不得她迟疑,“这是我教双生蛇王的鳞片,若是佩戴在身上可百虫不侵,万一中了什么毒药或者蛊虫,只要将蛇鳞泡在水中,再将那水喝下,便可解百毒。”
说到可解百毒,楚天瑶面上也带了得色,这样的物品怎么说也是一件宝物了吧,想来可以抵过那两本秘籍了。
楚云深有些哭笑不得,他可不怕那所谓的百毒,更何况什么百虫不侵了,这丫头也是没现,他们在这院子里住得时间也不算久,哪里又有什么虫蚁,他刚想推掉,看着这丫头一脸肉疼的份上,就算了吧,没想到手一碰上蛇鳞,他竟是感觉到了些什么,脸上面色一正,便改了主意。
轻轻接过那鳞片,握在手中仔细感受,果然有些不同,“这样也好,那我便告辞了,日后有缘,大家再见吧!”
愣愣看着楚云深离开,楚天瑶再次翻开手中的《流沙步法》,这步法似乎有些意思,隐隐有些她修炼的那部《文始真经》的样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大路货,不过转念想到楚云深多次嫌弃自己没有读过书,她心中一痛,从身上摸出把金叶子,便往门外走去。
福城位于中原与苗疆接壤的地方,来往客商带来不少各地的特产,在这里住久了,楚天瑶多少也对中原有了些了解,连她那原本磕巴的官话如今也流利地很,全然没有苗疆的味道。
“大叔,我能在这里附学吗,好想学点东西呢。”可怜巴巴地看着那书店的掌柜,楚天瑶充分利用了自己的年龄。原本她是要掌柜给自己推荐启蒙读物的,没想到那掌柜说与其闭门造车,不如去书院学习,她便想了这招。
那掌柜大叔有些吃不住,连连咳嗽起来,“你这小姑娘的家长呢,这书院虽然让女子附学,可是没有荐信却也是不好进啊。”掌柜大叔也是一时嘴滑,没想到这小女孩顺杆子爬了上来,他没办法,也只好说了荐信一事。
看到女孩一脸失望,他又有些不忍,又说道:“说起来听说我们福城有个贤人正在招收弟子,你若是有意,家中又无意见,倒是可以试试,这贤人乃当事大才,听说还是仙人的座上客,若能入得他门下,你倒是真的中了大奖。”
楚天瑶原本有些不想去,她还要去广陵城,教主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不过听到那人曾是仙人的座上客,她心中一动,到底还是有了想法。
弯弯了眉眼,盈盈看向那掌柜,“大叔,你说这收弟子的贤人可也是仙人?”
“那倒不是仙人吧,若是仙人又岂会与我们一同在市井居住?”掌柜大叔一愣,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
“那这贤人招收弟子可有要求?”这才是楚天瑶关心的问题,听说中原人挺看重门户的,若是知道自己是圣教弟子便不愿意教了,那还是算了吧。
“要求啊,似乎没有说什么,只是要年幼孩童,说是年龄大了不好教导。”掌柜大叔却是知之不详,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楚天瑶有些失望,到底忍了不耐,问清楚那贤人的住址,先带了书在那街边走了一遭。看了半天没现什么异样,只有不少带了孩子的家长失望出门,她这才慢慢绕到外街,看准一个从那贤人府上出来的孩子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