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断定了寝室里头没有人,诚国夫人此话刚刚落音,便见她身边的两个粗壮婆子已经大步朝房门口走了过去。紫鹃吓的心跳都快没了,连忙跪行上前,一把抱住诚国夫人的双脚,哀求道:“求夫人恕罪,我家小姐的确是不便见客呀!夫人…….”。
她的哀求换来了诚国夫人的一声冷笑,只见她一脚当胸踢出,紫鹃旋即被她踢翻在地,恰巧脑袋又磕上了不远处的一个高脚美人几上。
“哐当!”一声,高几上头放着的琉璃细颈瓶被碰撞到倾斜,连着里头新插上去的白玉兰花连花带水的摔下来,正好落在紫鹃的头顶上。一声惊叫之后,众人只见原本澄亮的青瓷地砖上旋即绽放出几朵嫣红的血花来。那血花被水晕染开,越发显得十分的骇人。
紫鹃但觉脑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之后,虽然十分痛楚,但仍兀自哀求道:“求夫人不要进去…….”。八壹中文網
见此情景,诚国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倒生出了些许怜悯之心,她小心的看向主子,请示道:“夫人,这丫头毕竟是纳兰府的人,这要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可难得撇清。不如还是叫人来把她包扎一下吧,留着条命,总免得落入口实不是?”
诚国夫人却是十分不屑的撇撇嘴,冷哼道:“不过一个贱婢而已,敢阻扰本夫人,也不打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把她拖到一边去,且叫人看着,不叫立刻就死了便罢!你们随本夫人进去看看,一会若见不到纳兰仙卉这小蹄子,本夫人今日可叫这纳兰府的人好看……..”。
说着,在诚国夫人的示意下,那两个粗壮的婆子已经毫不客气的各自飞起一脚,踹开了原本紧闭的房门。
众人的视线随之往里一看,只见入目处还有一张十分精美雅致的八宝屏风。屏风两旁都垂着细密光洁的珠帘,那雕花大床便在珠帘的影影绰绰之中,根本看不清上面有没有人。
只是满屋子寂静,乍一看,还真是毫无人气的样子。
“哼!这回还不叫本夫人抓了个正着么?堂堂未来太子妃,居然敢夜不归宿,这纳兰明杰是怎么教育女儿的?就这样的人,将来也想做皇后母仪天下?真是要笑死人了!”
诚国夫人嘴里骂骂咧咧的,手上也没停着,绕过屏风之后便伸手将床上的纱帐往上一撩------果然,内中被褥皆是叠的整整齐齐的,一丝褶子也没有。人呢?
这下子,她更是胸有成竹的满心得意了起来。不假思索的,便朝外头吩咐道:“去,将这院子里的下人全部都扣押起来,关到后面柴房去!再派人去给右相大人传话,就说本夫人又要事与他商议,让他速速回府来!”
正在诚国夫人得意洋洋的想着事成之后可如何在皇后面前邀功的时候,横刺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却是十分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美梦。
“不知道我这院子里的下人,是如何得罪了夫人?还有,夫人贸然来访,却说又要事与我爹爹商议,这是要商议何事?需要摆出这么大的架势,径直闯入我的闺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纳兰仙卉其人,一脸肃然的缓缓从寝室后面的净房内走出来。她脸色似有些憔悴,但周身的气势与眉宇间的隐隐怒气,却是让人不容忽视的。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的缘故,诚国夫人曹丽雯忽然觉得,这明明就比自己整整小了一个辈分的纳兰仙卉,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种凌厉与高洁之气,竟然硬生生的让她不由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错觉!
对!错觉,一定只是错觉而已!
想到这里,曹丽雯迅速凭借着自己厚实的脸皮与无耻的心理安慰,立即回过神来,咄咄逼人的质问道:“敢问你身为小辈,却如此无礼的让本夫人在外头坐了半天,这又是何道理?还有,你身边的侍女死活拖着不让本夫人进来看你,你此时又忽然在净房中走出来,本夫人可否替皇后娘娘猜测到,小姐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瞒着大家吗?”
说完,她又是恢复了之前的盛气凌人,改而以一种睥睨的眼神看着纳兰仙卉。心道,哼哼!你以为就凭你一个小丫头,也能逃得出皇后娘娘的掌心?今日这事,便是你再有礼,我们也一定能送你一个不贞不洁的罪名。
更何况,为了此事,皇后娘娘与本夫人都已筹谋了许久,就连那与你通奸的奸夫,我们都替你准备好了。等着瞧吧,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再说仙卉这被荆棘鸟急匆匆的拉着从琅府邸中出来,这心里暗暗一算时间已经迟了整整快一个时辰了,心里自然也是焦急不已。可等她这才出来一看,却见眼前凭空出现了衣裙十分讨厌的人。
诚国夫人,她这时候来是要干什么?而且她还要将自己身边的下人都捆了下去,这是要做什么?打量她这个主人已经死了是吗?
此时的仙卉还不知道,外头的紫鹃已经被伤到了头,此刻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但她一脸的不悦之色,却是显而易见的。
在听见曹丽雯那番强词夺理的话语之后,她更是连表面的客套功夫也不愿做了,只直言道:“夫人,仙卉乃是闺中女儿家,夫人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而来,自然应该早早派人递上帖子,我也好及时准备迎接。这是京中大户人家都有的规矩,莫非夫人竟然不懂?亦或者说,夫人觉得如今日这般径直闯进人家未嫁女儿的香闺之中,大言不惭的出言替主家管教奴婢,又是喊打又是喊杀的,这才是身为国夫人应有的气派?”
眼见诚国夫人果然被自己这番话给堵住,仙卉又乘胜追击道:“况且我身边的丫鬟之前已经再三与夫人禀告过,说我身体不适,不能迎接夫人。只是夫人自己不信,这才带着这起子不知轻重的奴才,就这么直接进了我的闺房。眼见我从净室出来,也难为夫人不觉得不好意思,竟然还如此的理直气壮…….啧啧,这份气度,说起来,还真是十分罕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