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说道这里,又是添上一层新愁,摇头道:“打发小丫鬟去了两次,都是没见着人,说是要安静养着呢!奴婢估计啊,还是她那儿媳妇太厉害了,怕嬷嬷跟我们的人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以前为着要进门的事情,跟嬷嬷闹的很僵。后来还是嬷嬷拿出了棺材本的银子,下齐了五百两银子的聘礼,这才总算成了亲。可嬷嬷那情况您也多少知道些,以前是儿子身体不好,一年到头见天的不断药,后来好容易把儿女都拉扯大了,大女儿出嫁的时候又是陪了一笔不菲的嫁妆,所以,嬷嬷手里头也没多少体己钱。”
“这么说来,嬷嬷那儿子和媳妇竟然敢阳奉阴违?这太不像话了!”
仙卉说着,立时就有些着恼了起来。她想一想,便吩咐道:“去,开箱子取一百两银子给嬷嬷那边送过去,另外再选些补品,就说是我说的,嬷嬷若好起来了,便叫她明儿个派人来回个话,我亲自去看她。”
“哎呀,我的小姐。您这是要开箱子撒金送银吗?您这是治标不治本!”
紫萱见仙卉仍是不得要领,这才不得不直言道:“您想想,紫书和嬷嬷为什么不把家里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您?说来,您是这仙姝院的主人,也是奴婢们的主人。只要您一句话,许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可她们为什么不说?难道是不想让自己和自己家人过的好些吗?当然不是,而是因为那是她们的家人,也是她们的至亲!俗话说救急不救贫,若只是送几次银子就能解决的事,那就不至于要把她们逼成了这样!您想想,你就是送了这一次,还有下一次,过了下一次,难道还能由着那些人一世吗?”
仙卉这才摇头道:“那怎么办?眼见嬷嬷这样,还有紫书那边,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管也不闻不问吧?”
紫萱便道:“您是奴婢们的主子,您既然有心要管,自然是可以的。但张嬷嬷那里,奴婢且有个主意,只看您同不同意了。”
说完,紫萱便凑近过来,将自己的那主意说了给仙卉听。仙卉听完,也是一阵惊怔,好一会才失笑道:“你可真是人精了,这样的鬼主意,把个人叫到眼皮子底下看管着,也只有你才能想出来。”
紫萱便朝她扮了个鬼脸,俏皮的说道:“这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说起来啊,都是托小姐您的福呢!没有您这么聪明的主子,哪里带得出奴婢这样的小人精来?”
于是仙卉想一想,也觉得紫萱这主意的确可行。一来张嬷嬷那媳妇儿如今是在厨房里当着差,虽也是在府里,可毕竟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此前张嬷嬷一直不敢荣退,其实也是怕自己没了这份体面,以后在媳妇面前更难立起威信来。
于是便叫人去传话,说拨了张嬷嬷那媳妇儿进来自己院子里,做个外围的管事。每天早晚都要到跟前来请一次安,顺便也问问她婆母的情况。
这么一来,那耿娘子还真是没了话可说。她得了消息之后就立即随着传话的人来见了仙卉,仙卉也没叫她进屋,只让在檐下门槛处跪着。问了几句张嬷嬷的情况之后,就话里话外的敲打着她,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也要她敬着自己的婆母几分。若没有这份面子,她是难以在纳兰府立足的。
耿娘子这才没了话说,乖乖的磕头,虽然没有明着请罪,可态度却是十分诚恳的表示,以后一定好好孝婆母,不叫主子们为这些担忧。
仙卉点了头,这才叫人把那银子和补品都赏了给她,又让她告诉张嬷嬷,说自己过几日得空就亲自去瞧她。
耿娘子去了之后没多久,仙卉刚想着去请郭云曦过来呢,却听丫鬟来报,说郭先生有些不适,这两日就要告假,暂时不来给她请安了。
仙卉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心里只琢磨着,自己这院子最近还真是时运不佳呀,不管是主子还是丫鬟,甚至连茶艺老师,这都诸多麻烦事缠身了。
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去看看郭云曦,就在此时,听见丫鬟来报,说大少爷来了,正在院子外头。
仙卉连忙整理了一下妆容衣饰,便叫人连忙去请进来。待纳兰祈佑走进来之后,只见他一脸阴霾,兄妹两也顾不得寒暄了,便挥退四下的丫鬟,说起了正题。
纳兰祈佑带来的果然真是坏消息,他之前和纳兰明杰一起想办法去见宫中的姜太嫔。可是因为外男不得擅自入宫,且见太妃太嫔们还需要皇后同意,这便想法子托了一个贵妇人进宫求见。
当然他们没有将自己的正题告诉这贵妇人,只是让她去打听一下有关于长公主进京之前的一些事情。
但得到的答复却是,姜太嫔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她见了那贵妇人,只是反反复复的说些毫无头绪的话。至于问她什么关于长公主的事情,她就一概答不上来。
见状,那贵妇人知道的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了,只得就此出宫回来复了命。眼见姜太嫔这条十分重要的线索就此中断,这个消息对于纳兰家的父子三人来说都是十分沉重的打击。
随后,他们有多方派人去打听了,得知姜太嫔这样的症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更加只有绝了这个念头。
而除此之外,其余的几条线索,也遇到了不同程度的麻烦。
就说户部那边,照着之前那些旧宫人出宫时登记的地址,派出人去找之后,多半的都已经老了死了或是随儿女搬家去了别的地方,便是找到的那少数一些宫人,也是问起阿箬这个名字,就是再三摇头,只说不知道,也从未听说过。
看她们那个样子,也不像是说谎的姿势。来人无法,便回来说,就是堆金如山,只怕现在也难以挖掘出有关于阿箬这个人的生平过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