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吹了口气,看了看那明晃晃的刀刃之后,他旋即皱眉道:“这刀真是母亲生前留下来的信物吗?还是这等重要的信物?照我看来,也只能做做摆设罢了,瞧这又是金又是宝石的,都快赶上姑娘的簪头了。”
说着顺手向上一挥,谁知竟宛如切豆腐一般,那弯刀瞬间划过树枝,“嗖”的一声,半幅树枝哗然掉了下来,几乎没砸在他身上。
“哈哈,这刀可不是绣花枕头,倒是你……”纳兰明杰眼见儿子吃瘪,忍不住取笑起来,又将水晶刀柄的那把拿起,对着阳光眯着眼睛,似是回忆起了原配的音容笑貌一般。
“这两把金合欢刀,乃是你母亲的家族世代相传之物,据说你外祖母生前便是一位十分了不得的贵女,这些暗人,便是负责保护她的隐卫。而今代代相传,到了咱们手上,已经是第四代了。虽说到了现在,可调动的人有限,但都是有用之人。还是那句话,若非万不得已,你不可轻易亮出来,以免招来祸害。”
这下子,纳兰祈仁倒是十分认真地看了看这两柄合欢刀,眸中颇有些惊喜,“想不到此刀竟然是削铁如泥,如此宝贝,我倒舍不得了。”说完,左手将刀鞘用力一弹,刀鞘凌空飞起,在落下的一瞬间,已准确无误的套在了合欢刀上。
“要说皇上这次出行,除了陈恪靖、郭宇亮两名武艺十分高强的武将之外,还带了一百个禁军精兵铁骑,再加上围场那边,齐王的保护接驾也算妥当。”
说到此处,纳兰祈佑的顿色一笑,冷声说道:“所以,咱们的人要得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万般无奈之下,儿子只能启用了母亲生前留下的这些人。希望,母亲泉下有知,万万不要因此而气恼了才好。”
纳兰明杰便道:“你母亲生前最是疼爱你妹妹,为了儿女,她没什么可气恼的。你放心吧,开弓便无回头箭,事已至此,咱们便不要再想这些了。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还要上路呢!”
有风乍起,吹得几片树叶飘下来,纳兰祈仁笑着掸了掸,弹指间宛若翩翩浊世佳公子一般,只道:“放心吧,母亲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我们万事顺利的。”
说罢,竟真的不再继续为此事纠结,反而是将手里的那柄金刀收好,仍旧躺回那躺椅之中,继续合眼摇晃。
而慈宁宫中,盛紫烟已在面见太后之后,便将昨晚之事尽数道来。太后听了之后,沉吟良久,最后仍是不愿冤枉了皇后和淑妃两人,唤来身边的侍女,又捉来一只猫儿,将那两样吃食都喂下去。结果,仍是与盛紫烟所说的一般无二。
穆华与穆莲两人都听见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看见那猫儿死时的状态时,不由惊的面无人色。
见太后面若寒冰,久久不发一言,一时间众人皆沉默无言,寝阁内静得有如一汪池水。
而盛太后却在强迫自己再三冷静之后,仍是气血冲盈头顶,一种无法言说的愤怒,使她几乎就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猛得觉得手上一阵生疼,原来太过用力,指上尖锐的金甲套扎进了手掌里-,殷红的小血珠滚出来,如细小的粟米珊瑚珠一般。
穆华眼尖,连忙拜下道:“主子,请主子珍重凤体,不必为了这些小伎俩而伤了自己。”
“是啊,姑母,这些恶毒手段,虽然是十分可恶,但好在您福泽深厚,幸而还没有出什么事。”
“哼哼,紫烟丫头,只怕不是哀家福泽深厚,而是她们早就谋算好了,不能让哀家就这么轻易死了。才刚给这猫儿喂的是银鱼干,可是海鲜的一味。而哀家平时吃的,却大多都是河鲜。这便是慢性中毒,一点一滴的腐蚀了哀家的身子,还叫人神不知鬼不觉。最后,哀家便是死了,这幕后真凶也尽可置身事外,一副与她们没有半点干系的模样。皇后啊皇后,你说哀家跟你处了这么多年的婆媳,怎么就一直没发现,原来你竟然还有这样的谋略呢?莫非,从前真是哀家看低了你?原来你真有这样的能耐!真是好,真是太好了!连淑妃这样的人你都能收买,都能拉拢。哀家真是后悔,后悔看走了眼,原来皇帝的后宫之中,也尽是些这样的奇才呢!”
盛紫烟有些忍不住,便问道:“姑母,您打算如何处置皇后和淑妃?她们这可是谋逆,若给皇上知道,必然会将她们处死的!”
“处死?若就这么处死了她们,岂不是太便宜了?”
太后说完这句,嘴角又是泛起一个微冷的笑容,继而摇头道:“紫烟丫头,这件事幸亏你发现的早,不然,哀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中了她们的道呢!不过此事你从慈宁宫出去之后,便只当从来都没发生过,亦不要再对任何人声张。哀家,这次是要以牙还牙,也叫她们尝尝,这每日三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毒药一点一滴毒死的滋味。”
盛紫烟终究年轻,也不曾见过什么女人之间的倾轧争斗,当下便道:“姑母这是要叫皇后和淑妃每日也吃这两样东西吗?只怕她们知道原委,是肯定会诸多推脱的。”
太后闻言却是笑了起来,笑容里不无几分冷厉的滋味,却道:“当然不是,哀家要回赠她们一份更加丰厚的大礼,包她们就是下到地狱,也会记住自己是怎么死的。”
入夜,京城最繁华的一片街市之中,一片灯火交错。几家大酒楼仍很是热闹,人声鼎沸、彼此叠嚷,连说话都要提高嗓门才行。
就在酒楼不远处,有一座灯火辉煌,自门口到阁楼上都悬挂着茜红色灯笼的华美庭院。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此处虽没有站着浓妆艳抹衣的女子在门口揽客,但其悬挂出来的大大的一个贞字,却是毫无疑问的表明了,此处正是京城最负盛名舞姬徐贞儿的莞娃馆。
而今夜莞娃馆却是早早就闭门谢客,门口的小厮见着有贵人马车行来,便笑着上前连连打千作揖,道:“对不住公子,今夜姑娘有贵客包场,公子若要听曲看舞,还请明日再早些递了帖子过来。”
一席话虽然是说的滴水不漏,但仍惹得那兴致冲冲而来的贵公子皱起了眉头,旋即抱着一种吃不着葡萄便说葡萄酸的心理,冷哼道:“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过是一个舞姬罢了!爷我这个月来递了多少帖子,尽是回绝的!再这么矫情做作,不如就干脆自己替自己赎身去了罢了,这京城里多的是能唱曲跳舞的美人,爷难道还要上赶着捧着你一个徐贞儿不成?”
说完,便只管摔了帘子,愤愤然而去。门口的小厮听了,仍是丝毫也不还嘴,只是在见着那马车离去的时候,嘴角的弧度轻轻的勾勒出了一抹不屑之意。
满京城风月场所的人都知道,而今这莞娃馆的徐贞儿,便是真正的千金难得一见的娇媚人物。能得她包场的,不是高官,便是一等一的贵人。
而这些等闲的寻欢客,显然,她是不屑于见的。所以,这些公子哥儿们的愤怒,也在意料之中情理之内的。
今夜,莞娃馆内一派精心修饰过后的奢靡春色。
只见从门口到内室,甚至就连院落之中,都铺着昂贵的波斯地毯。而这个季节应节的花儿草儿,更是摆放的错落有致,一路上行去,但见亭台楼宇,假山奇石,比之那一般的富贵人家,竟是丝毫也不逊色半分的。
二进院的丽春轩内,更是布置的恍若大户人家的小姐香闺,除了中间那处铺着厚实地毯的圆台显得有些打眼之外,萧楚月甚至觉得,忽略那股子故意布置的香氛之后,这一处实在很像自己从前曾经一时兴起,春风一度过的某些姑娘的闺房。
而此刻,他在坐定之后,就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若有若无的纱帘,观赏着今晚的第一个舞曲,云意浮波舞。
许是专门为了配合此舞,那徐贞儿特意梳了个桃心盘髻,一支双头并蒂的丹珠修翅长钗,几点串珠花翠,更兼眉心点有俏丽的额黄,衬得她脸上甜美的笑颜如春花般灿烂。
再加上一身纤薄合体的轻绢舞衫,一身金光烁烁的织飞鸟描花长裙,裙摆缀有细碎晶石,缓缓盈步登台,顿时在锦毯上摩挲出一串“簌簌”之声。
只见她微微侧首,旁边坐着和曲的女子便朱唇轻启,优柔绵长的萧声便自玉箫中传出,顺着清风逐渐扩散开来,萦萦绕绕的将众人兜揽于其中。
而这徐贞儿的舞曲也名如其人,走得都是婀娜柔软的路子,她低腰展手急速旋转,越舞越快,纤长盈透的裙带亦随之旋转而漫天纷飞。其飘逸之姿,真是美若流水。
而萧楚月端坐在纱帘后,其位置正好对着一扇桃形新漆圆门,双层纱帐挽于旁边,中间垂着淡紫水晶珠帘,微微折射出迷离朦胧的光晕。
一曲终了,周围响起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只他这主宾却没有丝毫表情。见状,原本还想站起身大声叫好的太子南宫凌渊也有些尴尬的收住手,看向这边时,不由问道:“萧公子面无表情,莫非觉得这徐姑娘跳的不好么?”
萧楚月这才回过神来,按捺下心中对那人的万千牵挂,却是摇头道:“倒不是她跳的不好,只是,我曾见过不需跳舞,便已举手投足之间勾魂夺魄的美人,所以,再美的姿态,在我眼底,都是虚设罢了。”
太子闻言倒是兴趣大起,便有些猥琐的挤眉弄眼了一下,道:“真有这样的美人?不知是什么人,难道,她竟比孤身边的欢儿还要撩人么?”
说着,太子便不由兴起的随手捏了一把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面容娇俏,身段玲珑有致的小太监。
而那小太监也是十分配合的扭动了一下腰肢,旋即又咬着下唇,状似风情万种的说道:“殿下,这大家都看着呢,您就不能……”。
说道这里,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仿佛两人之间那点子龌龊事情,不昭告天下,便十分不甘似的。
见状,那已经舞罢了的舞姬徐贞儿便含笑朝着太子行了个礼,而后,却走向身侧只有几个青衣小厮的萧楚月,目含风情的说道:“不知道这位公子所说的美人,可是公子心仪之人?若有机会,贞儿十分渴慕能够一睹这样绝世的风采。”
说完,便将手里的茶盏递了过去,纤纤玉手上抹着鲜艳的玫瑰色的蔻丹,在烛火之下,便美的不似人间之物似的。
但萧楚月却没有去接那茶盏,而是十分冷然的回道:“她那样的人,不是你可以肖想一见的。退下吧,见着你,我更知道,原来世间的云泥之别,竟是这般的无法比拟。”
这样无情的话,便是等闲女子,听了也会羞愤欲绝。更何况这徐贞儿如今还是名满京城的名妓,自出道以来,便被各路贵人争相捧着的绝顶佳人。不但自负艳名,更兼之有几分心高气傲,此时一听,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待回过神来,见眼前这神仙一般俊美华贵的年轻公子,能与太子平起平坐的不凡人物,此时对着自己说出的话竟不是玩笑,而是一种明显带着鄙夷的不屑之评语后,可怜她一张美丽的俏脸,也不禁瞬间惨白了。
还是作为东道主的太子南宫凌渊见状有些识趣的打起了哈哈,笑道:“听你这么一说,不但她想得见一回,就是孤,也有这个兴趣一睹美人风采呢!哈哈,不过你放心,孤对女子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你万万不用担心孤会夺你所爱的。”
萧楚月心中不由嗤笑,心道若不是如此,你以为你还有命能与我一同坐在此处观赏歌舞?不过面上仍是淡淡的,只道:“时机到了,殿下自然有机会能见的。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这便回去了。今晚所谈之事,殿下可要尽快考虑清楚。那什么无尘的道士,殿下若有心,便尽早解决了他才好。留着这样的一个人在,对殿下的大事,总是个阻碍。”
太子闻言,也十分爽快的点头,回道:“你放心,此也是孤计划中的一部分,孤自会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萧楚月点点头,很快就走到了莞娃馆的门口。见着他出来,原本不知藏身在何处的那一乘软轿便无声无息的行来。
八个负轿的少女,皆是长发飘飘,白衣胜雪,几不似人间之人物。
待其起轿之后,门口的小厮仍是看呆了眼,片刻之后,却在嘴里嘟嘟囔囔的挠头自言自语道:“真是见鬼了,才刚那不是我家以前隔壁陈家的三姑娘么?怎么她竟然没死,原来是给这公子做了侍女了?啧啧,这么有派头的一位公子爷,可没曾想,竟然是不懂怜香惜玉的铁石心肠,这么漂亮的姑娘,便是收在房里做个丫鬟也好啊!可是却用来驱使做抬轿女,唉,这事也真是奇了怪了,回头若见到陈家三叔,也跟他说一声才好呢!”
他的话刚刚说完,就觉眼前一花,似有一个人影从跟前飘过,而后,他便软软的倒在了一旁,人事不省。
而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则在迅速飘出一段距离之后,落脚停在一处院落的高墙上,回头看向那仍是歌舞升平的莞娃馆时,低声似是对那被她弄昏过去的小厮道:“有些事情,看到的最好忘掉。否则,将来遭殃的,只怕绝不止你一个。”
她说完这话,便不再回头,只在起起落落之间,其身形矫健的宛若一只振翅欲飞的蝶儿一般。
如此这般,终于追赶上之前的萧楚月。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碧霄宫,萧楚月下轿的时候,才见到站在自己跟前的便是蔡玉盎。
两人近乎默契的没有说话,蔡玉盎朝萧楚月施了一礼,道:“宫主明日出关,少宫主,是否需要召集宫中弟子在关外恭迎?”
“不必,老家伙竟然要提前出关,想必肯定是有人在他耳旁说了我什么。这一出关,我们且少不了一顿争执,兴许还会有一番恶战,你这是想要坐山观虎斗吗?”
“属下不敢。”蔡玉盎听着萧楚月口中对父亲及其的不恭敬,且隐隐含着一层说不清的敌意,便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萧楚月没有再说什么,只径直进了碧霄宫无极殿。看着他匆匆行去的身影,蔡玉盎有些欲言又止的犹豫与深意。
她知道,昨日萧楚月从宫中取了魔心初定,拿去救了纳兰仙卉一命。这件事她虽然并不认同,但那向宫主告密的人,却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关于这一点,很显然萧楚月自己也是清楚的。所以,他也并没有对她动怒,反而是三言两语,将自己与父亲之间的恩怨向她点了一点,这便是代表,在他心里,仍信任她的意思了。
而莞娃馆内,在萧楚月先行离去之后,原本太子南宫凌渊也想随后就走的,可是偏偏他身边的那个小欢儿,却跟这徐贞儿有几分莫逆之情。因此便少不得在南宫凌渊的耳旁吹着温柔风,又哄得南宫凌渊真就依着徐贞儿所请,在酒酣耳热之后,即兴写下了一幅“最难消受美人恩”的墨宝,并落下了自己的题款和印鉴。
这对徐贞儿而言,便是再好不过的一个护身符和自抬身价的筹码了。而在她和那俊秀的小太监欢儿的连番撺掇之下,南宫凌渊更是喝了不少的酒。眼见太子已有五六分醉意,徐贞儿便示意自己身边的几个舞姬一起下了舞池献舞,而另外几个,则围着太子你一言我一语的继续劝酒。
自己则拉着小欢儿,走到了一旁一间十分隐秘的内室,悄悄的说着体己话。
原来这徐贞儿与小欢皆是从小被人贩子从外面贩来京城的,曾经在同一间青楼里做了五六年的童工,后来小欢儿进宫做了太监,徐贞儿则被老鸨看中,培养着做了一代名妓。而今两人都算发迹了,眼见对方也过的好,自然是来往密切,且无话不说。
徐贞儿拉着小欢到了这内室之后,便塞给他一叠子银票,道:“今晚之事,多亏你美言了。虽说咱们都不是外人,可你这份情谊我还是得感谢一二的。这些银票不值什么,只留着给你拿在身边赏人也好。对了,看今晚的情形,太子殿下对你还是十分在意的。你可要好好把握,趁着这几年的时间,在太子殿下身上多拿点实际的好处,别被那等情意给迷惑了心神,要知道,将来太子妃入主东宫之后,你这样的身份,总是个尴尬的。”
小欢儿闻言也是十分深以为然,他一张白净的俏脸上浮上一层薄薄的隐忧,见四下无人,索性也把自己内心的话朝徐贞儿晾了出来,便道:“好姐姐,你是素日都不知道,如今殿下只在外人面前对我温柔体贴,可真要回到东宫,晚上却甚少有诏幸我的时候。我这心里其实诸多苦处,只是没有一个可靠的人可以诉说罢了。”
说完,便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末了,还悄然擦拭了一下眼角,整个一闺中怨妇一般的姿态。
徐贞儿便问道:“这是为何?你之前不是说,殿下对你……可是十分迷恋的么?莫非,最近殿下身边,又多了新宠?”
小欢儿便摇头道:“倒不是新宠,殿下才刚从南边巡视矿山回来,也并没有什么心思再纳新人。只是这人我已隐隐看出了一点端倪,其身份高贵,且与殿下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十分的亲近。若真叫他得了殿下的宠爱,只怕我们这些人,便是真要被打入冷宫,此生再无翻身之机了。”
徐贞儿久在风月场所,自然练就一双锐利无比的双眸,此时一听小欢儿的话,再看着他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便有些明白了过来。于是试探性的问道:“莫非,竟是殿下身边的亲戚?是哪位小王爷,还是…….”。
“哼!倒不是什么王爷,只是曹家的二公子罢了!这个人,也不知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瞒过我迷住了殿下。原本我还有些拿捏不准,只觉得殿下自离京之后,便有些怪怪的,平时也少跟我说笑了。可就那日,殿下回京的时候,他也跟着曹大人一起出城来迎接。但是殿下掀开帘子,见着他之后整个人面色都变了,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竟然是他…….”。
“是曹家长房的二公子是吗?是不是那个叫什么,曹玉华的那位?”
“正是他,哼,无耻小人,我看他是在官场上混不开,又没什么本事,所以才想到了这一招,不过是想借着殿下上位,达到他自己的目的罢了!”
徐贞儿便沉吟道:“若真是他,那事情还真是不好办了。这曹家是太子殿下的母族,曹玉华算是殿下的表兄弟,两人若真走到了一起,便是素日亲厚些,也很难叫人发现。再说了,若殿下真喜欢他,想来便是皇后娘娘和曹家,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默许的。到时候,你们这些人,可真是说不定会被发落到哪一处去了。”
小欢儿听着这话,更是焦急而又无奈的说道:“谁说不是呢?为了这事,我这都已经好些天不曾好好睡过一个合眼觉了。好姐姐,你是知道咱们从前吃过些什么样的苦的,说句实在话,那种日子,若是再来一遍,我情愿现在就一死了之。所以,这件事情,还请你一定替我想想主意。我如今这是当局者迷,已经浑没有半点应对之策了。殿下这个人的性情,我跟在他身边这几年,也算摸了一点门道出来。若说眼下还是见面三分情,可若日后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了,那便是什么都指望不上了。”
徐贞儿侧耳听了听外头的响动,只听不时传来一阵男女的欢笑声,想来太子已然快要醉倒了,便皱着眉头想了想,过了一会真有主意冒上心头,便示意小欢儿凑过来,两人悄悄耳语了一番,欢儿听了之后果然是又惊又喜又有些忐忑不安,自己一番琢磨,过了片刻之后道:“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那曹玉华会这么容易上当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咱们只管等着瞧,到时候,若真管用,你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姐的好处就是了。退一万步来说,便是不管用,于你现在也是没有坏处的,你说是不是?”
欢儿一想,倒也是,便点头道:“那好,就听你的。到时候,明日去了牧场,除非他曹玉华不上当,否则,我定然叫他好看。哼哼!”
徐贞儿只管得意的一笑,罢了却对欢儿道:“对了,今晚殿下所宴请的那位什么萧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我见殿下都对他如此客气,而他却能如此托大,此人莫非大有来头不成?“
欢儿听得徐贞儿话里的深意,便暧昧的眯了眯一双丹凤眼,挪揄道:“怎么?莫非姐姐对这位萧公子动了心么?也是,这样美丽的贵公子,便是我也从未见过,也难怪了,姐姐会对他青眼想加。
“只是,这萧公子的来头从前殿下也不曾对我说过,而今姐姐既然开了口,那我便格外留意些,如何?”
徐贞儿与其相视一笑,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这才先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天晚上,因着第二天一早要启程去牧场,所以仙卉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的进入琅府邸中修行,而是洗漱之后,换了一身桂合色素花纱衫,坐在灯下,难得与紫萱等几人,一件件翻捡着衣橱里的衣服,并说着这几日府里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