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日月国朝中各府的少爷均已在庄尚恩的耐心教导下学会了很多常用的文字,这一日他们所学习的便是《甘誓》一文。
只见这位上大夫独自站在众学子面前高声朗读,左手执一卷竹简,右手则轻握一根竹鞭。
庄尚恩:“大战于甘,乃召六卿。王曰:嗟!六事之人,予誓告汝:有扈氏威侮五行,怠弃三正。天用剿绝其命,今予惟恭行天之罚。左不攻于左,汝不恭命;右不攻于右,汝不恭命;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用命,赏于祖;弗用命,戮于社。予则孥戮汝。”
待他将手中竹简刚刚放下,便一眼看到正在淘气的门鑫睿。见此情景,庄尚恩立刻轻敲了一下手中的竹鞭。
庄尚恩:“门鑫睿,跟大家说说,我刚才讲的是什么?”
门鑫睿:“先生讲的是……是……”
见他答不上来,坐在其身后位置的方森瑜赶紧小声提示着。
方森瑜:“甘……誓!”
门鑫睿:“是……是赶尸!”
众学子:“哈哈哈!”
庄尚恩:“把手伸出来!”
说完他便用手中的竹鞭在门鑫睿的手上重重地打了三下。
门鑫睿:“好痛哦!”
庄尚恩:“以后还敢不敢淘气了?”
门鑫睿:“不敢了,先生。”
庄尚恩:“罚你将此文抄写二十遍,明日一早呈上,不许让你爹娘以及府中的下人代写,记住了嘛?”
门鑫睿:“记住了。”
庄尚恩:“坐下!”
待庄尚恩清了清嗓子,又对着众学子继续讲解着。
庄尚恩:“嗯嗯,五百年多前,东海大洲的大夏国创建者夏启所确立的新制度,遭到了有扈氏一族的反对,因此便正式发动了讨伐此族的战争。此战以有扈氏失败,夏启胜利而告终。而此文则为夏启于战前告诫六军将士的言辞,也被后人称作战争动员令。你们今天的任务就是将此文背诵下来,明日我要抽考。如果有人背不下来,就罚抄五十遍。下课!”
众学子:“先生再见!”
众学子陆续乘坐着自家马车离开了上大夫府,唯独宫焱阳还陪伴着唐淼檀耐心等候着。
宫焱阳:“淼弟弟,这都快午时了,你们府上的马车怎么还没到呢?”
唐淼檀:“内个,焱哥哥,我可不可以去你们家住几日啊?早上娘亲对我说,她要跟爹爹一起去玄武国办事,过几天才能回来。”
宫焱阳:“当然可以了,只是你们府上的下人们倘若找不到你的话,不会着急吗?”
唐淼檀:“其实我早就告诉他们中午不用来这里了接我了。”
宫焱阳:“我说你今天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呢,以后跟我不需要这么扭扭捏捏的,有话直说就好了,快跟我回府吧!”
唐淼檀:“嗯!”
二人回到南侯府后,才发现穆云芳早已坐在院中等候多时。
宫焱阳:“娘亲!”
唐淼檀:“伯母好!”
穆云芳:“回来了,焱儿。呦,淼儿也来了。你们两个小家伙中午想吃点什么?娘今天亲自下厨。”
宫焱阳:“孩儿想吃植楮炖青耕。”
唐淼檀:“我想吃鬼草烧豪鱼。”
穆云芳:“好嘞,那你们俩先在院子里玩一会儿吧,娘先去忙了。”
二人:“好!”
植楮是一种植物,常年生长在日月国东南方七十里处的扈山之中。外形像葵菜的叶子,花朵为红色。果实带荚,与棕树的果实有些类似。
青耕是一种飞禽,常年生活在日月国西北方一百里处的理山之中。外形像喜鹊,嘴、眼、尾均为白色,身体则是青色的。
鬼草也是一种植物,常年生长在日月国东北方三十里处的牛山之中。虽然叶子也与葵菜叶有些类似,不过茎干却是红色的,花朵则像禾苗吐穗时的花絮。
豪鱼是一种鱼类,常年生活在日月国西南方十五里处的渠水河中。外形像鲔鱼,嘴与尾均为红色,尾部还生有羽毛。
除了上述的两道菜以外,穆云芳还做了一盘香酥藕片。毕竟午饭只有三个人吃,做多了也是浪费,而府上的厨娘则负责为下人们准备饭菜。
只见她笑着夹起一块鱼肉,并将上面的刺全部摘除后才放入唐淼檀的碗中。
穆云芳:“来,淼儿,快尝尝伯母做的鱼。”
唐淼檀:“谢谢伯母,哇,真好吃,比我娘亲做的还好吃。”
穆云芳:“这倒是实话,毕竟北侯夫人她最擅长的是琴艺,而不是厨艺。”
宫焱阳则默默地看着盘中的藕片发呆,嘴角上还慢慢露出一丝微笑。
穆云芳:“焱儿,你不好好吃饭,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呢?”
宫焱阳:“娘亲,孩儿有一个问题请教您。一位老爷爷满口只剩上下两颗牙了,为什么他吃东西还会塞牙呢?”
穆云芳:“这孩子,净胡说。这两颗牙之间的位置被称为牙缝,牙缝中如果塞了食物残渣,就叫做塞牙。这位老爷爷连牙缝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塞牙呢?”
唐淼檀:“伯母,焱哥哥他没有胡说,您再好好想想嘛!”
穆云芳:“猜不到,答案是什么?”
宫焱阳:“因为他吃藕,套眼儿里了。”
穆云芳:“哈哈哈,有点儿意思。对了,这是谁给你们讲的笑话啊?”
唐淼檀:“当然是鑫哥哥了,他一天到晚从来不学习,今天还被先生当众批评了呢!”
穆云芳:“哎,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午饭过后,宫焱阳将唐淼檀带至偏厅。
宫焱阳:“淼弟弟,下午我要在院子里练习扎马步,就不陪你背书了。”
唐淼檀:“那你明天就不怕被先生惩罚嘛?”
宫焱阳:“哎呀,其实我早就已经背下来了。”
唐淼檀:“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扎马步又是为了什么呢?”
宫焱阳:“我们每天上午去念书,下午没什么事情可做。于是我就让爹爹教我练剑,而这扎马步就是所谓的基本功。”
唐淼檀:“这么说焱哥哥将来是打算做一个文武全才喽?”
宫焱阳:“没这么夸张,我不过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
唐淼檀:“那你去练吧!”
晚饭过后,穆云芳来到爱子的卧室铺被子,两个孩子则坐在一旁耐心等待着。
穆云芳:“今晚淼儿就跟你焱哥哥睡一个房间吧!”
唐淼檀:“伯母,焱哥哥平时不跟你一起睡嘛?”
穆云芳:“三年前焱儿就已经自己单睡了,怎么,莫非你到现在还跟娘亲一起睡呢?”
唐淼檀:“是啊,毕竟我胆子比较小,还有娘亲她每天晚上都会给我讲故事,否则我根本睡不着的。”
宫焱阳:“那我一会儿教你个法子,保证你很快就能够进入梦乡。”
唐淼檀:“真的嘛?那太好了!”
卧室内,两个孩子静静地躺在床上。
唐淼檀:“焱哥哥,你刚才说的法子到底是什么啊?”
宫焱阳:“就是数羊喽,你只需要先把眼睛闭上,然后小声嘀咕着:一只羊,两只羊,呼!”
唐淼檀:“哇,这么快就睡着了,那我也试试。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一百只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