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胡思想终于松开了手,他捂着渗出血丝的脑袋,转身瞪着一脸紧张无措的贾文君。
贾文君看他拳头紧握,一副要把人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她心慌得很,眼角瞥到一脸痛苦的郝洁宁,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胡大哥你想想你儿子闹闹!他还在甲板上等你们,要是你把你老婆掐死了,你孩子就成孤儿了!”贾文君指着终于能喘上气,躬着腰不停咳嗽的郝洁宁:“她是你的妻子,但她也是个独立的人,她就算犯了错犯了罪,你也没有处置她的权利。如果你今天把她给杀了,那你就是杀人犯,有个杀人犯的父亲,你的孩子这辈子要背负多少白眼和压力,你有想过吗?”
听了贾文君的这几句话,像是忽然意识到了自己还有个儿子,刚才还想要跟郝洁宁同归于尽的胡思想终于从激烈情绪中缓过来。
看着差点被自己掐死的郝洁宁,他吓出一身冷汗。
他不能为了这么个贱人丢了命,宫大龙死了,这贱人肯定脱不开干系,她就算活着也够她受的。他还有几十年的好日子要过,不能被这女人拖下水。要是他们都一起死了,那闹闹就真成孤儿了。
想到这里,他一拳砸在船舱壁上,把刚缓过来的郝洁宁吓得尖叫起来。
“我警告你,下了船马上跟我去离婚,闹闹没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妈!”
胡思想摔门而去,刚刚差点进了鬼门关的郝洁宁不敢再跟他呛声,只能放声大哭。
贾文君不能让她再耽误时间,伸手去拉她:“郝姐,现在船上已经漏水了,你赶紧穿上救生衣出去,在救援船只没来之前,我们要转移到安全的位置。”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郝洁宁捂着脸边哭边说,船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她哪还有脸出去?
看她怎么都不肯走,贾文君只能让她穿上救生衣,她自己先去看看船舱外面的情况。
此时除了安娜在船长室,船上所有人都集中到了甲板上,白马山和孙娇娇都已经醒了,吕茂旺在跟两人绘声绘色的说刚才的事。
王老爷子怕闹闹听到,带着孩子和狗在另一头去了。
贾文君出来清点人数,发现除了宫大龙之外,赵笛也不见了。
她皱眉问旁边双目无神的丽丽:“赵笛呢?”
丽丽显然是被刚才的事吓坏了,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似的,表情呆滞的摇头。
贾文君知道靠不上她了,又转身去问跟赵笛一间房的孙娇娇。
孙娇娇抱着马桶昏睡了一晚上,刚醒过来,就听说船触礁和宫大龙死了。别看她平日里咋咋呼呼挺能平事的样,真遇上生死攸关的事就全然不淡定了。
此时的她头疼得厉害,只看到贾文君的嘴巴一张一合,根本听不见她说的什么。
看孙娇娇裹着毯子蜷缩着,眼眶发红浑身颤抖,贾文君知道她为什么情绪这么激烈,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要走。
孙娇娇忽然一把拉住她,压低声音,咬牙一字一句说:“宫大龙真的死了?”
“在七号房里,你可以进去看看。”
孙娇娇的手垂下来,擦掉溢出眼眶的泪水,发狠说:“不看,晦气。”
她心里是极气的,本以为宫大龙对她是真心,毕竟他对她比对自己老婆还好。正因为如此,她甚至还怀了宫大龙的孩子。
孙娇娇本打算这次上船来就跟宫大龙说这事,毕竟孩子有两个“爹”,得到的爱也是双份的。有了这个儿子,以后不止鹭岛小区物业,只要是宫大龙有门路的地方,餐饮方面的活就全是她家的了。
当然,孙娇娇想要个孩子当然不止是为了生意,她跟自己那个弱精症的老公在一起多年,一直没有孩子,想孩子想得紧的她,便把主意打到了宫大龙身上。
幽会时她在工具上戳了几次针眼后,好不容易才怀上了。说起来这事也是她在上船前看了验孕棒才知道怀上的。
昨天她之所以吐得天昏地暗,直到晕死在厕所,就是因为晕船加孕吐,她昨天其实没喝多少,就算喝也是喝点不算伤身的红酒香槟,她只是没想到这几样加起来能差点要了她的老命。
想到她差点死在厕所时,宫大龙正在郝洁宁的床上快活,孙娇娇就气得牙痒痒。
此时她的感觉不亚于知道自己老公出轨被弄得人尽皆知。但碍于她跟宫大龙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关系,所以她没法像胡思想那样光明正大的发泄,在这艘破船上,此刻也就只有她能体会胡思想的感受了。
但情人毕竟跟老婆还是有区别的,这种气冲脑门的劲儿过了之后,她的理智又重新回归了,甚至觉得这宫大龙死了对她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这么些年她一直没孩子,她老公虽然心里门儿清,但忽然多了个便宜儿子,他虽说不会离婚,但肯定也得闹。如果宫大龙死了,老公心里的疙瘩估计也就没了,毕竟谁也不会去跟死人较劲不是?
虽然这物业的生意以后可能就黄了,但这事跟她以后能享受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日子相比,少做点生意也不算什么。
想清楚之后,孙娇娇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境总算平和下来。
甲板上,大家都各自安静的坐着,满脸忧愁,似乎都没从宫大龙的死里回过神来。王老爷子一直陪着闹闹,就怕这孩子知道实情后受刺激。
贾文君找到焦头烂额,正想办法通知朋友过来救援的安娜,把宫大龙没了生命体征和赵笛失踪不见的事跟她说了。
安娜本想质问宫大龙为什么船触礁这么大的事他不马上通知她,在得知宫大龙死在了床上,她吓得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本以为能自己处理好船的事就没事了,如今出了人命,她想瞒也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