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感觉到温妮环住了自己的脖颈,他很激动,心脏砰砰狂跳。
他有了一个大胆的冲动,双手更用力地拥住她的身体,然后改变了接吻的姿势,低头含住了她的嘴唇,舌尖探过去,在她的唇瓣上轻轻舔了一下。
拉温妮发出一声闷哼,脑袋往后一仰,躲开了他的唇。
弗雷德几乎是在一瞬间抬起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再次吻了上去。
拉温妮开始挣扎,她推拒着他,后退了几步,弗雷德跟着往前走,最后,两人狠狠撞上了温室里的桌子。
桌上一盆盆拥挤的曼德拉草哐哐的互相撞击起来,最后,最边缘的那盆曼德拉草摔到了地上。
啪擦一声,花盆摔成碎片,曼德拉草的人形根茎露了出来,一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它立刻开始嚎啕大哭,发出刺穿耳膜的尖叫。
两人顿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该死的!”弗雷德骂了一句,几步冲过去,提起曼德拉草塞进了旁边的空花盆里,然后手忙脚乱的把泥土往里面乱倒。
好不容易把花盆塞了个半满,曼德拉草的人形根茎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勉强钻回泥土里准备继续睡觉。
弗雷德再抬起头,发现拉温妮早就跑走了,温室大门上的帘子还在微微颤动着。
“呼……”他懊恼地叹了口气,垂下眼睛,看着那盆坏事的曼德拉草,愤愤地用手拍了它一下。
刚刚睡着的曼德拉草被激怒了,它皱巴巴的小脸从泥土里探出来,张大嘴巴,再次嗷嗷尖叫起来。
“我错了!错了!”弗雷德赶紧把更多的泥土撒进花盆里,“求你闭嘴!”
……
拉温妮奔跑着,快速穿越走廊和楼梯,冷风不断地刮来,但她依然觉得自己浑身像是在燃烧。
好不容易回到斯莱特林的宿舍门口,她小声报出口令,蹑手蹑脚地钻了进去。
“夜间巡逻是这么辛苦的事吗,拉温妮?”
突然响起的人声把拉温妮吓得浑身一跳。
她转过身,看到阿道夫-巴赫曼从沙发上从容地站了起来。
“我真不敢相信,你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吗?而且……”他打量着拉温妮,嘴角翘起一抹冰冷的微笑,“你拿着扫帚做什么?”
拉温妮惊醒般扭头看向自己手上的扫帚,这是她逃离温室的时候本能带走的。
“我……去练习魁地奇了。”她自欺欺人地说。
“我很抱歉,你去练什么?”
“魁地奇。我突然想加入魁地奇学院队。”反正蠢话都已经说出口,她干脆绝望地继续了下去,“你知道,今年没有魁地奇比赛,我觉得这是一个赶超其他选手的好机会。”
“我们连飞行课都懒得上的斯莱特林女生级长,在这种大雨天,宵禁后,一个人跑去练习魁地奇?”阿道夫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朝拉温妮走过去,最后笔直地站在她的面前,冷笑一下,拎起了她脖子上的红围巾,“而且,还戴着格兰芬多的围巾?”
拉温妮听到自己的大脑里传出“轰”的一声,所有血液都离开了她的脑袋,她脸色惨白地僵硬在那里。
“我说过了,愚蠢是会传染的。”阿道夫嘴角依然挂着笑,眼神冰冷至极,“不要再做这种蠢事,拉温妮,别忘了你是谁。”
“我知道我是谁,阿道夫,不用你教我。”拉温妮找回了自己的理智,反击回去。
“是吗?那样最好。”阿道夫双手环到胸前,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她一会儿,继续说,“马上就是圣诞舞会了,做我的舞伴吧。”
“我拒绝。”
“我想你还没有搞明白,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阿道夫勾起嘴角,握起拉温妮的手,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很期待你盛装打扮的模样。现在,或许你应该烧了这条肮脏的围巾,然后早点休息。”
……
……
后来的一段时间,弗雷德没有再主动去找拉温妮。
一半是出于害羞,另一半原因则是,他和乔治的一个新发明最近突破了瓶颈,正在赶制成品。
等到他有了时间、也有了勇气去找拉温妮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居然很难找到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了。
她最近不管走到哪里,不是和玛蒂娜在一起就是和其他斯莱特林的同学结伴而行,在走廊上擦肩而过的时候,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分给他。
弗雷德说服自己,她应该只是在闹别扭。
后来,他在魔药课教室的门口截住了她。
弗雷德观察发现,拉温妮的几个好朋友似乎都没有选修魔药提高班,所以,这时候她一般都是一个人。
那天,正好是一次下午两节连堂的魔药课,弗雷德躲在后面的走廊等了很久,直到所有的学生都离开了,拉温妮才慢吞吞地从魔药教室里走了出来。
他冲上去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后面的小走廊里。
“嘿,怎么留了这么久?”弗雷德用尽量若无其事的语气和她说话。
拉温妮一直低着头,看都没看他一眼,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去找斯内普教授说吱吱的事了。”
“哦……”弗雷德停顿了一下,“你是怎么说的。”
“跟他说我找不到它的主人,把吱吱还给他了。”
“还给他?”弗雷德瞪大眼睛,“为什么要还回去,你可以直接把吱吱放走呀,然后告诉他猫逃跑了,或者被它的主人救走了……”
“我已经跟院长说谎了,你还想让我再背叛他一次吗?”拉温妮忽然抬起眼睛,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不,我不是那个意……算了。给他就给他吧,挺好的。”弗雷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手足无措。
“我要回去了。”
“等等!”他抬手试图拦住拉温妮,被她迅速地甩开了。
“你怎么了?”弗雷德心慌起来,急切地想要握住她的手。
但拉温妮一直在躲避,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
她的蓝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他:“我什么事也没有,我很好,只要你不要再来骚扰我。”
“你在胡说什么?”弗雷德有点生气了,快速逼近她,然后强行抱住了她的肩膀,“那我们算什么?那天晚上算什么?那个吻算什么?”
“什么也不是!”拉温妮挣扎了两下,她知道自己从来都不具备将他推开的力量,于是她拔出魔杖,在弗雷德手臂上轻轻点了一下。
尖锐的电击感蹿过他的手臂,弗雷德痛呼一声,被拉温妮挣开了怀抱。
“那天晚上我不清醒,韦斯莱,我做的所有事都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她面无表情地补充道,“希望你不要有所误会,并且让那件事烂在你的肚子里,或者我会想办法帮你忘掉。”
“怎么?你要对我念遗忘咒吗?”
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弗雷德,他非常生气,怒火在胸腔里咆哮,但表情却冷静得出奇。他再次朝她逼近过去,抓起她握着魔杖的手,把她的魔杖抵到自己头上,大声说。
“那就来吧,念啊!”
“你——放开我!”拉温妮的眼神动摇了,她挣扎着想要抽出手,不断地后退。
“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不敢承认!”弗雷德用另一只手环抱住了她的腰,将她的身体用力按进自己怀里,“你明明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我没有!”拉温妮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扬起没有握魔杖手,狠狠扇在了弗雷德的脸上。
弗雷德气势汹汹的质问停止了,整个人都僵在那里。
拉温妮推开他,颤抖着后退了两步。
她看着他,脸上带着悲哀的表情,像是强忍着什么冲动似的,按着自己的胸口、死死咬住嘴唇,然后转身跑走了。
……
……
“弗雷德,你确定不去参加舞会吗?”乔治站在自家兄弟的背后,看他全神贯注地捣鼓着手上的东西,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准备去邀请安吉丽娜了,你要不要一起去?你知道,艾丽娅也还没有找到舞伴。”
“不了。”弗雷德两只手忙着摆弄手中的发明,将魔杖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回答,“你去吧,别管我。”
乔治担心地看着他,说:“好吧……但是答应我,你不会做什么疯狂的事情,对吗?”
“不好意思,你说什么?”弗雷德终于抬起了头,古怪地挑起一边眉毛,“你真的是乔治吗?我怀疑你是喝了复方汤剂的珀西。”
乔治翻了个白眼:“去你的。”
……
在几乎全校学生的热切期待下,圣诞舞会的日子终于到了。
拉温妮原本以为阿道夫的那个邀请只是在恐吓她,没想到他是认真的。
在某天托尔向她发出邀请的时候,阿道夫站到了她身后,以一种占有者的姿态告诉他:“不好意思,她已经是我的舞伴了。”
在贝福特夫人的多次追问下,她把自己会和阿道夫参加舞会的事告诉了妈妈。贝福特夫人高兴坏了,又寄了两套礼服和一些配饰过来,要她好好搭配。
圣诞节那天下午,女孩儿们迫不及待地开始打扮自己。
拉温妮帮玛蒂娜梳好那头细软卷曲的头发,然后照着杂志上的教程,一缕一缕地帮她盘起一个过于复杂的发型。
“温妮,你不需要帮我弄得这么细致啦。”半个小时过去,玛蒂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快没有时间打扮自己了。”
拉温妮漫不经心地应着:“没事,我很快就能好。”
然后又帮她穿上礼服,系好每一条带子,再一层一层地给她施上美妆魔咒。
六点的时候,玛蒂娜容光焕发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温妮再也没有什么能在她身上做的了,不太情愿地放下了魔杖。
玛蒂娜看了眼时间,惊呼:“哦!已经这么晚了!你还什么都没准备呢!快!我帮你穿裙子!”
“不用了。”拉温妮摆摆手,努力朝她笑了笑,“你先去礼堂吧,我晚一点儿再过去。”
“可是晚宴都要开始了!”
“总会有办法填饱肚子的,我想,邓布利多是不会让我们饿着参加舞会的,对吗?”
拉温妮好话说尽,终于把玛蒂娜推出了寝室。
然后她在床边坐下,沉默地看着自己的礼服,直到时钟指向七点,她才站起来,脱下衣服,换上裙子。
那是一件银色的贴身礼服,鱼尾形的裙摆微微拖到地上,从腰部到脚踝的曲线上装饰着几串泪滴状水晶,上半身则极尽简洁,只有胸前的衣领上点缀着几颗碎钻,在灯光下璀璨夺目。
拉温妮选择这一条裙子的理由,是因为穿起来方便,而且简约的风格让其他配饰也能尽可能的简单化。
她挥挥魔杖,很快就盘好了一个熟悉的发型,然后顺着发丝将一套珍珠发饰一颗一颗插了进去。最后是一双同色系的高跟鞋。临出门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皱了皱眉头,又找出了一条薄纱做的披肩,披到了自己裸-露的肩膀上,用一枚猫眼石胸针固定住。
她走进公共休息室,阿道夫将视线从手中的书本上抬起来,扬了扬眉毛:“我还以为你想把我饿死在这里。”
“哦?你没吃东西吗?”拉温妮明知故问。
“托你的福,我们早就错过了晚宴。”
“但我明明记得舞会开始的时间是八点。”
“没错,舞会是八点。”阿道夫已经看出了她是故意的,懒得跟她多说,走上前递出了自己的胳膊,“那我们走吧。”
这一年圣诞节,霍格沃茨的确是卯足了劲儿,装扮得盛大又华丽。拉温妮流连在舞池外的餐桌上,一边慢慢抿着食物一边欣赏礼堂上闪闪发亮的装饰品。
在她第三次准备去夹食物的时候,阿道夫忍无可忍地阻止了她:“或许我们应该先去跳两支舞,在你的肚子把礼服撑破之前。”
如果撇开舞伴不谈,拉温妮其实很喜欢跳舞。
穿着华丽的长裙随着音乐起舞,是没有几个女孩子能抗拒的事情。当然,部分男孩子也一样。拉温妮一边旋转一边注意到,纳威-隆巴顿和一些平时看起来低调沉闷的男孩子,已经换了不下三个舞伴,始终不舍得离开舞池,一幅恨不得在这儿安家的样子。
他们到的本来就晚,再经拉温妮的一番磨蹭折腾,舞会很快就要到达尾声了。
当拉温妮开始考虑用什么借口开溜的时候,表演台上的古怪姐妹忽然风格一转,弹奏起了一首异常热情的探戈舞曲。
礼堂里刚刚开始冷却的气氛再度热烈了起来,很多正在休息的学生重新牵起舞伴滑入舞池。
“你是在找什么人吗?”阿道夫忽然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已经走了一晚上的神了。”
“我有吗?”拉温妮冷静地将目光收回来,“不,我只是在享受舞会的气氛。”
探戈曲的节奏越来越快,舞步越来越复杂。阿道夫和拉温妮的双人舞都跳得很熟练,他们从容地跟上了节奏,很快就感觉身体热了起来。
这时,舞池前方传来一阵喧哗的嬉笑。拉温妮看过去,发现不知是谁率先开始了交换舞伴。
年轻人们很欢迎这种玩法,舞伴的交换一波接着一波,很快就传到了他们这里。
阿道夫黑着脸,松开了手。
拉温妮面前的人换成了一个她不认识的低年级男生,他腼腆地笑了一下,两人跳了三段舞步,随着节奏,第二轮的舞伴交换开始了。
这一次,她的舞伴变成了一个拉文克劳的同级男生,拉温妮认识他,两人礼貌性的交谈了两句,欢快的节奏再次响起,拉温妮在舞伴的引导下旋转了三圈,互相松开手,当旋转停下时,一双温热的大手将她轻轻托住了。
拉温妮抬起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和一头热烈的红发。
她脚步一滞,险些把自己绊倒。
“你——”
“嘘,冷静,我是乔治。”乔治扶住她的腰帮她站稳,然后若无其事的重新跟上了音乐。
“哦。”拉温妮僵硬地应道。
乔治眨了眨眼睛:“你不想问我弗雷德去哪儿了吗?”
拉温妮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不想!”
“好吧。”乔治耸了耸肩,随着音乐再次将她送了出去。
这一次,她的舞伴换成了一个斯莱特林的五年级男生,他有些紧张地冲他们的级长点了点头。
拉温妮也礼貌的回应了微笑,心底里却满是失落。
探戈舞曲即将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拉温妮也重新回到了原本舞伴身边。
阿道夫朝她露出一个冷淡地微笑。
她连微笑都懒得给他,冷漠地移开了视线。
舞池里的学生们还在激动地聊天,舍不得离开。
这时,随着一阵轻微的碎裂声,礼堂里的灯光忽然开始闪烁,挣扎几下后,竟然呼的熄灭了。
人群开始惊呼,然后是嗡嗡的议论声,开始有教授施展扩音咒稳定秩序。
然而不等情况稍微稳定点,几道噼啪燃烧的烟火忽然拖着长长的尾巴蹿进了大厅,像几条火蛇一样在舞池里横冲直撞,把学生们吓得乱成一团,最后齐齐上升,在礼堂上空轰然炸成几朵璀璨的烟花。
拉温妮跟所有人一起抬头看着烟花,忽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轻轻按了一下,然后阿道夫那边传来一声闷哼,有人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拉起她迅速往大门跑去。
骚乱很快就过去了,等拉温妮被那人拉到大门口的时候,礼堂里的灯光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只有阿道夫躺在地上,似乎已经昏迷过去了。
“喂……”她将头转回去,带着一丝期待看向那个抓着自己奔跑的人——然后她被吓出了一声惊叫——那个人没有头。在她前面拉着她奔跑的只有一具穿着礼服的身体,脖子以上空无一物。
拉温妮惊恐地挣扎:“你是谁!放开我!”
“怎么了?认不出我?”那个人的肩膀动了一下,似乎是回过了他(并不存在)的头,但声音却是那么熟悉,笑嘻嘻地说,“你不是说我总是拽着你跑,像个格林迪洛吗?”
“弗雷德?”拉温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空空的脖子,“你的头……”
“我的头?我的头怎么了?你不是也一样吗?”弗雷德放慢脚步,带她在一扇窗户前停下。
借着走廊里的灯火,拉温妮在窗户玻璃里看到了自己,一具穿着银色礼服的身体,脖子以上也是空的。
她发出一声尖利地惊叫,伸手想要摸一摸自己的脑袋,被弗雷德大笑着制止了。
“别碰,碰掉了魔法就失效了。”
“魔法?”拉温妮惊魂未定,“这是什么魔法?”
“让大家认不出我们的魔法。”弗雷德笑着说。
虽然他的脑袋已经隐形了,但拉温妮总觉得,此时的弗雷德一定正在坏笑着冲自己眨眼睛。
“这里说话不方便,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这一次他们不再奔跑了,弗雷德牵着她的手,慢慢走在学校的走廊上。
他们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像一对普通的情侣那样走在霍格沃茨的走廊上——这是一个新奇的体验,如果无视掉他们空荡荡的脑袋以及路人的尖叫的话,其实还挺美好的。
弗雷德带着她在走廊上拐来拐去,最后来到一条她没见过的宽阔石廊,石廊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风格的油画。
他在一幅盛满水果的油画前停下,好像是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他伸手在画中的梨子上挠了挠。
那颗梨子扭动着发出嗤嗤的笑声,然后变成了一个绿色的把手。
弗雷德熟门熟路地握住把手一拉,拉开了油画后的一扇大门。
“欢迎来到霍格沃茨的厨房。”弗雷德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侧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