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劳烦表妹了。”秦霜华笑盈盈的看着江南心,面上隐隐露出几分感动的神色。
让暗自注意着秦霜华的江南心十分受用,嘴角的笑意更是深了几分,口中却谦逊的回道:“表姐说的什么话,我寄住在府上,表姐又对我这般好,不过是小事,表姐无需客气。”
秦霜华淡淡一笑,便也没有再顺着江南心的话往下说,只不动声色的看向张大夫,面上勾起浅淡的笑意,眼底却一片冷寂。
“既然表妹这么相信张大夫,那便帮我看看,这些日子总是精神不济,若是落下什么病根可不好了。”
秦霜华微微一顿,又看向江南心,道:“不过表妹也不必担心,虽然我是因你才摔了头,但你也不是故意的,如今又专门让大夫给我看病,即便真的落了病根,我也不会怪表妹的,所以表妹不必如此忧心。”
“表姐……”江南心顿时便傻眼了,根本没想到秦霜华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出来。
什么叫摔了头是因为她,请大夫是因为愧疚?
秦霜华自己太蠢,摔了头,关她江南心什么事?
难道她是因为这事,所以才责怪自己,因此传了假消息给她,故意让她难堪的吗?
短短一瞬间,江南心便想了很多种可能,只是看着秦霜华真挚的眼神,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反驳才好。
讪讪的笑了两声,江南心温柔又敷衍的回道:“表姐严重了。”
秦霜华淡淡一笑,不再接话,拨开袖子,露出一节手腕,看向张大夫,道:“张大夫,请。”
那张大夫的面相看着便像个憨厚老实的人,因此前世秦霜华也从未怀疑过什么,只是知晓了一切,如今在看这人,却能轻易的察觉到他眼底的那一抹紧张和心虚。
秦霜华眼眸垂下,掩住了眼底的冷意,压着心火,倒是要看看,这张大夫能说出个什么因果来。
“是。”
张大夫偷偷的看了眼江南心,这才应了声,上前给秦霜华诊脉。
江南心在一旁看着,一副担心的模样,嘴角隐隐有笑意闪过,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秦霜华看着面前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的张大夫,神色间也适时的带了几分焦急,催促的开口问道:“如何?”
张大夫面色为难,欲言又止,“这……”
秦霜华看张大夫这般装模作样,只觉得恶心不已,可戏还要继续,便忍着厌恶继续担忧的问道:“到底如何,但说无妨!”
江南心眼底闪过一抹得意,看着秦霜华也不自觉的有了几分优越感,身份高有什么用,还不是蠢货一个?
张大夫再三被追问下,神色凝重的开口道:“小姐是伤了头,本就该小心养着,用药也得小心,只是这前头的药方……”
“药方如何?难道是药方有问题?”秦霜华做出神色焦急的表情,眼底更是染上了几分恼怒之色。
可张大夫和江南心却不知,这恼怒并非因为药方,而是因为两人的计谋。
虽然她重生了,很多事情也已经有所不同,可今日的事情,前世却是真的发生过,而她,又是何其的无辜。
“这要看过药方才知道。”张大夫并没有明确的说什么,可神色间透露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药方有问题。
这是张大夫要让秦霜华接收的信息,却又没有明说,只是引导她去误解,下意识的觉得药方有问题。
若他日此事暴露,只怕江南心也能推得一干二净吧。
大约是旁观者清,重来一次后,江南心平日的一些小动作,她竟也能毫不费力的看清楚。
真不知该说江南心道行太浅,还是她秦霜华前世太蠢,才会被这样低劣的手段耍的团团转,因此而丢了性命,还还得自己未出生的孩儿,连面世的机会都没有。
想到自己死前的那一幕,秦霜华眼底滑过一抹恨意,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握拳,指甲掐着掌心,才得以让她平静下来。
“采青,将林太医开的药方子拿出来给张大夫看看。”
“是,奴婢这就去拿。”
采青虽然目睹了一切,可还是不明所以,不知道秦霜华想做什么,只是她素来忠心,自然是秦霜华怎么说,她便怎么做的。
将林太医的药方拿上来后,便递给了秦霜华。
秦霜华接过药方看了一眼,随即又递给张大夫,心急的催促道:“张大夫快看看,这药方到底有什么不妥。”
“小姐不必着急,老夫这就看。”
张大夫接过药方,细细看了一遍,神色渐渐比之前更加凝重,好似看到了什么难以言说的东西一般。
秦霜华暗自冷笑,却是不慌不忙的端起茶盏,慢慢的品茶,完全不去注意张大夫那堪比戏子一般的情绪变化了。
江南心冷眼看着,本以为秦霜华会继续问下去,没想到她居然事不关己似的开始喝茶,让张大夫一个人唱独角戏,险先就要唱不下去了。
“张大夫,如何,这方子是否真的不妥?”江南心面色焦急,问话却很小心,并不能让人抓到什么把柄。
张大夫也因秦霜华先前的举动有些难堪,这会有江南心解围,忙回道:“并无不妥,只是用药小心,效果也一般而已,只怕要痊愈,还得过一段时日。”
秦霜华一手捏着茶盖,慢慢拨开飘浮上水面上舒卷的茶叶,氤氲的水汽让她的眼神显得模糊,看不清神色。
若是从前,江南心还敢开口替秦霜华做了决定,只是经过这次事情,她是万万不敢再随便开口了。
两人关系破裂,可只要江南心不主动提起,这面子上的敷衍,还是得过得去。
可是张大夫说了这么多,秦霜华却没了动静,只认真的看着茶水,让江南心看得恼火不已。
“表姐?”江南心试探性的开口唤了一句。
“嗯?”秦霜华抬头,眼睛有些水濛濛的看着江南心,神色疑惑。
江南心面色微僵,火气直冲头顶,却还是忍着怒气,温声的开口道:“这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