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端起水杯抿了一口,“专业素养而已,情绪代入感这一点你吹的有点过了,我妈和木木应该都跟你说了吧?关于我的心理状况。”
林梵对于乔伊的单刀直入并不觉得意外,他曾不止一次遇到过这样进攻型的病人。
乔伊:“我猜,林医生应该已经把我归类为你的病人了,是吗?”
林梵没否认,嘴角依旧挂着淡笑,“乔小姐很理智。”
好多病人在知道自己被当做病人的时候,会表现的歇斯底里,一再否认自己的病情。
不过这种的也比较好应对。
相反的,像乔伊这种一而再再而三采取主动的,才是最难处理的。
不过乔伊再次让林梵诧异。
乔伊:“林医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知道我的情况了吗?”
林梵点点头,“情感障碍,您的母亲向我提起过。”
“是双相情感与认知障碍,边缘型人格与强迫型人格并存。”乔伊自己给做了补充。
她第一次去见心理医生,是在十岁,瞒着她家乔女士自己去的。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医生的表情。
诧异。
震惊。
不可置信。
谁也不会相信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儿会有这样的心理问题,甚至打算通知她的家长,老师。
因为双相情感障碍会躁狂,会抑郁,无论对自身还是周围的人,都相当于定时炸弹。
乔伊拒绝了,又让医生给她重新做心理测写,这次却是正常的。
医生更震惊了,第一时间联系了乔湜宛,最终在反复给乔伊做心理测写后,确认她不会因抑郁自杀,更不会影响身边同学,这才没有通知学校。
乔伊又喝了口水,“想对我进行心理测写吗?”
林梵的职业生涯第一次产生无措的情绪,他发现他由始至终被乔伊牵着鼻子走,节奏都是乔伊自己在带。
林梵摇摇头,“没必要,我相信乔小姐的自控能力。”
从刚刚坐下到现在,他没有发现乔伊的任何不对劲行为。
虽然这种没发现其实也是一种发现。
但毕竟才第一次见面,初相识,操之过急总是不好的。
“乔小姐不用紧张,我们就当交个朋友,我和soe是很好的朋友,以前在国外上学的时候,就不止一次听说过你了。”
soe是苏木槿的英文名字。
闻言,乔伊看了眼身边的苏木槿,挑眉,秒懂。
这个林梵对她家木木有意思。
这是想拿他做契机,抱得美人归呢。
乔伊没介意林梵的示好,这顿饭吃的可以说还算愉快。
途中,林梵出去接了个电话。
“伊伊,你觉得林学长怎么样?”苏木槿问。
乔伊客观评价:“专业素养如何我不做评价,但人挺下头的。”
苏木槿:“啊?”
乔伊又问:“木木,你喜欢他吗?我说的,是你不停跟我安利的那种男女间的喜欢。”
“当然不了。”苏木槿回答的很干脆。
她若是有喜欢的人,就绝对不会答应跟贺呈舟协议结婚。
在这方面,乔伊是了解她的,所以才说林梵下头。
“他对你有意思。”乔伊道。
她的确情感障碍,不懂何为喜欢,但一个男人对女人存着不一样的想法和目的,她还是看的出来的。
“你和贺呈舟的婚礼大操大办的满城皆知,热搜上挂了好几天,外媒也曾报道过,他又不是山顶洞人,难道不知道你已婚?”
已婚的还惦记,不是下头是什么?
林梵回来后,发现乔伊和苏木槿对她的态度都变了。
尤其是苏木槿,客套又疏离,称呼也始终坚持着‘学长’不肯改。
气氛有点儿尴尬,林梵便自己找了话题,脱了染着酒渍的外套,道:“旁边包间有人在开制服趴,互相灌酒,有个喝醉了,不小心把酒洒在了我的身上。”
乔伊看着林梵,似笑非笑,“林医生懂得还挺多的。”
被撞了一杯酒就知道里边开的是制服趴,这判断力没点儿十次八次参与其中的经验怕是锻炼不出来。
林梵突然有种被看穿的恼怒,却又很好地掩在了眼底,面上依旧是那副仿佛温柔到骨子里的笑。
“我刚回国,听说帝都这几年变化非常的大,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跟两位美女一起转一转?”
乔伊:“我很忙。”
苏木槿:“最近局里案子多,我还得加班。”
撞了南墙的林梵选择结束这个话题,脸上毫无尴尬地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没关系,我准备在帝都长待,工作重心也转到这边,以后有的是机会。”
会面结束,三人离开,在蓝轩门口分道扬镳。
林梵自己开车走了,乔伊和苏木槿朝着停车场走。
“木木,北郊那块地怎么样了?有信心吗?”乔伊问。
上次回来时候苏木槿就是在为这件事烦心。
“那个sj集团还在跟你抢吗?”
苏木槿点点头,“他们似乎势在必得,还派人来打听过我这边的标价,不过被我识破了,我又派人到他们那边卧底,可惜,也被识破了。”
停车场人多,为了减少麻烦,乔伊把墨镜重新戴上,“所以,你们这是势均力敌?不会也在惺惺相惜吧?”
“我哪儿有那个闲心思啊,研究所的进度遇到了瓶颈,我急需这波新药草,可量少了又供应不上,北郊那块地我亲自考察过,做药圃刚刚好。”
乔伊对这些不懂,只能在经济上做支援,“我再卖点儿股票,抢不过,就用钱砸,缺多少你告诉我。”
说着就要去拿手机操作,却发现手机居然不见了。
“应该是落在包间里了。”乔伊准备回去取。
苏木槿却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说是上个案子的尸检报告有问题,让她立刻回去。
“等我取了手机送你。”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苏木槿的电话又响了。
这回是局里的另一个法医,但人家是正式的,开口对着她就是一顿嘲讽,让她立刻马上回去。
苏木槿挂了电话,丝毫不在意地耸耸肩,“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乔伊拧着眉问:“又是那个张法医?他每次都是这么对你吗?”
开口就是骂,实习法医就没人权了?
苏木槿笑着说没关系。
不在乎的人,做了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又不会真的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