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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沆瀣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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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语嫣忿忿的回到席中,觉得意兴阑珊。吩咐素媛叫外面的小厮准备车马,想要离席。

依照流程,评选花中仙的称号即是每年游园会的重中之重,也是整个游园会的高潮所在。选出花中仙之后,便是由花中仙代表在座众多的佳丽、王孙公子们参加接下来的祭祀典礼,向上天祈福。然后众人一同游园赏花,赏花也是为王孙公子们向心仪的各位小姐们相识了解,聊表心意提供的一个机会,之后游园会便算是结束了。

阮语嫣不想等到祭祀典礼,看着每年都是由自己负责的那熟悉的地方站着另外一个人。还是一个那般下贱之人,天煞之人!她怎么能代表众人向上天祈福呢?简直可笑,所以她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了,这简直是她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大一个笑话。

素媛跟随阮语嫣多年,对于自家小姐的脾气秉性早就一清二楚。她做事效率极高,很快便准备好了车架,来接阮语嫣回府。

“语嫣姐姐,这急急忙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都不来与妹妹小叙一下?”

阮语嫣才刚一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嗔怪女音。转过头才发现,正是她的闺中密友,兵部尚书家的嫡生三小姐——秦可歌。

“可歌,原来是你啊。我方才在这亭子里坐了许久,有些头痛,想是受了风寒,方才唤了丫鬟打算回府的。”阮语嫣语笑嫣然的说道,“你也许久没去我那里了,不如随我一同回去,我们好好叙叙旧?”

“姐姐的脸色着实难看,只是可歌却觉得。姐姐的风寒,一般的郎中怕是无法医好呢。”秦可歌说完便用帕子遮住嘴巴,笑的满是俏皮。

阮语嫣听完这话,脸色又阴沉下来:“如今连你也来笑我吗?”

“怎么会呢!我自然是与姐姐一边的了。那女人穿着那种衣服堂而皇之的上台,简直不知羞耻!我看着也着实厌恶,只不过我觉得姐姐就这么走了,未免太便宜了那个贱人。”秦可歌见阮语嫣生气了,急忙说道。

“厌恶又能如何呢?终究是她更得那些王孙公子们的心。”

“那些公子哥儿们,不过也就图一时新鲜罢了。青楼舞姬衣不蔽体,更得他们欢心。可是也没见谁真的把舞姬娶回来,终究还是姐姐这样的大家闺秀,才是众人追求梦寐的理想夫人。”

“可歌!谨言~你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话若传了出去,谁还敢娶你!”阮语嫣虽用手帕捂住了秦可歌的嘴,面上的神情却是比之前缓和了许多。“你有什么妙计?”

秦可歌笑着说道:“妹妹还真的想到一计,她不是爱出风头嘛,不如我们就让她出尽风头!”说着将嘴附到阮语嫣耳边,低声轻语了一番。

阮歆媛百无聊赖的吃着面前案几上摆放的各种精美的点心,自宣布她成为了花中仙后,一直有人或来讨好或来讨教。初时她也热心的教授一二,无奈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们哪里受得了她的几下指点,皆是痛的双眸含泪,以为她是在故意捉弄。反复几次之后,阮歆媛也失了兴致,干脆将那些富家千金,王孙子弟一并交于惜茵、连衣代为打理,只一味安心品茗罢了。

从方才她中选一直到现在,阮歆媛未曾等到任何一个阮家的人前来贺喜,却只见阮语嫣用恶狠狠的眼光偷偷瞪了她一眼,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她毫无愧色的瞪了回去,她阮歆媛一无愧天,二无愧地,三无愧自己良心,她这几日来夜以继日的训练准备,今日之功她当之无愧。本该属于她的一切,日后她也都要一点一点的夺回来。

“小姐,”惜茵走到她的身边,低声说道:“方才摘星楼那边来了人,叫小姐准备一番,前去拜祭呢。”

阮歆媛一脸疑惑:“拜祭?拜祭谁?”

惜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姐你怎么这么可爱呢,自然是拜祭天神,祈求一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国家安定之类的,小姐既然被选为花中仙,就要代表众人参加祭祀为国祈福的!历年皆是如此。”

阮歆媛默默地点了点头,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神情。心里却在偷偷抱怨,为何古人动不动就要祭祀,什么仪式都要弄一个祭祀典礼,拜祭天神拜祭先祖拜祭鬼魂,真是麻烦死了。要知道鬼神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也根本没有什么天神存在。阮歆媛没有信仰,或者说,她的信仰就是她自己,她一直相信只有自己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到了摘星楼之后,便有两名宫女指引着她们三人来到一处内室,为阮歆媛换上祭祀时穿的衣服。又有两名侍女端了一个素净的玉盆和洁白的一块方巾,仔细的为阮歆媛清洁擦干双手后。又进来了着白衣修女打扮的两个人,一人手中端着一只净瓷瓶,另一人手中执一截杨柳枝,缓缓的将瓶中的水用柳枝洒遍阮歆媛的全身,这才算作罢。

接着方才那两名指引宫女又带阮歆媛来到了一座高台之前,只见高台的四角都燃着熊熊的狼烟,下面虔诚跪拜着祈祷的众人。高台上一个头戴面具的男人正在火堆中跳跃转圜,口中还念念有词,阮歆媛心想,这可能就是负责夜视天象传达天意,负责祭祀观星的大祭司了吧,还真是颇有几分神秘呢。

指引的宫女们走到这里就停住了脚步,转身退下了。阮歆媛心领神会,令惜茵与连衣也在下面守候,独自一人登上了祭祀台。刚一上来,大祭司就不知叫了一声什么,用火把在她周身燎了几下,阮歆媛跟着他一直走到摆满了贡品的供桌前的蒲团前,双膝跪下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她在心里暗暗的说:“假如真的有所谓的神明,那你就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来看看我的天命究竟是不是天煞孤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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