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阮歆媛不太清楚,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对,他是何时在这的?刚才的一切该不会他都···
阮歆媛又缓了缓:“为什么帮我?”
对她的发问不予回答,宋祁渊上前一步半弓起腰来,伸手去帮她绑带子:“我这个衣服你不会系,我帮你。”
不知怎么的,虽然两个人距离已经如此之近,但阮歆媛却没有想要跳开的感觉。只是脸颊上略过一丝绯红,低头乖乖看着他帮自己系好带子。
他细长而骨节鲜明的手指飞快绕过褐色的系带,似乎隔着衣衫都能感到他指尖的淡淡凉意。阮歆媛有点出神,甚至到他收回手去还没缓过来,直至男人略带调笑的声音自耳后响起:“怎么,这是被吓傻了?”
饶是再神经大条,阮歆媛此刻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推手离开了他的身子,阮歆媛的耳后腾起半抹绯红,心里暗暗痛恨自己怎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失了神。
“多谢公子相助,”退后两步端端正正弓腰冲宋祁渊行了大礼,阮歆媛很快镇定下来道谢:“不知公子是哪家府上的王孙,可否告知名讳,改日有机会我定当亲自上门道谢。”
宋祁渊看着眼前的女子,自己的罩衫搭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却没缘由得显出一种好看的倜傥之感觉。想起她前一刻还是尴尬的样子,一瞬间又如此郑重冲自己道谢,不由有些好笑:“姑娘客气,我也只是偶然路过,上门道谢就不必了。”
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自己也便不再推让。抿唇点点头,阮歆媛再次行一个谢礼,裹紧罩衫从竹林绕后直接走向阮府的马车。
望着小姑娘挺得笔直的离去背影,宋祁渊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落在他眼中。这个小姑娘究竟是有怎么样的本事,能将设计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如此翻转,让那苏氏和阮语嫣跌个大跟头。
“有趣。越来越有趣了。”薄唇轻启吐出这几个字,宋祁渊的手拂过腰间插着的匕首,动作一顿继而愈发温柔,他眼中神色变得深浓,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苏氏身边的小丫头夏露正带着一众夫人寻来了荷花池边上。
“大小姐说来赏花怎么就不见了呢,大家快来找找看啊。”小丫头声音里透着焦急,引着苏氏等人就往这边奔跑。在听到荷花池旁边小房子里传出的声音时,她脸上浮现出一种害怕又惊恐的表情,飞快奔过去就要拉开房门:“大小姐,大小姐你怎么了。莫害怕,奴婢带着夫人找你来了!”
跟着一同前来的夫人们都已经过了人事,自然明白小房子里传出的声音是什么,一瞬间都红了脸,纷纷在心里唾弃这丞相府的大小姐真是不知廉耻,及笄之礼后无人上门提亲已是笑柄,此时竟然如此按捺不住竟然就这样百日宣淫。
房间的门被小丫鬟用力推开,里面两具交缠在一起的白花花身体甚至还没来得及分开,就这么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阮歆媛,你在干嘛?你真是丢尽了我们阮府的脸!”自然以为房中是阮歆媛,苏氏心头暗暗泛着得意,连看都没看,劈头盖脸就冲床上的人捡了难听的骂去。
阮语嫣看着突然涌进屋里的一众人,短暂的愣神之后迅速用被子裹住身体,整个人被巨大的羞耻淹没,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娘!”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苏氏一愣,她停下了叫骂,不可置信抬起头来,看向床上赤裸着身体的女子——那不是原先设计好的阮歆媛,而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阮语嫣。
“怎么会~?”苏氏指着阮语嫣的指头剧烈颤动,唇瓣颤动再三吐不出一个字,胸膛剧烈起伏快要喘不过气来,终是颓然无力跌坐在了地上。
······
很快,在宋祁渊暗地派人的推波助澜之下,丞相府大小姐在赏春宴上同平阳侯世子私自苟合被抓到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京城,无论贫富贵贱,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感慨着阮府阮语嫣有多不检点。以及,同她有婚约的二皇子有多可怜。
此刻阮府里亦乱成一团,阮世光黑着一张脸坐在厅中主位,下首坐着红着眼睛抹泪的苏氏。而这件丑闻中的女主角阮语嫣,正哭哭啼啼跪在地上。
“父亲,父亲~”阮语嫣哭的是肝肠寸断,两只杏眼通红发肿,素日精心收拾的头发如今凌乱散在肩头:“是他们陷害女儿的,女儿没有,是阮歆媛陷害女儿的。”
眉头间的沟壑变得更深,阮世光厌恶看向伏在地上的阮语嫣,手指紧紧扣住椅子扶手:“有什么好陷害的,歆媛也同你一起落水了,为什么只有你做出来这种事,真是败我阮家门风!”
狡辩一下子梗在喉咙里,阮语嫣心里暗恨那个夺走了她一切的妹妹。本来这一场是为了那个小贱人设计的,为什么她能识破,为什么她能将自己反设计进去!阮语嫣越想越悲愤,她俯倒在地上呜呜哭着,撕心裂肺的恳求:“父亲,父亲……”
此刻,管家站在大厅门口拿着一封信和一个包裹,满脸焦急得转来转去。此刻老爷正在气头上,如果递上贤妃送来的这封信,无疑使火上浇油。思酌再三,管家还是咬咬牙迈步而进,硬着头皮东西呈了上去:“老爷,这是贤妃娘娘托人送来的。”八壹中文網
沉沉应了一声,阮世光黑着脸接过信和包裹。屈指展信大略扫了一遍,他的脸更黑了,周身更是散发出一种极其可怕的气压。
看到阮世光是如此反应,苏氏心头一颤,艰难咽下一口唾沫,小心翼翼开口询问,她无比害怕听到那个预料之中的答案:“老爷,这是……?”
“退婚信。”从鼻子里发出重重的哼声,阮世光胸膛上下剧烈起伏。他怨恨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妻女,二皇子萧越泽这条线,自己费了多大的尽才搭上,怎么现在就被她们的愚蠢毁到一干二净。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苏氏劈手将同信一起送来的包裹拆开,里头露出的赫然是写着阮语嫣生辰八字的红笺还有两家当时交换的定亲信物。这是真的,这居然是真的!
苏氏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气的疼,自己本想要设计阮歆媛失贞于平阳侯世子,好打发了这个小贱人,更为丞相府与女儿铺路。结果如今居然将阮语嫣全部搭了进去,自己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想起最近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苏氏是再也难以压抑心头的愤怒和怨恨,捧起包裹放声哭了出来。
此刻阮世光正在气头上,他哪儿能猜不到这件事情定有苏氏的参与。明明都是自己的女儿,她为什么就不能一视同仁,如今还哭的带劲,吵到人头痛不已:“哭什么哭,闭嘴!”
不敢相信阮世光居然这样厉声斥责自己,苏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苏氏这一晕倒,便是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