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敖夜厉喝一声,霜华剑划破长空,斜插进众人之间的空地上,银灰色的剑身不住颤动,发出一阵清脆的嗡鸣声。
无形的剑气以剑尖为中心,一圈圈往外荡开,激起的尘土险些迷了众人的眼。
不待尘土散去,那几个在星罗城混了多年的老油条便转头,欲看一看这次是谁要坏他们的好事。
高大挺拔的剑修一袭黑色劲装,许是刚刚经历过血战,周身萦绕着一股挥之不散的血腥味。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整张脸,只有沉寂的目光透过孔洞投了出来,落在人身上,凭白一冷。
“我瞧他这身装扮怎么那么熟悉呢?不会就是三个月前的那个叫叶白的小剑修吧?啧,倒霉。”
“咱们歇了三个月,怎么今夜一出来就撞上了这家伙。呸,真是晦气!”
“怎么办?兄弟们,咱们这是继续啊,还是撤?”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陷入了空前的犹豫中。他们都是花灵石如流水的主,这三个月没开张,已是坐吃山空。
今儿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孤身一人前来星罗城的大宗门弟子,瞧着还是个经验不足的,正准备威逼利诱弄些灵石用用,怎料偏偏又撞上了一个半道阻拦的家伙。他们不怕敖夜区区一个元婴期,可对上回那位帮了他的大能却是心存忌惮,生怕惹了敖夜来了佘宴白。
敖夜从神情纠结的几人身旁走过,轻松地拔出霜华剑,然后脚下一转,剑指向曾有一面之缘的“熟人”,淡淡道,“还请诸位不吝请赐教。”
在他身后,是一位身着祥云青衫、面容略显青涩的青云宗修者,初来乍到便遇上一群拦路打劫的星罗城老油条,正惶恐无措时得人相助,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抓着符篆的手也不抖了。
“这位剑修兄弟,你看,这小仙君碰坏了我们的东西,赔钱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其中一个妖修举着个坏了的祁天灯道,“这可不是我们赖他的啊。”
“今儿夜色好,我们兄弟几人正想放盏灯祈祷自个早日飞升,哪成想被这小子碰坏了,着实是不吉利,让他赔点灵石补偿一二不为过吧?”
闻言,敖夜回头看了眼那青云宗修者,问道,“事实是否如他们所言?”
那青云宗修者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苦恼道,“在下徐年,回叶前辈,在下确实碰坏了那灯,只是实非有意……”
“不是有意就不用赔钱了?想得美!你别看这灯看着不值钱,但却是我们兄弟几人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亲手做的,凝聚了我们深厚的感情!必须赔!”妖修说得振振有词,似乎不赔钱都说不过去的样子。
然而敖夜回想起这三个月在星罗城的所见所闻,并未轻信这伙人的说辞,尤其是在他们还有前科的情况下。
“你继续说。”敖夜手中剑仍指着那些星罗城的老油条,对徐年说道。
徐年一愣,随即上前一步,挺起胸膛说道,“他们不仅将那祁天灯置于大道正中央,还使灵力掩盖了它的存在。而我修为不过金丹,等发现时已经一脚踢了上去。”
说着说着,他有些愤慨,“要真是我不长眼也就罢了,我认栽赔钱!但前辈您说,这责任能全在我吗?”
“非你之过。”敖夜道,霜华剑脱手而出,直射向为首的那人,然后猛地一停,剑尖离那人的鼻尖只差三寸,森冷的气息却刺激得人寒毛直竖。
“战否?”
特别的直截了当,压根不给人商讨的余地。
那人张了张嘴,扭头与兄弟们以眼色交流了几番,最后一咬牙狠狠地摇了摇头,“叶兄弟,我们哪能跟你动手啊,这岂不是太见外了么?算了,今天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就不跟这小子一般见识了。”
敖夜招了招手,霜华剑瞬间回到他的身边,静静地悬立在一侧。他解开腰间的储物袋,从中取出一块中品灵石,手一甩扔给那人,道,“多谢。”
几人一愣,没想到这小剑修还挺会做人,心中的不快顿时散去,嘻嘻哈哈地凑上前道,“叶兄弟真是客气,咱们都是自己人,哪能要你的灵石呢。”
嘴上这么说,手却飞快地把灵石塞进了自个的储物法宝内,可见他这一番话也只是客气客气。
敖夜道,“下不为例。”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这些在星罗城混了不知多少年的修者们却从中听出了几分认真,登时心中一凛,决定日后远远看见了这黑衣剑修就绕道走人。
“哈哈哈,自然。不知叶兄弟来这星罗城所谓何事,可有什么需要我等帮忙的?我等在这呆了多年,别的不敢说,小道消息还是知道一星半点的。”得了敖夜的灵石,这些老油条便想着回报一二,好两不相欠,用着放心。
敖夜收起霜华剑,淡淡道,“在下的事已了,无需劳烦诸位。”
“我、我有事!”徐年舔了舔略有些干涩的唇瓣,紧张道,“请问诸位前辈,要是在下想找一位修为至少为元婴的修者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该去哪儿找比较合适?”
说着,他不自觉缩进敖夜背后,企图从这位好心帮了他的前辈身上汲取一些勇气。
敖夜回头瞥了徐年一眼,觉得这人有点像他阿弟敖珉。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个人,却能为了一些人一些事而鼓起莫大的勇气。
“怎么说呢,你既来对了地方,又来错了。在星罗城,只要你出得起佣金,有的是人乐意为你做事。”一人道,“但如果有人出了更高的价,你所谓重要的事就不再是一个秘密,而且万一运气不好遇上黑吃黑,小子,你怕是会丢了性命。”
此言一出,徐年望着在祁天灯照耀下有些迷幻的星罗城,心里打起了鼓。
他自来了上界一直老实地呆在宗门内认真修行,这还是他头一次出来,打着历练的幌子出了宗门来到这的一路上已经令他筋疲力尽。
一想到后续可能遭遇的事情,徐年便觉心累,然而想想莫名离世的堂兄,和询问师尊时师尊讳莫如深的样子,他深觉这里面藏着大秘密。
而堂兄一向待他不薄,他不能让堂兄死得不明不白!
“靠人不如靠己,小子,我劝你还不如等自个修为上去了再亲自做你所谓重要的事。”那人说罢,朝敖夜拱了拱手,告辞道,“夜深了,我等走了?”
敖夜点了点头,“恕不远送。”
于是那一伙人转了身,随手丢掉刚刚还说凝聚了他们兄弟感情的祁天灯,说说笑笑着远去。
自不是回屋倒头大睡,而是拿着白得的灵石去这不夜城内潇洒快活去。
待城门口只剩下敖夜与徐年两人时,徐年解下自个的储物袋,从里头取出两块中品灵石,双手捧到敖夜面前,感激道,“多谢前辈仗义出手相助,徐年感激不尽!”
敖夜没有接,“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收下你的道谢,至于灵石,就免了。”
说罢,他转身往城外走去,不疾不明是个剑修可以御剑而行,又或者直接御空,他偏偏用走的。
徐年捧着灵石,愣愣地望着好心前辈渐渐远去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看好似会吃人的星罗城,犹豫再三,忽然朝城外追了过去。
“前辈!等等!”徐年急忙喊道,生怕迟一步,好心前辈就没影了。
闻声,敖夜驻了足,待人来到身后时从转过身,淡定道,“何事?”
徐年露出了难为情的神色,紧张地攥紧手里的储物袋,小心翼翼道,“不知前辈接下来可有要紧事?”
“我要去青云宗一趟。”敖夜揣摩着徐年的表情,试探道,“去看望一个后辈。”
“啊,前辈有后辈在我青云宗?不知是哪个师兄或师弟?晚辈是青云宗衡靖峰峰主的关门弟子,说不定会认识您的后辈。”徐年笑道,“您是位乐于助人的前辈,想来您的后辈也不差,不知晚辈是否有荣幸与之结交?”
敖夜垂下眼睑,回想起在凡间时那些被青云宗的修者带去上界的人,然后道,“叶文轩,你应当不认识他。他十三年前才被青云宗的修者带来上界,现下应当不过是个无名之辈。”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幸得元朔帝所设的慈幼院才得以安然长大。因此,敖夜可谓是对此人的信息了若指掌,不管徐年接下来问起叶文轩的身高长相亦或是兴趣爱好,敖夜都有信心对答如流。
敖夜向百鸟阁买林逐风的消息时,亦曾询问过当年那批新弟子消息,却得了个他们刚到上界不久便死了的答案。
但是那些人若都“已死”,那当年意图谋害佘宴白并灭了李氏一族的李氏子又是何人?
徐年当场怔住,他确实不认识,但却听说过这个名字,正是多年前他堂兄徐杭一行内门弟子下界遴选出的六七个新弟子当中的一个。
而他们皆莫名死了,那些新弟子死了,他堂兄徐杭一行内门弟子也死了,甚至还有一位元婴期的长老也差不多同时离奇仙去。可宗门却宣称他们只是修炼出了岔子才会丧命,严禁宗内弟子议论并深究此事,久而久之那些死去的人便被人们抛之脑后。
徐年今年闭关出来听闻此事,起初也不过是将信将疑,并未直接断定他堂兄徐杭的死因有异。但因着和惩戒堂某位弟子关系好,一次酒后他问起,才得知他堂兄最后去的地方乃是一太上长老独居的山峰,而那太上长老亦是当年死去的那位元婴长老的曾曾师祖。
“若前辈口中的叶文轩就是晚辈所知道的那一位……”徐年露出不安且愧疚的神色,“恐怕您有所不知,十三年前,他就已经仙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1、六神花露水yyds,我怕热又不喜欢长时间待空调房,今天晚上突然发现,用喷壶喷了花露水后的房间,再也没了令我难受的奇怪味道呜呜呜,我活过来了,明天一定能日6,啊啊啊,我又可以了,开心
当然,我也同时用了别的的法子,太难了,我前几天整天都晕乎乎的,现在终于活过来了啊啊啊
2、晚安,都早点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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