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去找阿爹吗?”
盘在佘宴白枕边的小胖蛇闻言伸直了身体,然后在柔软的大床上激动地打了几个滚。
末了,眠眠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收敛了几分,顺着佘宴白垂下来的手臂爬到他的肩头,胖脑袋凑到佘宴白的耳畔,认真地保证道,“爹爹放心,等见着阿爹后,眠眠就帮你咬他!”
佘宴白轻笑一声,扭头瞥了眠眠一眼,不大相信道,“真的?”
眠眠的眼里闪过一丝心虚,但是在佘宴白含笑的目光里,他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真的!眠眠最爱爹爹!阿爹要是欺负爹爹,眠眠就咬他!”
佘宴白“哦”了一声,不再为难小蛇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便带着眠眠下了床。
去问仙城那日服用的丹药,效力约莫尚能持续月余,加之他昨夜做了一晚的梦,睡得着实不大安稳,故而这脸色瞧着又差了几分,憔悴不堪,格外惹人心怜。
“爹爹又做噩梦了?”眠眠把脑袋贴在佘宴白微湿的脸颊上,蹭了蹭。
“嗯。”佘宴白穿好衣裳,随手拿起一根发带将头发绑起来,然后绕过屏风,往外头走去,说道,“梦到你阿爹,就吓醒了。”
闻言,小蛇崽有些忧愁,心想完了,阿爹都成了爹爹的噩梦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眠眠叹了口气,然后像个挂件一样趴在佘宴白的肩头,滑溜的尾巴垂在他胸口,随着佘宴白的行走自然地摆动着。
走到门口,佘宴白的手刚放到门上,尚未来得及拉开,那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撞开了。
佘宴白往后退了几步,皱了皱眉头,不悦地望着门外的孔玉,“怎么这般冒失?”
“公子,救命啊”孔玉嚎了一声,迈过门槛后扑通一声跪下来,双手紧紧地抱住佘宴白的小腿不放,“我接到那两个一直守在深渊外的大妖的传讯了,他们说、说看见敖夜朝咱们妖族的方向飞来了,还说敖夜那厮的修为似乎已经恢复……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本来就打不过他,他现在成了魔修还是与您一样的渡劫期,我要是对上他,怕是只有一死了,呜呜呜……”
说着说着,孔玉就忍不住潸然泪下,心里更是一个劲的后悔,当初明明可以演个好心妖皇救助美人不求回报,他倒好,作死选了一出变态妖皇欺辱美人的戏码。
现下他知道怕了,却也晚了。
“渡劫期么……”佘宴白垂下眼帘,莫名有些心慌,不禁喃喃道,“他恢复的速度倒是挺快。”
快到连他都有些慌了,原先按照佘宴白的预期,敖夜转修魔道需一切从头开始,纵使去了深渊那等魔气充足、天材地宝无数的地方,想要重回巅峰少说也需要大几十年的光阴。
而现今只过去了一个月,佘宴白本以为敖夜能恢复至筑基期都是万幸,谁料竟已是渡劫期。
便是他俩对上,现下谁胜谁负都未可知。
“守在深渊外的大妖可曾看见劫雷出现?”佘宴白伸手欲安抚一下自个此刻怦怦直跳的心脏,还未动,眠眠便用自己的小尾巴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胸口。
孔玉一怔,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回答道,“未曾。”
“啧,看来天道还挺偏爱他呢。”佘宴白低语道,心里的某个猜测逐渐成型,只是尚需更多的证据来证明。
“公子啊,现在只有您能救我了,求您还是先想想办法吧。”孔玉哭丧着脸,绝望道,“不然我就只能请小田为我准备棺材了,唉……我死后,到时候公子您就把我的尾羽都拔下来,然后让小田为您做一件大氅吧。日后想我了,就把大氅穿在身上……”
听孔玉越说越凄惨,佘宴白不禁皱了皱眉,动了动腿,“起来,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孔玉抽噎着起身,颇感委屈道,“我都要死了,公子您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吗?少说我跟在您身边也有一千多年了,死前您就对我好点吧,毕竟以后就见不到了。”
便是一个普通男人,亲眼看见爱人被别的男人强占并欺辱,都会恨不得杀了对方,何况是敖夜一个入了魔容易偏激的渡劫期修者?
佘宴白轻嗤一声,“往日恨不得把尾巴翘到天上去,现在倒知道怕了?我还活着呢,还能教旁人在我眼前欺负了你?”
说罢,佘宴白掏出一块干净的方帕拍在孔玉脸上。孔玉接住后擦了擦眼泪,脸上露出喜色,忍不住问道,“这么说,您有法子保下我的命了?我不用死了?”
佘宴白瞪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欲说,忽然想起眠眠还在肩上,便又闭上了,改为传音于孔玉,末了,说道,“我现在心如乱麻,暂时只能想到这个能救你命的法子。你若愿意用,咱们就用。你若实在不愿意,我便替你收尸。放心,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到时候一定为你选一具上好的棺材。”
孔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点头道,“用!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用!”
能活着谁会想死啊,与名声相比,他选择命!孔玉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好似为了胜利忍辱负重的士兵。
佘宴白有点想笑,只是瞧孔玉紧绷的神色,便硬是忍了下来,免得他恼羞成怒。
“爹爹,什么法子呀?”眠眠看了看孔玉,又扭头看了看佘宴白眼底的笑意,忍不住好奇道。
佘宴白轻轻地拍了拍眠眠的脑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温柔道,“眠眠,爹爹接下来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你是想留下来和孔玉小田一起在妖皇宫玩呢,还是想待在爹爹身边?”
这个问题压根不需要思考,眠眠果断道,“和爹爹一起!眠眠不要离开爹爹!”
在尚未破壳时,他就已经和爹爹分离了七十年之久。这会两父子团聚也不过才短短的一个多月的时间,眠眠说什么也不想再和爹爹分开。
“爹爹”
怕佘宴白不答应,眠眠把脑袋贴在他侧脸上磨蹭,稚气的小嗓子像刚吃过糖似的,发出来的声音甜得人心都要化了。
“好,但是爹爹暂时要把眠眠藏在这里。”佘宴白抬起左手,宽大的袖子滑下来,露出白皙修长的小臂和细瘦的手腕,以及腕间套着的墨绿玉镯,“眠眠愿意吗?”
“愿意!”眠眠大声道,接着不用佘宴白吩咐,小胖蛇就沿着他左肩往下滑,到了手腕处后,扬起尾巴尖小心地戳了戳玉镯,问道,“可是爹爹,眠眠要怎么进去啊?”
“爹爹会把眠眠送进去。”佘宴白摸了摸眠眠的脑袋,“爹爹保证,很快就会把眠眠放出来。”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和敖夜说起眠眠的事,就算敖夜的态度仍如凡间那次一般,但是佘宴白苍白的面颊染上一抹好看的红色,教他如何好意思开口说他一条雄蛇却为他生了个小蛇崽。
然而佘宴白并未在这难得升起的羞涩情绪中沉浸多久,便被一道扫向妖皇宫的剑气打断了。
那如浓墨一般的剑气疾速掠来,将妖皇宫内的一处侧殿削去了顶部,余波所过之处,灵植尽数枯死。
如此大的动静,千里妖山顿时热闹了起来,鸟鸣兽吼此起彼伏,纷纷朝着妖皇宫涌来,但碍着妖皇昔日的命令,无召不敢贸然入内,只得焦急地在外徘徊。
“来了,他来了。公子,敖夜来了。”孔玉又是激动又是恐惧,不禁抓住佘宴白的衣袖,企图从他身上汲取些勇气。
佘宴白立即把眠眠送进玉镯内的方寸天地,然后斜睨了孔玉一眼,提醒道,“妖皇就该有妖皇的样子,拿出你刚刚的气势来。总归有我在你面前挡着,不论是谁想要你的命,都得先过我这一关。”
孔玉松了手,挺起胸膛抬起头,刚刚还哭哭啼啼的脸板起,然后露出冷酷又高傲的神色,“有您刚刚的那番话,我就放心了。”
说罢,他往佘宴白身边走了两步,手臂一张,虚揽着佘宴白的腰身。
佘宴白转头瞥了他一眼,心里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刚刚还说要把尾羽拔下来给他做大氅,这会就又把尾巴翘上天了。
“阿奴,我还是喜欢你流泪的模样。”孔玉抄佘宴白挤了挤眼,示意他开始了。
佘宴白便配合着他做出了一副柔弱的表情,两条淡墨似的眉微微皱起,似笼罩着许多愁。
孔玉抬了抬下巴,揽着佘宴白循着魔气传来的方向,去了后花园。
甫一穿过月洞门,孔玉刚肥起来的胆子就怂了,藏在衣袍下的腿开始抖了起来。
无他,敖夜的相貌本是正气凛然,看着绝无可能令人恐惧,但这一入了魔,眉眼间便透着股不容忽视的邪气。往日威严的凤眼此刻含着煞,只淡淡扫来一眼,就令人心肝颤。
“阿白。”
敖夜锐利的视线落到孔玉的手臂上便停住不动了,想砍了再用烈火烧,余下的灰烬喂给魔兽。
孔玉如芒刺背,下意识地想松开虚揽着佘宴白的手臂,不料手臂忽然动不了了,顿时欲哭无泪,心道公子这是要害死他啊。
没办法,他只能拥着佘宴白往前走,在于敖夜只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下。
正与敖夜对峙着的小田和阿离见他们来了,立即一左一右走到他俩身旁,一声不吭。
那日从问仙城回来,孔玉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们,故而这会他俩也算机警,没有暴露了佘宴白的真实身份。
“剑尊你可真不够意思啊,一来就毁了我一座殿。不像我,上回还让美人为你献花。”孔玉强忍着害怕,笑道。
敖夜看都没看他一眼,左手执剑,右手伸向佘宴白,唤道,“阿白,过来。”
他在笑,笑得很温柔,可眼底却是冷的,连温暖的日光照都不亮他暗沉的眼底。
佘宴白眼睫一颤,抬起头来,一双含着泪的眼波光潋滟。他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欲向他走去,不料却被身后的孔玉一把拽了回去。
“想走?”孔玉斟酌着用词,到底不敢如仙门大笔那日无所顾忌,“我让你走了吗?”
敖夜脸色一变,剑指着孔玉,狠厉道,“要么死,要么把他还给我。”
“呵呵,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孔玉冷笑道,“怕不是我一放人,你那柄剑就会瞬间斩去我的项上人头吧?”
“我说,把他还给我。”敖夜没有反驳孔玉的话,只因他确实有此打算,无论如何,欺辱了佘宴白的孔玉必须死!
区别只在于,若他痛快放人,敖夜亦能给他一个痛快。如若不然……敖夜冷冷一笑,他有无数手段让孔玉这个妖皇为他做过的事后悔。
孔玉敏感地察觉到敖夜对他的浓厚杀意,心里的恐惧愈发多,等堆积到一定程度后,他反而不害怕了。
发现手臂能动了之后,他的手立即掐住了佘宴白的后颈,然后朝敖夜挑衅道,“剑尊阁下,不如我们来赌一赌,看是你的剑先杀了我,还是我的手先掐死这位令你动了凡心的美人?”
佘宴白蹙着的眉皱得更狠了,脸上隐隐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朝敖夜伸出手,唤道,“阿夜。”
他没喊痛,也没呼救,只如以往那般喊了敖夜一声,便已令他心颤。
“赌么,剑尊?”孔玉冷笑道,“哦,忘记告诉你了,我使了手段,令这美人与我的性命相连哈哈哈……我死了,他也活不成。我死没关系,就是可惜这美人要给我陪葬喽。”
敖夜周身杀意暴起。
唯有佘宴白,他赌不起。
“说出你的条件。”敖夜眼底隐隐浮现出血色。
孔玉一看,心知不能再刺激他了,便道,“美人你大可以带走,但我要你的一个承诺。”
“说。”
敖夜闭了闭眼,竭力压制心底升起的、欲毁灭眼前一切人与物的冲动。
他手一用力,将霜华剑插进地里。他怕再握着剑,他会忍不住杀了孔玉。
“我要你承诺,此生绝不伤我性命。”孔玉说道。
性命相连是假,为了保命,孔玉不得已提出了这个要求,只盼着敖夜确实如佘宴白所说的那样言出必行、不是轻易毁诺之人。
“好。”
他话音刚落,敖夜便应了下来。
“现在,把他还给我。”
孔玉便在佘宴白背后轻轻一推,传音于敖夜,为自己的小命再加了一道保险,“还请剑尊放心享用,这美人我其实并未碰过。我身患不举之症,故而只能用此法来混淆视听,还请剑尊见谅,莫与我一般见识。”
这个理由倒是完美地解释了他为何频频更换情人,又为何对待美人的态度会如此多变,怕是因身疾引起了心疾。
敖夜扫过孔玉的下身,心中的敌意稍减。
“变成小蛇。”敖夜拥住踉跄着扑进他怀里的佘宴白后,俯身在他耳畔如是道。
佘宴白眨了眨眼,心生犹豫。
敖夜将他死死地按在怀里,一张嘴含住了佘宴白的耳朵,“听话,不然我会忍不住立刻吃了你。”
本是一个暧昧的字眼,甚至他说得也极为暧昧,但佘宴白却偏偏从中听出了另一层意思。
入了魔的敖夜,说不定真的想将他拆吃入腹。
佘宴白心下一叹,依言在敖夜怀里变作了小蛇。
敖夜垂眸,定定地望着盘在他手心里、模样极为眼熟的小白蛇,忽然笑了。
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怕是他曾经遇见过的两条小白蛇便是这一条所化。
敖夜扯开胸口的衣服,将佘宴白小心地塞了进去,然后便御空而起,转头往深渊飞去。
孔玉瞧着地上插着的霜华剑,不由得出言提醒道,“剑尊,你的……”
话还没说完,便见霜华剑颤动一下,猛地拔出,却不是飞向敖夜,而是朝孔玉刺来。
“孔玉!”“小心!”
小田和阿离惊呼。
孔玉吓得闭上了眼,化作了妖身瑟瑟发抖。他不过大乘期,与敖夜差了整整一个境界,压根无力反抗。
不想,霜华剑的目标并非他的性命,而是他身后的尾羽。一剑下去,孔玉身后便秃了一半,教他知道了什么叫做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我没死?”
须臾之后,孔玉睁开了眼,还没来得及高兴,一低头便看到了身旁落着的尾羽,顿时傻了眼。
“这、这是我的尾羽?”
换做往日,小田或许已经开口嘲讽了,但眼下他怕孔玉承受不住打击,便道,“阿离的医术很厉害,让他给你开几副药吃吃,说不定要不了几天,你就会长出新的尾羽来……”
“对,你别难过,我给你开药。”阿离附和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新尾羽更漂亮。”
孔玉受不住这个打击,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而霜华剑追上敖夜后,便载着他以全速往深渊飞去。
一路上,敖夜一言未发,一只手捂在胸口上,如囚笼一般困住衣下的佘宴白。
佘宴白倒是想与敖夜说话,只是一时不知从何开口罢了。等了半天未见敖夜开口,他却先睡了过去。
虽然敖夜体内的气息似乎已无法为他提供力量,但却令他感到很安心这个男人,似乎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不会伤害他。
等敖夜踩到深渊的土地后,佘宴白才悠悠转醒,挣扎了一下,迷迷糊糊地从他胸口探出头来,扫了眼周遭后,不解道,“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
他两次来深渊,都有一大群魔兽闻声涌来,这一回却反常地平和,着实不像深渊魔兽们的作风啊。
闻言,敖夜低笑了一声,凝视着胸口的小蛇,“阿白以为呢?”
佘宴白瞬间清醒,待嗅到周遭未散尽的血腥味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敖夜能如此迅速的恢复修为,怕是有不少魔兽付出了元珠。
佘宴白不语,敖夜也不执意让他回答,而是带着一无所知的佘宴白回了他偶然发现的一处山洞。
那山洞的入口与山壁之内皆有着奇异的结界,他可以随意进出,而魔兽们却不行,只能由他带着方能进去,想要出来也只能由他带出。
没一会儿,敖夜便带着佘宴白来到了山洞的入口处,他掏出胸口的小蛇将其放入洞内,然后后退了几步,温柔地唤道,“阿白,出来。”
佘宴白不知道敖夜想做什么,盯着他唇边的笑意看了会,便依言往外爬,谁料半道上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路。
结界?佘宴白愣了下,立即释放出神识,却发现自己的神识里什么都没有,正常的就好像刚刚一头撞在结界上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佘宴白不信邪,欲再试一次,不想敖夜已带着满意的笑容走了进来,将他抓起捧在手心里,低笑道,“阿白,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四目相对的刹那,敖夜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佘宴白顿感无奈,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你这都是和谁学的啊?”
敖夜一边大步走向洞穴深处,一边淡淡道,“自学成才。”
晦暗之中,他眼底的血色时隐时现。
“好一个自学成才,哈哈哈……”佘宴白被敖夜的回答逗笑,疯了一般在敖夜的手心上翻滚。
不过没一会儿,他就笑不出来了。
敖夜忽然停下,弹出数朵颜色各异的灵火,照亮了眼前大得犹如宫殿的洞穴。
而其间最醒目的莫过于一张能容纳七八个人同睡的巨大石床,以及床头石壁上镶嵌着的铁环与垂下的铁链。
“阿夜,那铁环与铁链莫非是你炼体之用?”佘宴白一僵,扭头望着敖夜,期待从他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却见摇曳的灵火之光中,敖夜望着他的眼神很是缱绻,唇边一直挂着一抹温柔的笑。
不知为何,佘宴白抖了一下。
“变回来。”敖夜将小白蛇放在床上,伸出两指捏住佘宴白的尾巴尖,缓缓地揉捏着。
他的指尖似沾了什么粉末状的东西,随着他的揉捏,渐渐地没入佘宴白的鳞片里。
不过片刻,佘宴白便觉一股汹涌的热意从敖夜的指尖传递到他身上,然后便沿着脊骨传达至他身体的每一处。
热,很热,佘宴白热得头昏脑涨。
“听话,阿白。”敖夜低声哄道,指腹沿着尾尖抚摸至佘宴白尾部某处,“你乖一些,我就不会发疯。”
迷糊之间,佘宴白化作人首蛇尾的模样,上身覆着艳丽的绯衣,下身是一条漂亮的雪白蛇尾。
他伏在石床上,红着一张秾艳的脸,波光粼粼的双眸茫然地望着身旁的高大男人,长长的蛇尾躁动地在地上甩来甩去,待碰到男人的腿后便紧紧将其缠住。
“热……”
佘宴白把脸贴在冰冷的石床上,试图汲取一丝凉意,奈何感受到外界的凉意后,他体内反而愈发热了。
“阿夜,我难受……”佘宴白下意识地向敖夜求救,宛若凡间那次醉酒一样。
他快热死了,而只有敖夜能救他。
敖夜垂眸望着缠在他身上不断摩挲着的蛇尾,良久之后,炙热的大手落了上去,低低一笑。
“没关系,只要是阿白,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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