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显得十分激动，楚云卿把他扶了起来，他却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
“少主！属下对苏家有愧！”
楚云卿不明所以，上手还想扶他起来：“有什么事好好说，你先起来。”
中年男子不肯起来，正当楚云卿继续要扶他起来时候，站在后面的顾轩源已经看不下去了，干脆走上前来，把楚云卿拉到自己身后去，然后一把将那中年男子拽了起来。
中年男子的表情明显有些尴尬。
楚云卿倒是没在意，问道：“你是苏家什么人，苏家，这是怎么了？”
中年男子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几位里边请，进去说吧。”
但四人还没动，就听到楚云卿说道：“里边还有人？”
中年男子看着楚云卿点了点头道：“有。”
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少主请，几位请。”
中年男子在前头带路，四个人便跟了上去，顾轩源轻声问楚云卿道：“你听见了？”
楚云卿道：“当然了。”
屋里的确还有一个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中年男子对他们说道：“这是苏家的长老。”
“长老？”楚云卿看着那老人的模样，倒也看不出是个十分有地位的，且他的眼神里黯淡无光，对楚云卿他们进来这一件事也视若无睹。
顾轩源第一个反应是，这老头脑子有问题。
结果楚云卿问了一句：“这长老是不是有什么……”
而后被中年男子接茬道：“长老他，自苏家败落，记忆上，就出了些问题。”
果不其然。
楚云卿对中年男子说：“你还是把事情详细地与我们说一遍吧。”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说道：“几位坐。”
说来这苏家，从外头看是一副破财的模样，屋里头虽然没有什么上佳的摆设，倒还算干净。只是大抵因为方才被中年男子扔了不少东西出去，多少显得有些空荡。
其实楚云卿也想不怎么通，这中年男子为什么要扔东西。
楚云卿和顾轩源坐在了上座，袭然跟赵芜熙便分别站在他俩身旁。
中年男子也坐好了，便开口说了起来。
“我是苏家的护法，我叫苏泽。唐家跟苏家的联姻，也就是少主你的父母，看似简单，实则关系了两家的气运。两家明面上看仅仅是亲家，实际上，苏家跟唐氏嫡派，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也是苏家败落的根本原因。”
“唐安设计害了唐门嫡派后，立刻就对苏家下了手，一来唐家嫡派陨落，苏家没了帮手，二来唐安势力太大，苏家实在抵抗不了。”
“唐家把苏家打垮之后，唐安把苏家所有有权威的领导人都带走了，你们看到的这位长老就是其中一位。几个月后唐家把长老送了回来，送回来时他就已经这样了。”
楚云卿问：“苏家的那些教众呢？”
苏泽又道：“唐安当任武宗时，只将苏家打击到那个份儿上，后来武宗换作唐安跟凌柔那个儿子，就变本加厉地对付苏家。隔三差五就去砸苏家的场子，到后来苏家在北陆实在经营不下去了，也就关闭了所有产业，但是那个武宗还是不肯放过，每隔几个月就要来苏家打一场，苏家的人，除了我跟长老，全都惨死在他的手下。”
“所以你并不知道长老究竟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楚云卿又问。
苏泽点了点头：“不知道。”
楚云卿转头看向顾轩源求助，结果顾轩源薄唇微启，淡淡地说：“唐家抓了那么多人就回来了他一个，眼睁睁看着朝夕相处的同班死在自己面前，任人都受不了。”
顾轩源也算一语道破天机了，楚云卿点了点头，有些崇拜地看着他，似乎在说，我怎么没有想到。
但深知此时并不是搞个人崇拜的时候，于是又看向苏泽，说道：“他说的，有没有这种可能？”
苏泽想了想，点头应道：“的确有可能。”
顿了一下又问道：“少主，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掌门她，就是你的母亲，又怎么样了？”
楚云卿犹豫了一下说：“我娘她……他们说我娘生我时候难产而死。”
这话苏泽大抵已经是意料之中，所以并没有过激的反应，又道：“他们，他们是谁？”
“我娘被明家的人送去了南陆洛安的楚家。是楚家的人告诉我，我娘难产而死的。”
“掌门她可给少主留下什么信物吗？”
楚云卿点了点头：“有。”然后转头看向顾轩源，伸手朝他要步摇。
顾轩源立刻从怀里掏出了那支步摇递到楚云卿手里，楚云卿又放到袭然手里，袭然便把步摇给苏泽拿了过去。
苏泽拿到那个步摇后表情就变了变，大抵是细细查看了一番，才说道：“是掌门的东西。”
楚云卿说：“来时有人告诉我，这步摇被人封印了，你可能看出来甚么？”
“被封印了？”苏泽低头又将那步摇打量了一番。
楚云卿补了一句：“大抵是用的苏家秘术。”
苏泽便抬起头来了，说道：“如今懂这苏家秘术的，也就只有长老一人了。”
楚云卿想了想，这苏泽毕竟只是个护法，秘术这玩意儿，向来传授又极其谨慎，自然不会告知他甚么细节。
然而那个甚么长老，此时看上去，根本也不像是能清清楚楚讲这苏家秘术的。
楚云卿不禁觉得，刚刚点燃的一点希望，又被浇灭了。
楚云卿问：“我能去看看长老吗？”
苏泽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然后指引他们去了长老身边。
苏泽说，这长老名唤苏尚铭，是苏家这一代最有威信，也是最值得敬佩的一位。
只可惜。
顾轩源站在一旁等着，楚云卿小心地朝苏尚铭靠近过去。
苏尚铭坐在椅子上，手里抱着一只茶杯，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是在念叨什么东西。
楚云卿小声唤道：“尚铭长老？”
苏尚铭起初没有什么反应。
楚云卿就又唤了一声：“尚铭长老？”
苏尚铭眨了眨眼睛，微微扭头朝楚云卿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