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沈云乔有点丧气地走在集市上。她实在懒得对付北堂弈身边这些花花草草,只想找沈家报了仇、拿钱走人。
可是三天之后如果她不揭穿秋玉宁的话,她岂不是要被坐实了不洁的罪名?
北堂弈是肯定不会管她的,而不洁之罪在皇家只有一死。
沈云乔想得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集市上的人们看到她纷纷躲闪的模样。
“嘶……”
咣啷啷!
忽然一声骏马长嘶,沈云乔躲闪不及,被对面的疯马一脚踹飞了!
马车随之摔翻,马车里的人摔了出来。
“小姐!”
“哪里来的丑货,你没长眼睛吗?”
沈云乔在一阵混乱中爬起来,抬头才发现,不远处一个穿着华贵娇丽的贵小姐在仆人的搀扶下正指着她骂。
沈云乔揉着疼痛的手臂,忍着心口被马蹄狠踹的疼:“你才没长眼睛,马车不懂得避让行人吗?我走我自己的路碍着你什么了?有病!”
说完她便继续往前走,她还有一堆事儿呢,没空耽搁。
“你站住!”这贵小姐一把抓住她,“你得向我下跪道歉!”
“笑话!”沈云乔用力甩开,“你是什么人?竟胆敢这般嚣张……”
话音未落,贵小姐“啊”地一声捂着心口迅速跌倒。
竟摔在地上不醒人事!
“小姐!”周围再次慌做一团。
“天啊这是哪里来的丑丫头,竟然敢打伤永安侯千金!”
“这回摊上大事儿了,谁不知道薛嫣嫣是侯爷独女,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薛嫣嫣?
听着大家伙的议论,沈云乔觉得自己脑瓜子嗡嗡的,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北堂弈的两个追求者竟然在同一天里让她见齐了!
“来人,把这个丑货给我拿下!小姐被她打晕了,我们得让她见官!”
随着一个小丫鬟的怒喊,一群壮汉冲了上来……
沈云乔迅速躲闪,但是刚受过伤的身体哪里能是这些壮汉的对手?
挣扎之间,围观人里有人认出了沈云乔。
“这不是沈家新来的庶女吗?”
“对,昨晚刚封了摄政王妃的!”
饶是百姓们的议论,这些家丁仍旧置若罔闻,押住沈云乔不放。
沈云乔见此,便知道薛嫣嫣今天就是故意的,这女人想要把她的福星之名变成灾星!
永安侯府。
沈云乔直接被关在了地牢里。
府里哭声阵阵,所有人都说“小姐活不了了、被害死了……”
不多时永安侯薛忠义赶回来,见到昏迷不醒的女儿更是一阵嚎啕大哭。
沈云乔在地牢里隐约听着这一切,感到自己简直在梦里。
她不过就是甩开了薛嫣嫣的手!
“吱呀……”牢门大开。
沈云乔又被人押了出去。
她被押着来到一个熏香袅袅、华丽异常的屋子,但是只停在堂屋。
里间寝房里便是一众哭泣的郎中与太医。
沈云乔站得笔直,直视着面前一身英武的永安侯。
“你就是打伤我女儿的人?”永安侯一脸阴沉。
“我没有打她,她当街用马车撞我、又同我拉扯,所有围观的百姓都看到了。而且……”沈云乔望向寝房内重垂的床幔。
“她是中毒了,不是受外力所致。”
她观察过,这些跪在地上的医生都是紧急请来的,太医也是真太医,薛嫣嫣不可能一次性收买这么多人。
永安侯的脸更是阴沉:“狡辩!来人!给本侯打!打到本侯的女儿醒了为止!”
刚才太医们竟说嫣嫣是断气了,撞到后脑勺摔死了!
他的女儿绝不会死!他已经让人去请太医院判白逸之。
但是在这期间这个伤害他女儿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几个家丁将沈云乔牢牢押住,一米长带刺的大板子明晃晃。
“放肆!我是皇上亲封的摄政王妃,谁敢动我?”沈云乔知道不亮明身份是不行了。
“摄政王妃?笑话!王妃是我北凌国的福星,而你,分明就是个祸害!”永安侯英目如钟。
沈云乔顿时就明白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是故意不承认。
要知道,他若是在无意之间伤害了摄政王妃,那么凭借北堂弈根本就不在意这个替身的态度,他作为国中栋梁是不会受罚的;可如果他知法犯法那就是故意和北堂弈作对,北堂弈绝对将他凌迟。
“来人,此人冒充王妃罪加一等,本侯要替王爷处置了她,上重刑!”永安侯果然打的这个主意。
“慢着!”沈云乔哪能就犯:“你要对我重刑加身,无非是想为自己的女儿报仇。但如果说我能救活你的女儿呢?报仇和活命哪个重要?”
永安侯犹豫了一下。
这女人昨晚冲喜救活了九王爷不假,可她分明记恨嫣嫣貌美这才故意当街惊马,如何还能再让她接近嫣嫣?
但……若她真的是一个可以起死回生的福星呢?
“一个杀人犯有什么本事?”忽然一个怒气的声音传来。
竟然是秋玉宁!
“白大人正从达州赶回,最快也要明早能到。太皇太后让我带了两个精通针灸的太医过来。”秋玉宁道。
沈云乔心内一沉,这秋玉宁和薛嫣嫣虽是情敌,但此时两人却是一条战线上的!
“平宁郡主,今天早晨你是见过我的呀,你快告诉他我是摄政王妃!”被按在凳子上的沈云乔大喊。
她当然知道秋玉宁不会帮她,搞不好这就是秋玉宁设下的连环计!
但只要秋玉宁转身看她一眼她就有办法。
可秋玉宁却是并未回头,只看向侯爷:“侯爷千万不要听这灾星胡诌,集市上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人就是故意将嫣嫣推倒的。”
秋玉宁是嫣嫣的情敌,两人向来水火不容,永安侯并不相信她。不过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向来很疼爱嫣儿,而且这两位太医他听说过,是专门伺候太皇太后针灸的,医术极高。
“快将两位太医请进去!你们几个,给我打!”永安侯急匆匆地吩咐。
秋玉宁跟着永安侯进入卧房,由始至终都没看沈云乔一眼。
大板子一下下打在沈云乔腰下,豆大的汗珠自沈云乔额头滑落。
但她始终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她绝不会让这些人看笑话!
沈云乔晕过去又醒来,发现打在她身上的板子已经停了。
但她的身上仍旧皮开肉绽。
“嫣儿,你可不能抛下爹啊……爹不让你死……”房内传来永安侯的大哭。
“侯爷别急,嫣儿是有福气的人一定没事的,等到白大人回来一切都好了。”秋玉宁安慰。
永安侯的哭声停顿了一瞬,随即便是狠厉:“早知道你对嫣嫣没安好心,本侯就不该听你的话!幸亏没将那灾星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