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关外,一个用圆木临时搭成的护栏,缠满荆棘,将四名手持木棒的东圣国百姓围在其中,一头雄壮的沙漠狼正支着獠牙,口流长涎,恶狠狠地盯着他们,雄鲁番士兵围成数圈,高喊着,“上呀,上呀!”
那四人早已吓得脸色煞白,紧紧靠在一起不敢挪动半步。沙漠狼绕着他们走了几圈,抬头狂吼,四人更吓得跌坐在地,慌作一团,沙漠狼见状,忽地猛扑过去,压住一人,张嘴便咬,“妈呀!救命呀!”
那人下意识地将双手护在眼前,沙漠狼正好一口咬住,鲜血四溅,奋力一扯,生生撕下一大块血肉,那人望着自己的手臂,撕心裂肺地惨叫。另三人吓得屁滚尿流,纷纷告饶,“各位爷!各位爷!放过我们吧!让我们出去吧!”
雄鲁番士兵哄堂大笑。耶哥看得饶有兴趣,“将狼杀了,便放了你们!”
那三人见求饶无望,只好拿起木棒,嚎叫着冲向沙漠狼。沙漠狼竟不退却,迎着木棒扑去,速度极快,三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平常听见沙漠狼的嚎叫,都避之唯恐不及,更何况是面对面搏斗,早已吓得全身发抖,挥出的木棒完全没有准头,对沙漠狼根本构不成威胁。一人木棒擦着沙漠狼的头皮飞过,手臂已被死死咬住,身上被狼爪抓得道道血口,痛得那人拼力挣扎,另两人拿着木棒,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工夫,那人便气绝生亡,只余下两个农夫了。正看着,斥侯慌慌张张来报,大月国联合小朗国、新吴国、燕云国十万大军,乘雄鲁番国防备空虚,已攻至离都城外五十里。耶哥大惊,伦纳德、奥斯本纷纷痛骂大月国,请耶哥立即班师回京救援。耶哥略一沉思,大笑。众人不解。耶哥道,“也罢,就先灭了大月等国!我们不必回京,谅他们也攻不进去,命令众军,挥兵最近的燕云国,我们去捣他后老巢!看谁先攻下!”
众将士听了,无不佩服,当即起程,直奔燕云国而去。大军所向,望风披靡。早有斥候报与燕云国王,燕云国王黑尔鞣大惊,立即令伐雄将士班帅回国救援,并派使者携金银珠宝两车,向耶哥求和称臣,并承诺每岁纳贡。耶哥命砍了使者的头颅,放在盒里,送给燕云国王,催令大军加速行军。燕云国王黑尔鞣自知不是对手,但面对使者血淋淋的头颅,他勃然大怒,士可杀不可辱,何况一国之君?他召集众臣,道,“雄鲁番国穷兵黩武,屡犯我境,杀人越货。今更大举进犯,已近京城,沿途烧杀抢掠、奸**女,无恶不做。孤为燕云百姓,本欲降身求和,不料番贼残暴,竟斩使者,羞辱于孤。孤一人受辱事小,燕云百姓安危生死事大。料那番贼狼子野心,嗜战好杀,城破之日,必定大开杀戒,京城上下,男女老幼,将无一人可以幸免。今本王誓拼死与番贼决战,野兔虽弱,蹬死秃鹰!那雄鲁番军虽然强大,但也并非无敌,只要我们众志成城,人人抱定必胜的决心,不怕牺牲,戮力向前,就一定能够战胜任何强敌!”
众臣俱皆抱定决心、慷慨赴战,誓与京城共存亡。次日,雄鲁番军将燕云国都围得水泄不通,耶哥耀武扬威,在阵前来回逡巡。燕云国王黑尔鞣气得须发皆竖。他召集众将士和全城百姓,一字一句地喊道,“燕云国的将士们、同胞们,我想大家都看到了,番贼已经把我们团团包围,他们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屠杀的,他们将要冲进城来,杀光这里所有的人,夺走我们拥有的一切,他们不会给我们任何一点仁慈,也不会怜悯任何一个人。但是,我们会让他们轻易攻进来吗,会让他们轻易夺走我们的一切吗?”
“不会!”
“今天,就让我们拿起手中的武器,为了生存,为了燕云,拼死一战。让番贼知道,我燕云虽小,来犯必诛!”
燕云国京都上下,群情鼎沸,誓要让雄鲁番军见识见识必胜的决心。耶哥望着众军,也大声喊道,“众位将士,燕云国卑鄙无耻,趁我大军东出圣战,竟然伙同异邦攻我都城,所谓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今天,就让他们这些肖小之徒,见识见识真神的威力,让他们知道,惹我雄鲁番国的下场!给我冲呀,杀他个鸡犬不留!”
“鸡犬不留!鸡犬不留!”
雄鲁番军振臂高呼,山呼海啸般涌向城去。“给我射!”
耶哥见已进入弓箭射程,大声下令,数万弓箭手搭箭拉弦,万箭齐发,铺天盖地射上城头,燕云国士兵、百姓中箭者无数,如落叶般不断飘下城来。“攻城!”
耶哥下令,雄鲁番步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推着攻城车,抬着云梯,冲到城下。迎接他们的,是载满仇恨的擂石滚木,火油箭矢。守军们视死如归,冒着箭雨战斗。耶哥见强攻不下,命将抓获的城郊数千百姓,推至军队前面,驱赶他们到城下,搭起云梯,逼他们往上爬,雄鲁番将士手举盾牌,紧随其后。燕云国将士不忍,待百姓爬上城后,再冲上去与番兵肉搏。黑尔鞣见已危急,命大开城门,派一百沙漠象骑兵,一千敢死兵,冲出城去迎战。那沙漠象骑兵乃燕云国最精锐之军,全国仅此一百,专职守卫京城,沙漠象身披重甲,象牙包铜,尖装利刃,各背驮一名弓箭手、一名勾枪手,每头沙漠象,另有护象战士四名,随同攻杀,极具杀伤力。在十余万雄鲁番军中纵横厮杀,竟如入无人之境。耶哥大怒,派出死士三千,全力攻杀护象战士,命弓箭手对着沙漠象骑兵,一阵乱射,命伦纳德领骑兵五千,将燕云国一千死士分割包围,逐个歼灭。沙漠象虽强大,便行动迟缓,在如雨的箭矢下,竟成箭靶,骑兵被射成了刺猬,护象战士被砍成了肉酱,有的沙漠象眼睛被箭射中,发了疯似的四处狂奔,将雄鲁番兵冲得七零八落;有的沙漠象被砍掉一腿,如小山般轰然倒下。那一千死士被冲散分割,只能各自为战,面对数倍强敌,竟毫无惧色,均力战而死。雄鲁番大军冲进城门,大肆屠杀,四处抢掠。耶哥率精锐直奔王宫,可怜了一众王妃、宫女,自刎的自刎,跳楼的跳楼,来不及自尽的,都被生擒活捉,成了雄鲁番军的**。黑尔鞣身披战袍,手持弯刀,傲然站立于王位之前,众臣子亦身披甲胄,手持长矛,列阵于前。只听轰然一声,大殿木门被撞开,雄鲁番军杀将进来。黑尔鞣刀指耶哥,大喝一声,“孤乃燕云国王黑尔鞣,耶哥可敢与孤决一死战!”
耶哥大笑,“念你是个王,今天本王就亲自结果了你!”
他抽出青芒宝刀来,直奔黑尔鞣。两人刀来刀往,杀得难解难分,一个是满腔仇恨、怒火冲天,一个是久经沙场、刀法精湛,都欲将对方杀之而后快。耶哥见久战不敌,右手挥刀格开黑尔鞣的弯刀,趁机欺身近前,左手忽地刺出袖中蜂尾剑,正中黑尔鞣腹部。黑尔鞣身形一顿,耶哥趁势连刺数十剑,黑尔鞣惨呼几声,一口鲜血喷出,如山一般,仰面倒地,气绝身亡。众臣子见国王已死,尽皆痛呼,虽戮力同心,奋勇杀敌,终不敌雄鲁番军人多势大,无不竭力战死。耶哥清点战果,屠尽燕云国京都上下两万余人,损失四万余人。耶哥命众军休整数日,狂欢三天,再兵指新吴国。大月国联军久攻西京不下,惊闻耶哥提兵攻入燕云国,急忙撤兵回救,未至燕云国境,已闻京都沦陷,满城遭屠。燕云国军尽皆痛哭不已,王子艾维斯向东南跪拜三次,他站起身来,大声喊道,“燕云国的将士们,番贼以为他们兵强马壮,便可以为所欲为,他们想错了!正义不死,浩气长存!他们虽然攻下了京都,但燕云还在,燕云未亡!今天,我们在这里起誓,为了燕云、为了生存、为了正义,杀回京都,屠尽番贼,重振国邦!”
“杀回京都,屠尽番贼,重振国邦!”
众将士振臂高呼。艾维斯与爱尔伯塔、新吴国王子赫尔曼商定,十五万联军分作两路,一路十万人,随艾维斯杀回京都,助其复国,一路五万人,伺机埋伏,阻歼雄鲁番国援兵。望乡关,议事大厅,众将士纷纷请战。吴迪道,“圣主,雄鲁番军已尽数撤离,我军可以出击,好过困在此地饿死。”
朱辅正道,“敌势甚大,望乡关上下,仅两万余人。若冒险进攻,胜算几无。”
卫征道,“夫人前去云雾关,已两个多月,算来最晚十日后便到,届时再前后夹击,必能克敌制胜。”
正说话间,斥侯来报,称申如宾城外求见。卫征大吃一惊,问道,“几人?”
“一人而已。”
斥侯答道。“两军交战,他不带一兵一卒,前来作甚?”
吴迪道。“管他作甚,放进来杀了便是!正好为白虎关的父老乡亲报仇”朱捕正咬牙切齿道。“不可,他既然敢孤身前来,我若杀他,显得太不讲道义。放他进来再说,听他有何见解。”
卫征道。片刻,斥侯领着申如宾到了议事大厅前,只见两列刀斧手,将刀斧举过头顶,交叉于前,申如宾嘿嘿一笑,面无惧色,仰首阔步从下穿过。到了议事大厅,卫征坐在厅中,徐世源站在一侧,须发皆立,眼眶欲爆,厉声喝道,“屠夫,你安敢前来?”
申如宾也不去理他,跪地见过卫征,道,“申如宾见过帝子!”
“什么帝子,叫圣主!”
朱辅正拔剑在手,大喝。“哼!我东圣国只有一个圣主!”
申如宾挺身而起,不屑地说道。“放肆!取你狗命!”
朱辅正挥剑欲上。“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我孤身一人前来,若今日死在这里,传出去未免笑话!”
申如宾傲然而斥。“退下!”
卫征喝退朱辅正。“看你也是条汉子,孤也不为难于你。诸位且莫动刀动枪,战场上杀他的机会多的是。申如宾,你且说,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为了东圣国的江山社稷!”
“哦?好大的口气!”
“今梦塔斯国、日不落国倾兵入侵,已攻下东圣大片江山,他们视东圣国民如草芥,四处烧杀抢掠,所过之处,鸡犬不生,尸横遍野!已到了灭国亡种的危险关头。”
申如宾气色如常,朗声说道,“作为东圣国的帝子与将士,谁能坐视不理?俗话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逆贼叛民亦明此理,纷纷招安,抗击外侵。圣主念及兄弟情谊,故派我今日前来,与帝子传话,望帝子以国家为重,暂休刀兵,共御强敌。不知帝子,意下如何?”
“你莫不是使诈?骗我们出关?”
吴迪道。“哈哈!笑话!我十五万大军在此地围你个一年半载,有何不可,何须骗你们出关?”
“你!我……”吴迪正欲再言。卫征将他打断,“可有印信?”
“有,印信在此。”
申如宾将卫缪之信交与卫征。卫征看罢,道,“既如此,你且回去。若孤同意,自与你一封书信,烦你带给卫缪。”
“好,就此别过,国难当头,还望三思。”
申如宾告辞离去。卫征再看了一遍印信,又交与众位将领看了。“众位怎么看?”
“倒也像是真的。”
朱辅正道。“是真的又怎样?只待兰家大军一到,我们只杀出去便了。两国入侵,让他入侵便了!他首尾不顾,正好我们去抢了那圣主之位!”
吴迪道。“万万不可!”
朱辅正道,“这样一来,我们道义尽失,夺得了圣主之位,恐亦坐不下去呀!”
卫征道,“辅正说得有理!”
“那便休兵罢战?去打外敌?”
吴迪道。卫征道,“那倒也未必,他们要招安,我们也可招安。你们分散各处,拉拢各地人马,只在两国占领区域,发展势力,积蓄力量即可,不必与他们交战。也不必与卫缪军队起纠纷。我们来个坐山观虎斗,让他们打个你死我活便罢!必要时,也要做足好戏,小股游击入侵之敌,打一两个胜战,大张旗鼓宣扬一番,好拉拢军队民心。”
“诺!”
众将兴高采烈领命而去。卫征修书一封,命斥侯送与申如宾代为转交卫缪。卫缪收信大喜,令解了望乡关之围,由邢不远、向万三领军五万,与沙梦湖军留守青玉关,由申如宾、申如朋领军十万,东去向阳关抗击日不落军,又备了些壮阳之药,随信送给卫征。兰郁盛领着大军顺利到了望乡关,两军相见,欢喜连天。卫征见过兰镇恶父子和兰嫣,令人好生安置,便携夫人到帅府休息。两人相见甚欢,更喜望乡关之围已解,又久别重逢,不免要翻云覆雨一番,两人痴缠半晌不休,兰郁盛娇喘连连、香汗如雨,卫征心中暗喜,更加卖力,好一阵方才完事。兰郁盛半晌才从前所未有的欢愉中回过神来,将头靠在卫征胸前,玉手摸索下行,兰香轻吐,道,“圣主今日好生威猛,三月不见,怎地做到?”
卫征道,“实不相瞒,那奸贼卫缪,送了些药丸来。我使人试了,果然奇妙无比。故此便服了些。”
兰郁盛道,“他哪有那般好心,你以后还是不吃为妙。”
卫征只嘿嘿一笑,“只怕你到时又要想我吃了罢。”
兰郁盛脸红一笑,道,“我心好劝你,你倒只顾来取笑于我,只怕你是满心欢喜,不肯不吃吧。”
两人嘻笑一番,兰郁盛道,“今望乡关之围已解,不如我们去将来儿领回?”
卫征沉呤片刻,摇头说道,“当前大月国正与雄鲁番国交战,这时让他回来,恐怕不妥,若他们与雄鲁番国停战了。未免又来攻我东圣,我们羽翼未丰,断难应战。来儿在大月国,应该很安全。”
“请我家哥哥领兵前去,既可保护来儿,也可挫挫那雄鲁番国的锐气,扬我东圣国威,那样,大月国必与雄鲁番国交战到底。”
“夫人妙计!”
卫征大喜。兰郁盛将玉手在被子里摸了摸,羞笑道,“圣主又行了呢!”
卫征大笑,翻身又将兰郁盛压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