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梁鹤并未起疑,只轻揉着她手背上的於痕道:“我在想,会不会是你们中有人暴露了。”
宋沅诧异,听这话的意思,并不是所有穿越者都在梁鹤手底下,否则他不会这么不确定。
如果真是这样,那霍英能让她在廷尉府的大牢活半个月,指不定真和‘穿越者’有关。
“不管如何。”梁鹤眉眼凝重:“如今,都要先探知其他人的下落才是。”
一群从将来而来的人,不管是入了谁的麾下效力,都会成为威胁吧。
猜中梁鹤的心中所想,宋沅眉眼一垂,假意提议:“我看徐映蓉很厉害,不如让她去找找?你让人去,只怕很难取得他们的信任。”
“她?”梁鹤微微皱眉,显然是对徐映蓉有很大的成见:“她不会武功,说话办事又自以为是,当初她擅自催眠你,就已经闯了祸,让她去,只怕坏事。”
宋沅听得皱眉,那还真是个让人讨厌的女人。
“公子。”外头来人了:“热水准备好了。”
谈话被打断,梁鹤也无意再说,亲昵的在她鬓边蹭了蹭:“你先沐浴更衣,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再说,回来了就不怕了。”
宋沅一阵遗憾,本想追问,却又担心露出端倪,只能忍着。
沐浴更衣后让大夫上了药后,宋沅借口困了把她们都打发走,终于有机会好好瞧一瞧自己如今的模样了。
眉眼变化不大,明艳有神,比少年时更加俊美,只是少了几分英气锐利,想必是管雁停止吃药遮掩的缘故。
手指抚上铜镜,宋沅心思百转,渭庭侯府效力于东宫,梁鹤明知她的身份却这般亲近,只怕另有所求。
她可不认为堂堂侯府世子,会为了一个女子背弃家族利益。
深情是真,利益也是真,只不过尚未到决策之时罢了。
正想着,楼下却突然一阵骚动,笙箫鼓乐骤然停止,惊慌失措的尖叫被人呵斥。
“廷尉府捉拿人犯,所有人等不许离开,搜。”
这么快就追来了?
宋沅急忙起身,婢女却已经进来了,不慌不忙的拿了厚实的衣裳给她:“姑娘别慌,随奴来。”
说罢,婢女就打开了屋里的一个暗门,宋沅咋舌,刚要跟上去又急忙折回来拿了妆台上的人皮面具,仔细戴好后才跟着婢女进去。八壹中文網
暗门一关,外头的动静顿时被拦截了个严严实实,狭小的走道里,婢女提灯在前,领着宋沅拐来拐去走了许久,再次推开一道暗门后,眼前瞬间敞亮。
这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沿墙摆了几张桌椅,阴冷无比,瞧着不像是常用的地方,地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走过去能留下一排脚印,墙上的油灯一排排点亮,显得阴森诡异。
宋沅还在打量,又是两道暗门打开,周野与徐映蓉走了进来,跟在徐映蓉身后的,是一个模样文静气质淡然的小姑娘,周野微微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徐映蓉仍旧冷着脸,寝衣外头披了个斗篷就出来了,在周野这个大男人面前没有任何顾忌,到是她身后的小姑娘,冲着宋沅笑眯眯。
“管姐姐。”
“嗯。”宋沅认得她,晏晏,也是个穿越者。
“别热脸贴冷屁股了。”徐映蓉冷着脸,一如既往的阴阳怪气。
宋沅对她的印象更加不好,直接无视她,随口问道:“其他人呢?”
这座花楼应该是他们的老巢,应该还有其他穿越者吧。
闻言,周野却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语气平淡的回答:“在外面,霍英针对的是我们,不是他们。”
宋沅有些失望,她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都有哪些人知道自己来自中山王府,这样也方便她做出下一步计划。
她坐下来,却发现徐映蓉死死盯着自己,那双冷漠的眼睛,内敛着让人猜不透的情绪。
“有话吗?”宋沅大大方方的开口问,并不想避着,免得让徐映蓉以为自己怕了她。
徐映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薄轻蔑的笑:“救你出来那会儿还以为你要死了,原来只是为了装可怜啊,东家瞧见可心疼坏了吧?”
宋沅不喜:“我已经看了大夫吃过东西,自然是养回来一些力气。”
“嘁~”徐映蓉明显不信:“那还真是惊喜啊,以前不过手上破个皮,都要矫情好几天的人,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擦个药吃点东西就能好利索。”
她话里有话,宋沅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徐映蓉却一点也不怕她生气,一脸挑衅:“不会是,你这壳子里的芯换人了吧?”
这话一问,屋子里的气氛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坐在一旁的周野一副置身事外的从容模样,宋沅却可以肯定他在认真留意,还有那个晏晏,虽然一脸甜甜的笑容,但却朝自己看了过来。
他们都在等着自己回答,宋沅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神色冷漠的看着她,这个时候,越是胆怯,越是心虚。
“你去廷尉府大牢走一趟,看看矫情能活几天。”
徐映蓉嗤笑:“要不是你自作聪明绑了霍英却不杀他,怎么会给他里应外合的机会?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根据地,就因为你圣母,现在全都毁了,别说是受刑,你就是死在里面也罪有应得。”
她们俩之间火药味渐浓,晏晏忙插话:“霍英不能杀,来这之前,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不能改变历史,不然就算违约。”
她的话让宋沅心神一凛,原来是有限制的。
找机会,可得仔细打听打听这些人的来历和目的。
可是徐映蓉表情不屑一顾,似乎根本没有把协议放在心里。
“怎么?你承担得起违约的代价?”宋沅故意问。
她笑了:“承担责任和代价,也得我愿意回去。”
怪不得呢,宋沅明白了,留意了一下周野和晏晏的反应,他们俩都很惊讶。
“徐映蓉。”晏晏急躁的满脸通红:“你不回去,是想我们替你承担责任吗?你太自私了。”
徐映蓉白了她一眼:“我是真不明白,回去有什么好?继续做连房子都买不起的打工仔?还是加班加到吐血还没有加班费的社畜?我们熟知历史,在这个地方随随便便就能有钱有权,不好吗?”
“来这两年了,你有钱有权了?”周野声音微沉,带着不可进犯的威压:“还不是梁鹤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