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四溅。
水扑了宁挽歌满脸都是。
宁挽歌看了一眼脸朝下的男人摔在了浴桶里,她赶忙爬起身来手忙脚乱地穿衣,一边穿衣一边看向浴桶处,心中大惊。
她这么干,估计这个男人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她给掐死去。
她将风陌寒给从浴桶中捞出,然后就这么放在了地上,也顾不得别的,在男人的柜子里随便抓了些值钱的物品,提起裙摆就跑。
冲出门的时候,刚好就撞上了正走来的小绿。
“小姐,你怎么了?”
“别怎么了,赶紧跑!”宁挽歌抓起小绿的手就跑。
此刻她们二人连行李都不拿直接往王府外跑。
夜色深沉,宁挽歌抓着小绿在这静谧无人的街道上跑着,此刻家家户户都已漆黑一片,她们不会太过引人关注。
小绿满脸懵懂之相,除了跟着她家小姐跑之外,压根不知道该干什么。
离七王府很远,也相当于离开了富人区。
古代的百姓生活并未有现代这么富裕,即便是在皇城之处,靠近周边也是穷人区。
成功出了皇城,宁挽歌才放开了拉着小绿的手腕。
小绿扶着腰际,喘气连连:“小姐,你,你这是要做什么啊?还是王爷出什么事了吗?”
想起之前王爷醒来,小姐刚好在沐浴,她当时识相离开,还想着会发生什么香艳的事情,看起来并未发生?
宁挽歌一听她提到那个该死的男人,耳朵忽然有些热。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向小绿解释。
她扶着自己这满是赘肉的腰际,喘着气,瞪着小绿,却没有说话。
“小姐?”小绿被她瞪得全身发毛,感觉到浓烈的危机感。
宁挽歌待呼吸顺畅了后,扶着额际说:“以后,不准在我的面前提到这个男人了,我和他往后没有任何的关系了。还有啊,我告诉你,我们现在要前往万阳城,接下来我们必须要隐姓埋名,你可得记着了。”
小绿听得是一愣一愣的,点了点头。
宁挽歌又有些无奈的轻叹一声,什么都未带,都是该死的风陌寒,把她的包袱都给没收了,好在她出门前塞了不少值钱首饰在兜里,刚刚还摸了一把某男房间中的值钱的东西。
小绿总算是明白,小姐这是又打算跑路了。
万阳城,得怎么走,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宁挽歌严肃地看着小绿,小绿未曾出过远门,必定是不知道路,那她唯一能够投靠的就是那位给她送信的算命人。
她记得那封信上写着那算命人的住址。
……
按照信上的地址,她找到了一处破庙。
很破的庙,靠近皇城边郊之处,院落里杂草丛生,还有蛛网挂在树枝枝桠上增添了几分阴森之感。
庙门破旧不堪,她上前伸手推了推,摇摇欲坠,发出嘎吱的响声。
“小姐,这里……”小绿有些害怕的躲在了宁挽歌的身后。
宁挽歌未曾出声,将门推开往里走。
门被推开后,庙内点着昏黄的烛火。
隐隐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
走入后,她清晰的瞧见了破庙里一张破旧的桌案前趴着一身白袍的男人。
他可能是睡着了。
他白袍上绣有一只八卦图,与他的身份倒是相当合适。
“咳咳咳!”发现他还趴在桌上,宁挽歌蹙了蹙眉,轻声咳嗽了三声。
趴在桌上的人毫无反应。
小绿有些警惕地冲到了一旁,抓起一张椅子,随时准备着发动攻击。
这个白衣的男人,看起来相当可疑。
咳嗽无用,宁挽歌不耐烦了,上前一脚踹了一下男人的凳子。
这一脚踹下去,凳子“嘎吱”一声,被踹得散架了!
“唔!”男人摔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哼声。
“算命的,你让我来,就来让我看你睡觉?”宁挽歌冷不防出声。
男人抬头来看她,瞧见是宁挽歌后,那原本满带睡意的双眸蓦地大亮,也顾不得自己摔疼的屁股,猛地站起身来,“七王妃!”
“别王妃的,老娘我现在恢复单身了。你跟我说,烈焰琴在万阳城?”
一想到离目标越来越近,她就止不住的兴奋。
前世死得不明不白,她当真不甘心。
思及此,她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男人听出她话语中的急切之意,挽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衫,淡声说:“宁姑娘相信卫某无妨。”
“哦,你姓卫啊?”宁挽歌眯起眼眸看着他。
这个算命的,长相挺端正的,不过和皇家的那些优良血统的皇子来相比,确实差得远了点。
更何况,这个男人她都可以叫一声大叔了。
“卫大叔对我的事情挺热心的啊,难不成卫大叔其实也很想要这三大古器?”
宁挽歌的话,让卫劼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我确实对这三件至宝相当感兴趣,不过卫某向来不是贪财之人,更何况此乃三大神物,它们都是极具有灵性之物,并非一般人可以弹奏它们。而宁姑娘,卫某瞧着相当不同。”
虽然分明知道这个男人是非奸即盗,可是他这么夸赞她,她其实还是挺受用的。
毕竟现在她所霸占的身子,是个无能的胖妞,实在是受到了太多的嘲弄。
“那既然如此的话,我就暂且相信你一回。明日就动身走吧。”
“自然是。”卫劼盯着宁挽歌的眼神越发炯亮,眸中的光深邃晦暗。
小绿还抱着椅子,看着卫劼的神色,越发觉得古怪。应该不是她多想吧?总觉得这个算命先生,有些不怀好意。
可小姐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又岂会看不出来?
……
七王府。
“王爷如何了?”
“王爷此番是受凉了,本身寒毒就有发作的迹象,再加上受凉水所致,身子更虚了。”
耳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两名护卫站在床榻边,管家站在最近之处。
其中一名护卫尤为担忧的看了一眼床榻的人。
“王爷醒了!”刚扫过去,就瞧见了床榻之上的人睁开了眼眸。
屋内的人皆是一喜,不由得纷纷松了一口气。
风陌寒坐起身来,说:“马上,封锁城门!”
男人一字一顿,带着彻骨的寒意。
所有人皆是一震。
王爷一醒来就要求封锁城门,这是怎么了?
“属下这就去办!”护卫毕竟是常年跟随在风陌寒身边之人,立时就了悟过来,迅速转身出门办事。
风陌寒阖眸,掩盖了眸中那渐渐燃起的熊熊怒火。
该死的女人!
“都出去。”他的一声低斥声,让众人不敢再怠慢。
太医轻轻抖了抖肩膀,直觉床榻之上这个男人冷的可怕,低低的说道:“那下官先去将药方开了,王爷要好生养好身子,切勿再着凉。”
“有劳太医。”管家瞄了一眼黑沉着脸色的男人,轻轻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人都退了出去,屋内静谧无声。
门也因为最后一位侍卫的退出,将门给掩上了。
风陌寒将背重重倚靠在床头,有一种无处可泄的怒火。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更没人敢如此将他给……
这个该死的女人,从一开始就不该来招惹他,既然招惹了他,就别想走!
“啧啧啧!”一道声音自窗户处传来。
“你来做什么?”风陌寒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头都未曾抬一下,声音带着几分冷冽。
“瞧你死没死。”站在窗户处一抹蓝衣的身影立时跃入屋中,“白日让红叶将东西给你了,你没看?”
风陌寒随口回道:“看了。”
“那你怎么还这么优哉游哉?我跟你说啊,那个卫劼已经派‘暗影’的人行动了,我们若是晚一步的话,东西必定落在了他们的手中。”
“嗯。”男人应得相当心不在焉,他此刻满心都想着宁挽歌去了哪里。
她应该不会回丞相府,那她会去哪里?
她不是想要《烈焰》曲谱吗,怎么现在又甘心走掉了?
蓝衣的少年发现他根本没有什么心思理会自己的问题,忽然来了几分兴致,挑了挑眉说:“要不要我帮你找啊,我找到她立刻通知你。”
……
天未亮,三人就从破庙出发。
宁挽歌看着卫劼牵出一只驴时,嘴角抽搐得厉害。
“我说卫大叔,你这打算骑着这头驴上路?”开什么玩笑,就这只驴,不能跑的,慢悠悠地游向万阳城,他以为这是在游山玩水呢?
“你别开口闭口叫我大叔行不行?我可还未娶妻。”卫劼听她这么称呼自己,嘴角也抽动得厉害。
宁挽歌耸耸肩,“谁让你不告诉我的名字,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才好直接称呼你是不是?”
“卫……琰。”他想了想,并未告诉她真名。
宁挽歌听罢忍不住喷笑,“卫琰?喂盐?”
这名字取的可真是好啊,好到让她忍不住捧腹大笑。
卫劼狠狠瞪了她一眼,这个死胖妞,现在要不是有用得到她的地方,他也没必要这么跟她闹腾。
“你们二人记住,在外我们是兄弟相称,小绿千万不要叫错。”
宁挽歌耸耸肩,看了一眼小绿穿男装的模样,竟是俊俏了几分。
再反观自己……穿着宽大的男装,让她的脑子里立时闪过了四个字,大腹便便。
破庙离城门处不远,可是走到城门口之时,却发现城门被封锁了,不少行人皆等候在外。
“我去!”宁挽歌一抬头,看见了坐在城门处的银袍男人,心中狠狠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