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和千羽会合,秋烟离没让奈儿继续跟着,而是支使她先找地方把那灵石藏好,奈儿想着,正好,她可以顺便去御膳房给严公公送了玉佩,便满口答应下来,抱着那箱子一溜烟跑了。
秋烟离和千羽则重新回到永和宫,发现人比刚才确实少了许多。
看样子,魏皇后自己也嫌累,所以早早把一些人打发到甘露殿去了。
正殿上,那些夫人小姐们坐在一起,笑语清音,香风馥郁。
秋烟离在门口打量了一圈,看到了莫明珠,却没看到莫夫人和秋瑶依。
估摸着她们是去莫贵妃那边了。
这种场合,往往最能够显现出如今后宫中帮派分立的情况。
比如,现在坐在右侧首位的贤妃和汐云公主,以及立在她们身后的那些打扮妖艳的嫔妃们,她们皆属皇后一党,而剩下的不在场的那些人,全属莫贵妃一党。
至于莫明珠,她应该算个意外。
莫丞相一事,莫贵妃也受到了不小的牵连,许多人见风使舵,都转向了魏皇后这边。
就眼下情况来看,魏皇后已反压了莫贵妃一头,慢慢占据上风了。
莫夫人素来是个两面三刀的,莫贵妃是她们的自己人,也是她现在最大的靠山,她当然不能得罪,但同时,魏皇后这边她也不敢怠慢,只好留下莫明珠在这里,一方面是示好,一方面也是探探她的底。
而莫皇后心里很清楚,当初的事情,真正是始作俑者是她与元起庸,莫丞相不过是被拉出来做了冤大头而已,所以她即使清楚莫夫人的心思,也没有捅破,而是默许莫明珠留在了这里。
说到底,还是她的心虚在作祟。
那句话说的真好啊,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还在琢磨时,前去通报的宫人已经回来,躬身请她们入内。
秋烟离便敛去思绪,和千羽并肩走进。
她们的出现引起所有人注意,大家纷纷停下交头接耳的交谈,目光随她们的脚步移动。
秋烟离现在已经习惯这种像看新奇动物一样的注视了,目不斜视地停在中央,和千羽动作一致地齐齐对上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魏皇后淡淡抬手,免了她们的礼,目光经过秋烟离面上时,顿了一顿。
莫明珠当然也看到了她们,脸色顿时无比的难堪,
注意到这一切的人,心中不由产生了期待。
刚才宫门口那一幕,大多数人都瞧见了。
本以为莫夫人和莫明珠拜见完魏皇后之后,就会去莫皇后那里,谁知道,莫夫人是走了,竟然把莫明珠留下了。
就以莫明珠那个火爆骄纵的脾气,她能忍得住?
想想之前魏皇后中毒那件事,与莫丞相和秋烟离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要是莫明珠和秋烟离真的吵起来,到时候,魏皇后是会作壁上观,看着她们自相残杀呢,拿出自己端庄大度的皇后风范,居中调解呢?
哎呀,这出冤家路窄的好戏,真的多精彩呀!
这样一想,人们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纷纷调整了最舒适的姿势,坐等欣赏这出唇枪舌战的对决。
在此之前,魏皇后先给秋烟离和千羽赐了座。
她们两个低头谢过恩后,便走到左侧的两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将将坐定,一抬头,正撞上莫明珠怒目而视的眼神,见秋烟离朝这边看了过来,她有一瞬间的慌张,随后急速扭开头,佯装正在热聊一般,对着旁边人有的没的扯了一堆。
可惜那人一心看好戏,只嗯嗯啊啊的敷衍着,留莫明珠一人自说自话,十分滑稽可笑。
秋烟离懒得理她,看回正位上的魏皇后。
多日不见,她起色较那日秋烟离看到她时好了很多,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段时间过分操劳,她看上去非常疲累,就算是厚重的胭脂水粉也遮不去那满面的倦意。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还能看到她鬓边依稀冒出的几根白发。
果真应了那句话啊:色衰则爱弛,爱弛始于色衰。
魏皇后先和千羽说了两句话,问她婚后生活如何,又问李歆对她怎样这样的家常,语气甚为热络,却也无非是些套话。
千羽应对的很好,不论是面上的微笑,还是言谈举止都恰到好处,令人生出恍惚的错觉,仿佛今早在宫门前大发神威,将莫明珠教训的无话可说的那个人,与现在坐在这里的千羽不是一人。
魏皇后并不知道那件事,她也没空去关心,又叮嘱了千羽一些体贴丈夫,孝敬公婆这样的话,便把目光转到了秋烟离身上。
“公主,你大婚在即,相应事宜可都准备妥当了?”她语气不若对千羽时那般亲切,倒也没有似过去那般充满敌意。
秋烟离微笑欠了下身:“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北离在这方面没有经验,准备起来,难免手忙脚乱的,幸好有王兄和郡主从旁帮助,也还算顺利。”
“顺利就好,本宫和陛下已经商量过了,公主远来是客,不甚了解我们中原的婚俗礼仪,祁儿的身子又一向不好,经不起劳累,所以你们的婚礼,会由本宫和陛下派人帮你们操办,你只管备好嫁妆,安心等着做新娘子便是。”
“北离代王爷,多谢娘娘和陛下的体恤。”说着她又是一欠身,该有的礼节半点不少,还不忘装模作样的垂下眼来,用自责的口吻表达愧疚之意:“娘娘又要操持这偌大的后宫,又要为我们这些小辈操心,真叫北离过意不去啊。”
原本以为,她这戏已经演的很假了,不成想,魏皇后比她还要假。
“没什么好过意不去的,只要你和祁儿日后能夫妻同心,相敬如宾,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她换上殷切的语气,慈蔼地笑了笑,僵硬扯开的唇角却总透出那么几分牵强:“这段时间你若有何难处,就尽管向本宫开口,本宫能帮的,一定尽力帮你。”
秋烟离强忍住恶心,乖顺俯身:“是,北离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