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陌醉彻底暴发了,藏在心底的小恶魔悄然主导了大脑,本来这种对比便是她心底永远的一个禁忌,今天如果不是晨曦误捅了马蜂窝她可能将这种担忧和害怕永远藏在心底,可是偏偏晨曦就是提起了。
朝月铭尘与她相处的多一些,自然知道她的禁忌,所以根本一个字都没吭,看到她怒到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心疼得如针扎一般,却是不敢说一句,生怕此时触到她的哪根神经。
晨曦被她一连串的反问给彻底震惊了,一是惊她的暴怒,二是惊她所说的话。
这么多年他从未仔细想过三人之间的关系,只觉得什么事情都顺着弦儿就好,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便给。
可他从未想过,弦儿是在他和鸿泽之间摇摆不定,也从未想过弦儿是爱他的,今天这一切都太超出他的预料了。
男人几乎是落荒而逃,丢下大把的银针狼狈的出了房间,他现在需要冷静,更需要空间让自己头脑清晰起来,他从未看过轻弦如此激动过,除了那次在水晶中看到她和雪莲的对峙。
朝月铭尘没有离开,晨曦出门后他默默的把门关上,满溢柔情的眸子盯着面前的女子,他现在只是觉得不能走开,不能逃避,他不能留下她一个人。
紫陌醉拾起地上的银针再次消毒,双眸淡扫过男人的脸冷讽道:“大祭司都抗不住逃掉了,你这药神尊竟然还敢留在这儿?不怕神经错乱?”
朝月铭尘柔声道:“不怕,本尊是魔界尊主,药神尊除了是本尊的前世和本尊没有半点关系,醉儿,别急着推开我好吗?”
紫陌醉有些刻薄的道:“和你没关系你缠着我做什么?如果没有所谓的轻弦和玄素你知道我紫陌醉是谁?说白了不过是因着前世的因果才会找上我,朝月铭尘,你比晨曦还懦弱,连面对现实都不敢。”
朝月铭尘苦涩万分,说起来一开始的确如此,他找上她是因为她是他守护了万年的玄素,他和玄素有情,后来封印解开知道了前世的爱恨纠葛,他更放不了手。
可是聚聚散散这一年多的时间他发现自己早已经爱上了现在的她,相比于前两世的淡然他忽然发现,那两世自己是白活了,错把适合和责任当成了爱。
“醉儿,你能冷静下来听我说吗?”男人牵起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紫陌醉刚才发泄了自己的暴怒,此时已经冷静不少,淡漠的一边给愣神的晴黯施针一边道:“你说,我听着。”
朝月铭尘心底略安,他的宝贝此时虽然还有火气,可是却不像刚才那样激动,而他也确实有话要对她说,这些话憋在心里好久了,现在不吐不快。
“醉儿,我承认,一开始找到你带你回魔界是因为我认定你是玄素,相处过后我发现你和玄素有许多不同,或许是心里的陈旧意识,所以我把当初玄素爱的喜欢的都一一摆在你面前,直到那天在神都城郊外你的话点醒了我。”
男人深吸了口气开始剖析自己的感情经历,“在没有忆起十方的三千年里,寻找玄素已经成为我心中的执念,可是到如今我想想,那时候的执念更多的是因为责任,玄素是大荒主神,守护她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所以我不惜一切代价要找到她的转世。”
紫陌醉行针很快,男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把晴黯扎成了一只刺猬,回到一堆药材跟前开始分拣药材,看着一旁傻站着的元凰道:“木头,把玉天殇带出去,再提几桶水进来,把浴桶填到七分满”
元凰一言不发的将人带走,它这兽的脑子理解不了人类太多的情感,不过现在它感觉很压抑,此时出去正好透透气。
朝月铭尘也走到近前帮忙提拣药材,刚刚女人和他说过药材的名字和用量。
“找到你之后…”男人顿了顿,脸色很难看,半晌继续道:“我曾试图改变你,因为那时的认定和现在的不同一时让我无法适应,所以我想当然的以为你该是何种模样,这也就造成了你现在的不认同。”
紫陌醉将一根药材扔到浴桶中淡讽道:“直到你觉得我不是你能左右的,你才开始认识到我个性的变化,所以你试图改变你自己。”
朝月铭尘眸光黯淡的点了点头,“是,那时候我还不认为你和她是不同的人,所以这种迎合是违心的。”
男人此时不敢再有一丝侥幸的以谎言来粉饰太平,选择了实话实说。
“朝月铭尘,我很欣赏你的实话实说,如果今天你有任何狡辩只会让我看轻你。”
他的想法她早已经猜得差不多,如果他今天不够坦承,最后得来的不过是两人劳燕纷飞,现在她也不能保证自己和他会永远在一起,但至少给彼此一个机会。
朝月铭尘苦笑一声道:“醉儿,你知道吗?你很伤人。”
紫陌醉无所谓的笑笑道:“好听的谎话和难听的真话你喜欢听哪种?”
朝月铭尘将一株药材扔进浴桶无奈一笑道:“我喜欢听真话!你还记得在神都城郊外我说的一句话吗?我说你从未给过机会让我了解你,所以现在我愿意听难听的真话,而不是违心的假话,假的终究是假的,永远也成不了真。”
紫陌醉轻咬了下唇瓣轻道:“我活得太较真儿,难为你了。”
朝月铭尘勾唇一笑道:“不是你较真儿,是我和晨曦一直活在自己的假想里,不过我现在醒了,晨曦还没醒而已,他虽然跟了你几十世,可是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你,我很庆幸,庆幸他没有我了解你。”
紫陌醉苦涩一笑道:“其实我并不想否认轻弦那一世的存在,做过太多的梦,对她的过往感同身受,今天若不是气怒攻心,也不至于如此,晨曦他终是被我伤到了,我为轻弦的猥琐道歉,可我终不是她,做不到她的天真无邪。”
缓了口气,继续道:“我攻于算计,会耍阴谋,阴狠毒辣,做事从不留余地,留有余地死的就是我,我不敢。”
朝月铭尘心疼万分却不敢再将人拢在自己怀里,他知道她有多排斥前世,如果今天事情说不清楚,他所有的怜爱与心疼都会变成他的原罪。
“我知道,你不排斥轻弦和玄素,却不能接受感情转嫁,你认为我们爱着的都是当初那个你,而现在的你与她们截然不同,你说我见异思迁也好,说我意志不坚也好,总之,我现在只想和一个叫紫陌醉的小丫头在一起,不管她是天道的女儿也好,是大荒的六界之主也好,亦或者她只是世人眼中的妖怪也好,我只要她。”
男人的眸光溢满深情,定定的看着女子,恨不能将女子给融化了。
紫陌醉不自在的微偏过头不再看他,见元凰提着水进来舒了口气,直到元凰将浴桶填到三分之二女子开口道:“木头,你会架火吗?”
元凰歪了歪脑袋呼的一下喷出一大口火,差点将整个宫殿给点着。
紫陌醉哭笑不得的道:“木头,我说的架火是指在火盆里面把火烧旺,不是让你四处放火啊。”
元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老老实实的去外面拾柴火。
朝月铭尘见元凰出去壮着胆子走到女子面前将人揽进怀里,不顾她的挣扎道:“醉儿,我知道你现在介意什么,可是别这么快否定我好吗?我知道我现在还有很多让你不满意的地方,我改,对轻弦的愧疚也好,对玄素的责任也好,都不及我对你的爱执着,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哪怕最后万劫不复我也不悔。”
紫陌醉从最初的推拒慢慢软化,最后叹了一口气道:“铭尘,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朝月铭尘紧紧的将女子抱在怀中低喃道:“你怕我对你的好让你贪恋,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怕你生命中最后一缕暖意也变成竖冰,你怕最后你还是别人的影子,可我只想告诉你,两世为人,我从未活得如此清醒过,你是我宁死都不愿放手的爱人,没有你我宁愿从未活过。”
男人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从何时开始对她这般了解,偏偏在此时能如数家珍般将她的担忧一一道出,也许他远比自己认为的对她了解更多。
这一番话彻底触动了女子心底的最柔软之处,他说出了她从未说出口的担忧,双手不自觉的环上男人的腰身,头轻抵在男子的胸口低喃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还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朝月铭尘虽没听过这首诗,但也能分析出其中意思,一瞬间心头大起大落,原本以为又要重新开始你追我赶,却不想峰回路转,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一双铁臂更加收拢了几分。
“定不负相思意,醉儿,我不会让你失望。”男人深情款款的磨蹭着女子的头发,恨不能将人整个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面,此刻他才明白,原来将自己真实的想法摆在她面前,她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反而更容易接近。
紫陌醉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坚定的道:“我信你。”
这种没有原则的信任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说,不过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女主人,这些可以吗?”元凰抱了一大堆上好的丝绸走进来闷闷的问。
它话刚落便听见挽落倾城欲杀人的声音从外传来,“该死的元凰,将秀猎残丝锦还给本帝,你这该死的小兽。”
话落人现,挽落倾城气急败坏的便要抓向被元凰大大咧咧抱在怀里的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