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气急,眼见着衣袖处颜色变深,他知道,伤口绝对被鸿泽给抓裂开了,血又开始流了,再不管其它,聚起灵气,指尖注入灵气,只听“喀”的一声,鸿泽的腕骨被他生生捏断了。
后继无力的鸿泽,手终于松开了对轻弦的钳制,软软的耷了下来,只是他顾不得疼痛,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的意思是要解除婚约?”他咬牙切齿的道。
“真是好笑,小女何曾与药神尊有过婚约?只是从此相逢陌路罢了。”
说罢,挺直了背转身便走,她知道,如果再不走,只怕她会忍不住叫嚣的眼泪,和这个男人也算是相恋两年,说不伤心怎么可能,只是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掉眼泪,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鸿泽怎么肯放她走,呼的一下挡在了她的面前,眼中有着疯狂,有着慌乱。
“小丫头,我刚刚只是一时气话,我只是被雪莲的事情气疯了,你别走。”
他现在恨不得拍死自己,说什么不好,拿这事来气大哥,他真的只是一时气话啊,即便是她伤了雪莲,自己也没有真的怪过她,只是想和她说,以后别再这样了。
雪莲是他的妹妹,她还那么小,为什么就不能让让她,非要让他夹在两人之间难做吗?
只是他似乎忘了,其实雪莲也有几千岁了,而站在他面前的人刚刚十七岁!
轻弦挑眉一笑,“晨曦哥哥,我要回家,别让不相干的人跟着我。”
晨曦也明白两个人现在根本谈不出什么,索性让两人冷静一下更好,所以毫不犹豫的闪身挡住了还要追上去的鸿泽。
鸿泽疯了一般挥出掌风直击向他,现在他什么都管不了,他只知道如果现在不拦住轻弦,他的小丫头就真的要走出他的生命了。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才让她接受自己,更是耍了不少的手段才分开了她和大哥,就因为今天的一番混话就要失去了吗?他怎么可能放手?
晨曦也没手下留情,袍袖轻挥化解掉他凌厉的一掌,身形一动,稳稳的挡住了殿门,皱眉道:“看看你的手上沾了娃娃多少血!”
那鲜红的血液让他想直接拍死面前的男人。
鸿泽心乱如麻,看向自己那只断手,只见满手的鲜红,这一下惊得他彻底呆了,怎么会有血?他的小丫头受伤了吗?她疼不疼?怎么会这样?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刺激我,让我说出伤了小丫头的话,然后你就能趁虚而入了是不是?”
男人接近崩溃的边缘,目光凶残的盯着对面的大哥,他从来没想过要小丫头以外的人,他只想陪她一起看日出月落,可是刚刚那番混账的话的确是自己亲口说的,这一切能怪谁?只能怪这个刺激自己胡说八道的人。
“哼,是又怎样,连救命恩人的事情都能搞错,你对小丫头又有几分真心?”
他的确想起来十二年前织霞岭的事情了,天道为了不让自己接近娃娃,将娃娃丢到了织霞岭的一处别院,自己处理完了事情之后追踪到织霞岭就看见娃娃一边哭得淅沥哗啦一边缠着自己稚嫩的小胳膊。
当时差点吓死他,抱过小娃儿问怎么了,她说有个大哥哥受伤了,她想去看看他怎么了,要不要她帮助,结果那个人就将她咬伤了,还一直一直咬,她好不容易才跑回来。
小娃娃又吓又疼,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等他将伤口揭开才发现这一口咬得有多深,探了一下小娃儿的身体情况,发现差不多失血一半儿,心疼的要死,只想将那个咬她的人给碎尸万断,结果找过去的时候却早就没人了,想不到竟然是他“亲爱的”弟弟。
他就说,以雪莲那小花妖的血怎么可能救的了主神,原来所谓的救命之恩都是假的,可笑的是鸿泽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过,还把个谎话连篇心术不正的雪莲给宠上了天,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活该他痛失所爱。
“什么救命恩人?我只要我的小丫头,我要去找我的小丫头。”脑子混乱的鸿泽根本没抓住重点,一心要去找轻弦,只是被晨曦死死的拦住,根本冲不出去。
“本尊说当年在织霞岭救你的人是娃娃,你咬了她一口,吸掉了她全身近一半的血,明白了吗?你欠娃娃一条命,现在为了一个冒名顶替的贱妇又让她多次受委屈,你有什么资格再去拥有她,鸿泽,你就是一个混蛋。”
晨曦牙齿咬得咯咯响,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人给打飞了出去。
鸿泽心慌意乱,整个人都处于半崩溃的状态,怎么可能是晨曦的对手,本来两人不分伯仲,不过心绪不同,此时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晨曦一脚踩在鸿泽的胸口,不让他起身,愤声道:“你醒了吗?鸿泽?还要找娃娃去算账?为了你那个无耻的妹妹去报仇?”
今天的晨曦心绪也很乱,但是还不至于失去理智,有些事情盘旋在脑中很久,越想越觉得可能是他所想的那般,所以对鸿泽也格外的暴力,疯狂的一顿拳打脚踢将人打了个半死,这才放开他。
调查事情的几人刚一回到祭坛大殿便看见自家主子的弟弟满身是血的踉跄着往外走,而自家主子好像没看见一般坐在一旁优雅的喝着茶。
眼皮狂跳了一阵,看着温润的主子忽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跪地行礼之后才不解的问:“二少是被何人所伤,主子都不管吗?”
“本尊伤的,你有意见?”
晨曦不动如山,脸上的表情依旧温润,仿佛说打人的不是他一般,云淡风轻的样子却是让几人额间直冒冷汗。
大祭司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永远温润如玉,除了碰到地皇的女儿轻弦小公主会炸毛,即便如此也没见过这般暴力的时候啊,那可是他的亲弟弟啊,怎么下得了手的呢?
不敢再去触霉头,慌忙将今天的调查情况给一一汇报了,然后跑得比兔子还快。
晨曦听完属下的汇报却是心痛如绞,掩在袖下的手紧握成拳,指尖掐破了掌心,血一滴一滴的沿着掌心的纹路滑落,眼底深处有着嗜血的疯狂。
两年来的点点滴滴涌入脑海,几乎要摧毁了他所有的意志,自诩睿智的他竟然被自己的亲弟弟摆了一道,还亲手将娃娃推到了他的身边,鸿泽,你很好…
想到那软软嚅嚅的小女娃心底的苦,他恨不能毁掉当年自己的成全,再顾不得其它,拂袖离开了祭坛,直奔冷香园而去。
刚一近冷香园便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浑身浴血的鸿泽几乎将整个冷香园给毁之殆尽,冷清的园子此时满目疮夷,却是没有半个人影,娃娃根本不在这里,否则鸿泽也不会发疯了。
鸿泽自然感觉到了晨曦,疯一般冲了过来,掐着他的肩膀不停的摇晃,双眼冒火的盯着他,咬牙切齿的道:“你把小丫头藏到哪里去了?你把她还给我,晨曦,你把弦儿还给我。”
晨曦毫不犹豫的将他的手甩开,没有一丝怜悯的冷眼看着他,好半晌才聚起灵力,凝气为刀,割开衣摆,冷声道:“鸿泽,今日起,你我割袍断义,相逢是陌路。”
鸿泽仰天大笑,笑中带着疯狂,“好一个相逢陌路,你和弦儿还真是心意相通,刚刚她和我相逢陌路,现在你便和我割袍断义,好啊,断就断,不过我不会放手的,晨曦,她,我不会放手,你死了这条心吧。”
晨曦无所谓的淡雅一笑,转身大步离去,对于一个已经没了理智的疯子,他不想再理会,现在事情的真相他已经知道,对于这个血脉相连的弟弟,他不会再认,也不会再对他手下留情,他现在只想找到娃娃,再不会放手。
鸿泽看着渐行渐远的晨曦,忽然觉得心里空了,大哥不要他了,弦儿也不要他了,他成了整个十方的笑柄。
半跪在地上,也不顾及满身的伤痛,只是低低的笑着。
正在此时,一件披风轻轻的披在了他的身上,柔软的女声响起,“鸿,你怎么了?”
鸿泽抬起头,看到一脸关切的女子凄惨一笑,忽然紧紧的揽住了女子,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哽咽的道:“沫儿,他们都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他的无助和心伤那样真切,破碎的声音令人心疼。
浅沫轻拍着男子的后背安慰道:“别怕,你还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闹得这么严重?”
鸿泽抵着她的肩膀默不吭声,好久,才放开她,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向药神殿的方向走去,自此,再没说一句话。
浅沫神色复杂的跟在他的身后,也没言语,只是担忧的看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药神殿走去。
两人的身影被夜色掩埋,冷香园深处却静静的站立着一个人,双目无神的看着两个人的背影。
半山顶上,一道雪白的身影冷眼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同样也注意到冷香园深处的娇小身影,冷硬的心再次泛起了疼意。
晨曦激灵一下自梦境中醒了过来,止不住满身淋漓的冷汗,一场前尘梦让他彻底回到了现实,之前所有的迷茫和困惑也在这一刻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