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辙一大早便起来了，这大冬天的，他光着膀子在屋子外面练了一会拳，然后再回到家中做了简单的白粥，去屋子里面叫牧晚歌吃饭的时候，见到她的腿放在床下，还以为她已经醒了呢。

“晚歌？”他有些迟疑的走过去，才发现她是仰躺在床上睡觉，这种睡姿的人，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

牧晚歌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到是沈辙，又挣扎将眼睛闭上了，沈辙便问道：“你有这么冷吗？”

牧晚歌点点头，道：“冷啊。”

“冷的话，以后晚上允许你跟我睡。”沈辙便说道。

牧晚歌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将眼皮又耷拉上了，沈辙便朝她伸出手，道：“给我两文钱。”

“干嘛？”牧晚歌不解的问道：“你不是有钱吗？难道你的钱这么快就花光了，你是不是上次趁我不在，自己去县城嫖妓去了！”

“什么嫖妓，这是你一个姑娘家可以说出来的话吗！”沈辙听到牧晚歌这话，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看你这表情，一看就是恼羞成怒了，哎呀。”牧晚歌便指着沈辙说道。

“什么恼羞成怒，两文钱你给不给？”沈辙也不想跟牧晚歌多做废话。

牧晚歌便指了指自己书桌上，说道：“打开左边第一个抽屉，里面有一个小匣子，我所有的钱都放在里面了。”

沈辙便依言去将抽屉打开，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匣子，他将匣子拿出来，看了两眼，道：“没想到你竟然攒了这么多的私房钱。”

说着他将牧晚歌今天才得到那一两银子拿了起来，在牧晚歌的面前晃了晃，道：“这一块银子归我了！”

“喂，你不是说只要两文钱的嘛。”牧晚歌有些生气的说道。

“两文钱一晚上的暖床费呀，这一两银子，足够我为你暖一年的了。”沈辙答道。

“呃……”牧晚歌竟然没有想到沈辙找她要钱竟然是这缘故，这让她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是顾忌自己的面子，所以才用这种方法的？

貌似自己上次给他每天晚上算两文钱的暖床费，应该是伤了他的面子了，没想到这会儿，他竟然舍得自爆其短，主动找他要钱，只为了给她暖床？

“你是真的想要给我暖床，还是想要占我便宜？”牧晚歌小声的说了一句。

“你想多了，就你那干瘪的身材，你觉得我会对你有意思吗？”沈辙瘪瘪嘴说道。

“嗯，你能够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牧晚歌笑了笑，拍拍自己的床板，道：“不是说给我暖床么，现在就上来。”

“好了，我来是叫你吃饭的。”沈辙说道。

牧晚歌闻言，便道：“昨天晚上我一晚都没有睡好，睁开眼就见到张神婆找我索命啊，这会我正困着呢。”

“那张神婆就是罪有应得，你没有必要将心思放在这种人的身上。”沈辙安慰牧晚歌道：“你做的没有错，没必要有心理压力。”

“唉，我也知道我自己没有错，可是这张神婆不知道啊，她不觉得是她自己的错，就想着来找我索命，我有什么办法？”牧晚歌摊摊手，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沈辙仔细的看她的脸，才发现她眼皮底下的一片乌青，想来她昨晚上应该没有睡好，他便安慰道：“没事的，以后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你身的。”

他想起来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应该是十三四岁吧，他将刀子捅到敌人身体里面的时候，手还是颤抖着的，那是你死我活的战场，甚至都没有什么对错可言，生命就是那样的残酷，战场上，每一个将士都是棋子，都得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厮杀着。

若是说被冤魂讨命的话，那他这辈子，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可是你又不会永远在我的身边。”牧晚歌便说道。

“我发现你还蛮依赖人的，你放心，我就算是离开，我也会为你找一个好归宿的。”沈辙想了想便说道。

牧晚歌笑了笑，也没有再说话了。

每次只要一跟他说起这话题，每次她都得不到好答案，她从一开始的希望到现在都绝望了，从这几次自己跟他闹矛盾来看，他是真的已经铁了心，所以她也看开了，短暂就短暂吧，以后她再也不说这个话题了，就像从前一样，能过多久就过多久，未来的事情也不想了。

“叩叩扣！”

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牧晚歌一下子便竖起了耳朵，只听到了门外有一个陌生的妇人声音传来，“请问秀才娘子在家吗？”

“在。”牧晚歌连忙应道，匆匆忙忙的想要起来，却并没有直起腰杆，最后还是借助沈辙的手力才爬起来。

随便用手勾了一下头发，牧晚歌穿好鞋子，便出去了。

门外站着的是王寡妇跟她的女儿刘夏儿，见到牧晚歌，王寡妇是千恩万谢，牧晚歌请她进屋，她将东西一放，就要同牧晚歌磕头，这架势，可是将牧晚歌给吓到了，牧晚歌连忙伸手，道：“你们这是干嘛？快起来呀。”

“秀才娘子，你就让我们娘俩给你磕一个头吧，你救了我们娘俩的命啊。”王寡妇说着又要磕头，牧晚歌连忙将身子偏到一旁，道：“嫂子，你年纪都比我大呢，我怎么能够接受你的磕头呢，那我成什么人了，如果你是为昨天的事情而感激我的话，那大可不必，碰到那样的事情，但凡任何一个有识之士，都会那样做的。”

“呵呵。”王寡妇听到牧晚歌的话却是笑了起来，道：“可惜最终那样做的人，也就秀才娘子你而已，所以这头我必须给你磕，若是我女儿出了什么事，那我也活不了了。”

牧晚歌听到王寡妇这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昨天桂花婶子跟她说这王寡妇是一个十分凶悍的人，可是如今看来，她分明是一个温柔似水的母亲啊。

“好了，嫂子，你给我磕头就没必要了，若是你一定要坚持，就让夏儿给我磕个头吧，我看这丫头挺可爱的，日后必有一番造化。”牧晚歌说着伸手扶王寡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