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就这样让他们走了吗?”
“您不想收那个女娃娃嘛?”
何老见先生准备开始撰写课本,语气有些憋屈的问着,好似感到极为可惜。
陆云右手握笔,笑着看了眼何老,摇了摇头:
“何老,您就别操这份心啦。”
“随遇而安啦,再说了您不是说那小老头是个骗子嘛,那他徒弟不就是小骗子了?”
听到这话,何老愣了愣,随后又露出了一副憨厚的笑容看着先生,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见先生没有下棋的心思,索性自顾自的走出了书院。
此时已到夜晚,下午来下棋的老头老太们已经回到自己家中准备伙食,让热闹的书院再次陷入了冷清。
何老抬眼看了看天空,又笑着摇了摇头,刚走出门准备回自己的屋子睡觉,就看见街角的另一头有几人鬼鬼祟祟的,好似还抬着一副担架。
“老先生,老先生,陆大人可在?”
见到有人离开书院,镇主府的黄管事小跑过来,小声的问道。
在吴缺带领徒儿们登门道歉时,就给下了嘱咐,不得带顾浩去叨扰先生,一切等他们回来再谈。
可一天过去了,天都黑了,黄老实在按捺不住性子,谁知道顾浩会不会突然暴毙,带着几名护卫直接把镇主抬了过来。
闻声,何老瞥了一眼黄管事,眉宇间毫无波动,恍惚间一双老眼好像瞥见了远处的几名护卫,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着:
“先生在忙,别来打扰先生了!”
“有啥事,明天再说吧!”
黄管事脸色大变,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两块上品灵石。
虽然知晓此等灵石必然入不得那等先生的眼,但顾浩出京不过三两日,这已经是那最宝贵的东西。
要知道灵石并不多见,民间修士只怕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块下品灵石,更别谈一块上品灵石可以抵的上百块中品,一块中品又能抵的上百块下品了。
本想着多少也是个情谊,哪怕再看不上多少也伸手不打笑脸人吧。
可何老瞥了眼三块石头,好似认不得这等一年只产百颗的上品灵石,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走回了屋子。
被独自留下来的黄管事,低头看着手中的三块灵石,还想开口挽留,却发现何老已经将房门关上,长叹了一口气。
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此等事情他还是懂得,可如今府中最贵重的东西对方都看不上,这可如何是好。
“诶,只能等小姐和吴剑仙的消息了。”
黄管事喃喃了一句,走回到拐角处,瞥向正躺在担架上口水直流的顾浩,心中一种悲痛。
正当几人躲在角落里窥探着书院大门时,一道倩影出现在了几人不远处。
黄管事率先反应过来,连忙转头看去,当看见来人是小姐时,连忙屁滚尿流的跑了过去,小声的问着:
“小姐,那先生可愿原谅大人?”
刚问一句,却发现小姐脸色不对,连忙改口。
此时的周若霜依旧没那份闲心了,摆了摆手将其打断,走到顾浩面前,已经哭红的双眸再次泪水不止,轻声道:
“先回府吧!”
黄管事愣在了原地,年近七十的他可不是那种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了,心中多少明白了一些什么。
重重的叹了口气,双眸之中闪过绝望之色,但又不敢表露出来,只是吩咐了一身护卫,便搀扶着小姐朝着镇主府走去。
第二日天明。
陆云从书房中走出,一夜好梦让他倍感舒适,伸了个懒腰就推开书院大门。
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他发现一道纤细的身影正站在门口,定睛一看是昨天那个想留下来入学的女娃娃。
咋地?
还不死心?
陆云本想开口驱赶,但看见那小骗子的眼睛因为哭泣已经肿了起来,那双讨人欢喜的眸子也已经满是血丝,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只是没轻没重的说了句:
“走吧,你是入不了学的。”
“我看你应该十八有余了吧,我这书院只招收十二至十四岁的。”
这倒不是陆云瞎说,本就是要如此制定的,十二至十四正是最有精力,而且是最适合树立三观的年纪。
声音落下,周若霜直接跪地,脑袋低垂:
“求先生让在下入书院学习!”
陆云摇了摇头,委婉拒绝后,看这妮子不肯起身,索性也就懒得搭理,自顾自的朝着小镇边缘走去。
此时的周若霜如同一只斗败的公鸡,没了昨日那副高傲与轻蔑。
她很清楚,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若是处理不当,剑冢只怕将会覆灭。
哪怕强如师尊都得卑躬屈膝,更何谈自己?
一切都是阶因自己而起,若是剑冢果真溟灭于世,哪怕下了黄泉她都洗刷不掉心中的悔恨。
一夜的时间,她已经想的非常清楚,师尊,师兄师姐已经护了自己十多年了,这次将由她来守护她们,哪怕此人想将自己当作双休炉鼎,她也绝不后悔。
再者说,舅舅的病只有先生能解,只有入得书院才有机会求先生放过舅舅。
至此,哪怕先生离去,她依旧跪在地上,面向书院大门,将额头轻贴地面。
隔壁的何老此时也走了出来,和先生打了声招呼,饶有兴趣的看着跪地的周若霜,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一个时辰后,晨练完的陆云回到了书院,见周若霜依旧跪在门口,在心中暗道了一句:有耐心。
也没搭理,自顾自的进了书院。
陆云倒是很好奇,这些人到底想骗什么?
莫不是贪图自己这书院的宅邸?
思来想去也不得而知,索性继续摸着书籍。
日子一日日过去,周若霜自从跪下后便再没起身,白皙的肌肤也因为疲惫变的枯黄,整个人也变的如同枯木,仿佛一触便倒。
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自己虽然实力不强,但多少也算修士,不过跪了几天身体便一天不如一天,好似这大地正在吸食自己体内灵气。
转眼便是五日,这几日形形色色的路人都被这女娃娃的毅力折服,有不少人劝她算了,更有心软着向陆云为其求情。
陆云总是笑着摇了摇头,乡亲都是质朴的农民,也没什么坏心思,只是怕闹出人命而已。
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哪有骗子会这般一跪不起?
总不可能真的要钱不要命吧!
这日正值大雪,一片片雪花从空中飘落,陆云本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可白雪将其覆盖都没曾挪动半分。
直到一句惊呼声响起:
“先生,这娃娃好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