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姑娘。?◆?八一中文?网.ww.★”红云应了一声退出去了。
周明珊起身站在窗下望向外面,天际处仅剩一线的夕阳将远处模糊的房屋和柳树妆点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几株残梅也逐渐失了颜色,她叹口气,也不知道父亲会怎么说。
“姑娘,还是先用膳吧!”不知何时堆香已经提来了食盒,正在布置碗勺。
周明珊转身走到炕桌边上坐下,往日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此刻居然没能引起她的一点儿食欲。
随便挑了几筷子凉拌豆腐丝儿,又喝了半碗鸡汤,便搁了筷子。
素馨担心得看了她一眼,想要劝她再多用些,可也知道姑娘的性子,索性闭了嘴,收拾了东西,准备嘱咐小厨房再背着些吃食,免得姑娘一会儿又饿了。
时间倏忽而逝,屋里静悄悄的,素馨几个都知道周明珊心情不好,干脆都退到了外间候着。
“呲啦……”桌上烛台里的灯花不时闪烁一下,看着蜡油一滴滴往下流,周明珊有些烦闷。
她索性站起身,在桌案前走来走去,已是半个多时辰了,以红云的腿脚早可以走个来回了,却是这会儿还没有任何消息。
不行,不能这样干等着,正要唤素馨进来去看看,门口传来匆匆得脚步声。
“姑娘,奴婢回来了!”
“快进来!”
随着帘子被掀开,带着一股冷风的红云进了内室,脸色难看得很。?◆?八一中文?网.ww.★
“姑娘,奴婢……”红云有些说不下去。
见状,周明珊的心瞬间沉了下去,生出一种不秒的感觉,她强自忍住,“到底怎么回事?”
红云赶紧答道:“奴婢去了三爷书房,叫了门上的人去通报,等了好久却没有回音。后来实在是等不下去了,才想了个法子哄得他们离开,进了院门。不想,不想……”
红云说着顿了顿,抬头瞟了一眼周明珊,才又继续道,“不想门外服侍的人却死活不让进,说是三爷吩咐了没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奴婢千求万恳才有人进去通报,出来却是回说三爷要歇息了,姑娘要是有事儿请改日再说。”
“什么?”
周明珊“嚯”得立起身,桌上新换的一只彩瓷茶被她这一下带得掉到了地上,“当啷”一声摔得粉碎。
为什么父亲不见她?仅仅只是见一面而已,又费不了多少功夫,父亲居然如此生气么?
她只觉脚下软,胸口堵得慌。
“素馨,你和红云一道再去,一定要见着父亲,就说我有十分重要的事儿要说,请他务必进来一趟!”
素馨答应一声,和红云急匆匆去了。
立在一边儿的堆香,时不时抬头瞟周明珊一眼。?▲八一中▼?文网.ww.▲
白玉般的脸涨得通红,胸口一上一下,双手紧握成成拳,显见是气得狠了!
堆香不禁也有些气恼,虽说这是主子们的事儿,她们做下人的无权掺合,可三爷以前从来不这样儿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往日不说是姑娘要星星不敢给月亮,总也是尽有疼爱的,这次的事儿严格说起来也不过是个误会而已。
“姑娘,您也消消气,说不准三爷只是累了!”堆香又重新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虽然心里如此想,嘴上却还是要劝着。
周明珊尽量压住自个儿的火气,又坐回椅子上摩挲着茶杯思考。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休息还是故意避着不见她?
不成,不能这样干等着,周明珊重重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就往外面走。
“姑娘,您去哪?”
“去外院!”
“姑娘,这不合……”
“要么跟上,要么闭嘴!”
堆香未出口的最后一个字就被那冷冰冰的语气给堵回了喉咙里,她跺了跺脚,终是没敢多言,赶紧拿起周明珊的斗篷追了上去。
外院,周泽书房。
周泽正仰躺在杨木如意纹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一室寂静,只有墙上大挂钟传来的“嘀嗒嘀嗒……”的声音。
“咚咚……”门外服侍的人突然唤道,“三爷,四姑娘身边的素馨姑娘来了!”
周泽皱了皱眉,依旧躺着一动不动,半晌方叹了一口气。正欲起身,眼角余光扫到桌案上方誊写出来的考题,便想起场上那些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又坐了回去。
珊姐儿能有什么急事,要真有急事儿,干嘛不传话出来,非得要让他回内院,还不是要为袁氏说情。
哼,也是他这些年太惯着她们母女了,索性这次就让她们长个记性!
随即,朝着门外吩咐道:“让她回去吧,告诉珊姐儿,她要说什么我都知道,这事儿改日再说!”
“是!”门外有人应了。
不过片刻,外边儿就传来喧闹声,似乎有人闹着要进来。
周泽皱眉,干脆坐起来大声道:“快叫她们闭嘴,谁再吵闹大板子伺候!”
话音刚落,外面便静下来了,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周泽似乎很满意,点点头,又缓缓靠回椅背上。
“爹……”
“四姑娘……”
“你们别拦我,让我进去,爹……”
周泽只觉额头突突得跳,珊姐儿这个脾气还真是被惯坏了!
心头的那点无奈也慢慢化成了丝丝缕缕的怒意,听着周明珊还在喊叫,周泽“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向前拉开门。
一袭月白银丝暗纹团花长袍,依然清俊挺拔,往日满含笑意的眉眼,此刻没有任何表情。
“爹……”
“珊姐儿,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光昏暗,周明珊看不清父亲的脸色,只从语气上推断应该不好,她恭敬福身行礼:“女儿知道今儿造次了,不过也是迫于无奈,还请爹爹见谅,女儿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儿要和爹爹讲。”
说罢,扬起脸望向周泽。
一双水杏般的大眼满含期待,苍白的脸上满是期盼,见以往疼爱的女儿如此,周泽有一瞬间的心软,可随即想到在考场外面丢脸的事儿,那一丝儿不忍瞬间便化为乌有。
那么多同仁都知道了,说不准会传到主考官和圣上那里,他这么多年苦读的前程说不准就没了。
虽然料想着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可是万一哪?他一直担惊受怕着,连第一场都没挥好。
“爹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吧!等考完了,爹再慢慢儿听你说。至于你娘的事儿,自然有你大伯母她们,你现在赶紧进去罢,姑娘家家的,深更半夜跑到外院来,成何体统!”说罢,一挥手,“来兴,送姑娘回去!我要歇息了,不要再来打扰!”然后便进了屋把门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