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嬷嬷她们都被带到了一处专门惩罚犯错丫鬟婆子的偏僻院子,朱明玉看了下,只带走了她们三个,她榆园别的没有,这人手倒是不缺。她很清楚,原来的朱明玉年纪小手又松,一年到头在家住不了几日,所以朱家但凡有些门路的都愿意把人塞进榆园,使得榆园的人数比柏园的都多。
在朱明玉这次回来后,因为住的日子长了些,姜嬷嬷提过榆园的人太多,要精简下,朱明玉却没应下,而是散出了消息,替换了几个做事实在不上心的人,不过换进来的人也是经她看过的,是那些被裁下去的丫鬟媳妇子拐着弯的亲戚,既保证了榆园的稳定,也让她不至于养闲人。
经过两次这样的动静之后,榆园的人是没少,但显然做事都上心多了,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被大小姐厌弃的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朱明玉让丫鬟把所有人都叫来,挑选了十几个跟着自己去要人。
朱明玉带的这些人里有一个是长得五大三粗,在榆园小厨房灶上做事的蔡家媳妇,不过人称憨嫂子,她力气有一把,人也厉害,到了小院外,就一马当先,踹开了院门。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听到动静都是一愣,蔡家的也不等她们反应,迎着朱明玉跨进门,对她们斥道:“你们鼻子上的两只招子是出气儿用的吗,看到大小姐进来都灌了哑药吗?”
朱明玉对这个憨嫂子的反应很是满意,她身边的丫鬟毕竟都是小姑娘,面皮薄,这种事上还是得请专业人士。她吩咐几个婆子守住院门,防止有人跑出去报信。这院子里也就是七八个人,见朱明玉带着这么多人进来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看到木棉和木槿跪在地上,脸上有伤,显然被打了,旁边还有几个婆子,倒是没看到姜嬷嬷,朱明玉问道:“姜嬷嬷在哪儿?”
“小姐……”
木槿看到朱明玉眼泪就下来了,木棉倒是比木槿镇定的多,也是口齿不清道:“姜嬷嬷被关在厢房。”
蔡家的为人机灵,一听便招呼了几个婆子去厢房把姜嬷嬷带了出来,说是带,其实就是抢。院子里的婆子这才反应过来,大小姐这是抢人来了。领头的是秦氏身边的刘嬷嬷,长得干瘦,平日为人就很尖刻,自是不会让朱明玉把人带走,对身边的婆子喊道:“还不给我拦住她们。”
蔡家的自然不会理会,带着两个人就到了厢房门前,门口是守着两个年纪不大的丫鬟,她们根本不是蔡家的对手,她一人一巴掌就把她们打了。
姜嬷嬷倒是比两个丫鬟状况好,不过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见到朱明玉带着人来了,还有些愣,道:“小姐,您回来了?”
“嬷嬷受苦了。”朱明玉道,“木香,把嬷嬷她们先带回去。”
刘嬷嬷拦住朱明玉道:“大小姐,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她们不认罪就不能走。”
朱明玉不怒反笑,问道:“她们何罪之有?”
“她们意图谋害三小姐。”
“她们是我的人,你说她们,分明意指我谋害三妹,以下犯上,给我掌嘴。”
朱明玉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就绪的蔡家的就上去把刘嬷嬷两只手拧到了背后,刘嬷嬷还在挣扎,喊道:“你们敢动我!”
那个我还没说完,就被朱明玉带着的一个媳妇子一巴掌扇没了声儿,她这这力道可不轻,登时刘嬷嬷的嘴就歪了,嘴角也渗出了血。这个媳妇平日就是喝蔡家的关系最好,连行事作风也和她十分一致。
“里门……”刘嬷嬷话都说不清了,她仗着自己是秦氏的人,又见朱明玉最近行事和缓了许多,便接了这个差事在秦氏面前露露脸,没想朱明玉还是原来那个不讲理的大小姐,带着的更是一群浑人。
“没规矩,继续给我打。”
于是院子里就剩下打嘴巴的声音了,看刘嬷嬷的脸和木槿差不多了,朱明玉喊了停。她这次找人是目的,不必要浪费这么多时间。其实她也是第一次下这样的决定,心里有些打鼓,她自诩是个来自现代社会的文明人,但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要用这种方式彰显权威。
但姜嬷嬷看着朱明玉的脸,心下忽然踏实了很多,她的小姐长大了……
其他跟着刘嬷嬷的人见她都被打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敢再拦着,让朱明玉顺利带着人扬长而去。
朱明玉带人出了院子,便让其他人带着姜嬷嬷她们先回去,她则只留了木香和蔡家的拐弯去了松园,回来搞出这么大动静,想必朱老夫人她们马上就要知道了。
姜嬷嬷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小姐,您不要冲动。”虽然看小姐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冲动暴躁的孩子了,但是毕竟老夫人和老爷都是她的长辈,孝字压死人。
朱明玉拍拍姜嬷嬷的手,微微一笑:“嬷嬷放心,我自有分寸。”
到了松园外,朱明玉调整了下面部表情,便进去了正屋。
进去一看,嗬,这人全的,连朱承淑母女二人也在,朱承业不是真想把她逐出家门吧,那样更好,免得自己头疼要如何脱身。
见到朱明玉,朱承业先起攻击,一只茶杯就摔在了朱明玉的脚边,喝道:“你给我跪下!”
朱明玉反应慢了些,左脚半只鞋被打湿,她用脚尖踢了踢碎片,道:“女儿何罪之有,为何要跪?”
朱承业道:“还敢问!你竟敢下毒害自己的亲妹妹!”
秦氏在一旁哭喊着:“你这个小贱人,我要杀了你,我璨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杀了你!”
看秦氏张牙舞爪的样子,蔡家的就准备好了,往前一步站到朱明玉身边,防止秦氏扑过来,若不是郭嬷嬷和瑞香拦着,秦氏可不得扑过来找朱明玉算账。
朱明玉不理他们两人,则是对朱老夫人道:“祖母,连您也觉得是我要害三妹吗?”
朱老夫人皱眉道:“明玉,你来解释下为何这个香囊和药材的事情。”她是不信朱明玉会害人,不过证据确凿,不知道她要如何解释。
朱明玉淡淡道:“我根本不懂药理,赠药和香囊也不过是顾念姐妹情谊。”
听了这话,朱承业和秦氏似乎都有一肚子话要说,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孔嘉誉从外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撩袍角跪在了地上,道:“那香囊是我送给明玉表妹的,请祖母、舅舅明察。”
朱明玉看着孔嘉誉皱眉,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