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娘被带到临川王府的时候，一袭青衣，恰到好处露出锁骨，少女的曼妙身段淋漓尽致。

“赏！”座上的男人似乎醉了，但目光里的欣赏，虞欢娘不至于傻到认不出来。

她跪地叩头：“妾身多谢王爷赏赐。”

身边有人起哄，是萧昀的得力部下，霍呈栖。

“殿下，这女子看着真不错，方才一曲，真是令人向往。”

萧昀没有理会，嘴角噙着笑，应该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霍呈栖见萧昀没反应，笑的也越来越放肆，又大胆了一些：“不如殿下今夜和这位姑娘……”

他话没说完，但座上的人都知道他话里的含义，也起哄让萧昀收了虞欢娘。

虞欢娘低头，依旧笑着，对于自己未来的命运，一点也不担忧。

房间里的一角，倒是坐着一个男人，只是一个人饮酒，不让人近身，是今夜里难得的君子。

萧昀让虞欢娘上前。

“来近些。”

虞欢娘上前，福着身，离他五步远。

萧昀定睛看她：“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虞欢娘。”

萧昀深呼一口气，像是酒醒了：“虞？你是复南人？”

“妾身原籍望北。”虞欢娘一字一句答。

“今年多大了。”他又问。

“妾身今年十七了。”

萧昀嘴里念叨着什么：“十七？好年岁，怎么当了舞女？”

“妾身飘零一人，不过苟活而已。”

萧昀站起身，其余人也站起来，应该是宣布今晚的作乐结束。

“好了，今夜散了吧。虞……虞欢娘。赏！本王替你赎回身契，以后就不要再待在舞楼了。”

虞欢娘的上身有些愣住，还是得体的谢恩。

“呈安，你去办这件事情。”

方才角落的男人起身，抱拳称是。

姑姑把她们都接回去，看见虞欢娘，略有惋惜。

“这才买了你多少天，还指望你做头牌，居然被临川王看上了。要是临川王买你做了妾，那你后半辈子都不愁了。”

这位临川王的风流逸事，虞欢娘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少年将军，一战成名，深得皇帝信赖，赐良田美妾无数。

临川王镇南，就开府在了复南城，和大魏的望北两两相望。大梁一直试图统一南朝，大魏也想北征北朝。于是，一座望北城，一座复南城，两国对峙，都各自成为了本朝的繁华府城。

虞欢娘卸了妆，拿了珍珠粉擦拭皮肤，她五官长得柔情似水，没有北朝女子的张扬艳丽，在望北城这座并不临水的城市里，却有些江南女子的柔美。

第二天，霍呈安果然依言来赎回自己，他命人抬着一箱银子，直接打开在姑姑眼前。

姑姑虽看着眼睛都直了，嘴上的客套话却一句不少：“将军，您先坐下，奴家这就去叫虞姑娘下来。”

“将军。”虞欢娘听了其他舞女议论，就知道是临川王府派人来了，看到这一箱银子也是很震惊，她上前福身请安，“妾身见过将军。将军，妾身不值这么多钱。”

姑姑一旁听着，脸一下子就绿了。

霍呈安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这是殿下的意思。”

“殿下对妾身大恩，妾身铭记于心。可是妾身，确确实实不值这么多钱。”虞欢娘坚持。

霍呈安终于正眼看向她，虽然眼神里还是带着他那天看她的鄙夷。

“殿下让我拿钱来赎你，你可知道为什么？”

虞欢娘嘴角微微勾起，是很漂亮的弧度，等待霍呈安接下来的话。她精致的很，常让人看迷眼，可是霍呈安却没有。

“望北虞氏，你是知道的。大魏柱国，满门忠烈。虞大将军遗女虞氏儿时曾和使团接回她父兄。殿下只见过一眼，称赞她为奇女子。彼时我也没有参军，我比你大几岁。虞氏女名虞央娘，你和她的名字就一字之差，可是若是虞氏女落败了，也断不会和你一般，做取乐人的差事。你当然不值得这么多银子，我知道。这银子买的不是你，买的是殿下心里如果落败了的虞氏女。”

霍呈安显然很忙，就要起身离开，让姑姑赶紧把身契拿出来。

姑姑也不愿意多得罪临川王府的人，虽然心里对这位美貌的舞姬再不舍，也得赶紧去取。她用眼神示意虞欢娘快回去收拾行李，然后就走了。

虞欢娘没走，嘴角的笑逐渐冷淡，她身上的气质本就清冷，这样看来，更是让人难以亲近。

“将军所言甚是。虞氏女出身大魏名族，她这样的出身，若是想沦落到妾身这样的地步，也是很难的吧。”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你既然选了这样依附男人的路，又何惧别人看不上你。”霍呈安回头看他，语气虽然是不屑，可也算把她看在眼里。似乎是想穿透她，看到他梦里完美的虞氏女。

“妾身父母均为流民，是两国交战致使流离失所。妾身依附男人，靠取悦他人换来生计，在将军眼里是极下贱的。那妾敢问将军，是何人所为，让妾居无所居，又是何人所谓，命妾为下九流？”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直看着霍呈安的眼睛，满是不解，“请将军告诉我，我这一路的颠簸，有哪一件不是你们男人导致的？如今您却怒我不争，拿虞氏女和我比。”

虞欢娘冷笑了：“妾如何配？请将军代为转告妾的感激之情，就算是托了虞氏女的福，妾也感恩戴德。若是殿下有事情吩咐妾，妾定当赴汤蹈火。”

霍呈安没接话，从怀里拿出一袋银子，让虞欢娘接着：“一会姑姑拿身契来了，你就接着。我还有军务，不在这里耽搁了。这些钱是殿下给你的，买处房产，以后的日子好好过就是了。你才十七，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