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除夕夜,是宫里最热闹的日子。
宫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后宫嫔妃满脸欣喜一大早挑衣打扮,画上美美的妆容,戴上最珍贵的发饰,研究自己每一个坐姿……这一天,朱元璋会举办除夕家宴,他们要在除夕夜宴上展现最完美的自己。
皇子们也早早开始做准备,练习拜年喜话,模拟君臣对奏,一遍遍审查自己的礼仪……除夕夜宴陛下往往要训话考较。他们容不得自己一丝一毫的不妥。
就连来回穿梭不停的太监宫女,也尽力使脸上的笑容更加自然美丽。小心谨慎,不得一丝大意。除夕夜宴,一年一度,整的好了,大赏特赏,可要是有一丝不对,那就是人头落地。
夜渐渐的深了,后宫点上了明亮的蜡烛。
朱元璋一身大红衣服,不怒自威。
马皇后着素雅淡妆,雍容华贵。
一帝一后只是淡然在大殿主位上一坐。肉眼可见的威严气息充斥着整个大殿。
“陛下,人到齐了,家宴可以开始了。”王景宏低头小声提示。
要说谁这么大面子,让这么多人等。
非五皇子朱橚莫属。
临近过年这几天,朱橚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找都找不见。
而正当王景宏要放弃的时候,五皇子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幸好没耽误了时辰,要不然王景宏得和朱橚一起被吊在房梁上抽。
“咳咳,今天是除夕,咱说几句……”
此刻,大殿里的嫔妃皇子正襟危坐,大气儿也不敢出。低眉顺眼聆听朱元璋的教诲,万分的崇敬!
而就是这威严的场合,就是这等噤若寒蝉的气氛,就在这朱元璋正威严训诫众人的时候。
朱橚自认为没人看见,弯着腰,弓着身子,鬼鬼祟祟小心翼翼窜到太子身边,一巴掌拍在朱标的肩膀上,小声道。
“大哥,听说前几天你孝服都穿上了?啥么情况?”
“我连你登基的礼物都给你准备好了,最后你给我来个虚晃一枪?”
朱元璋:(ಥ益ಥ)
兔崽子,大过年的连着几天不见你人。
一见你面,你问这个?
你是不是想死?
朱标:(థ౪థ)
小祖宗,大过年的,你上来就问这个敏感的问题。
你是不是想我死?
“哎呀,你就给我说说嘛,咱爹你知道。那嘴跟女人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他一开口,最少半个时辰,他没空搭理这边。”
“再者说了,咱爹将气氛整的这么尴尬,不找点乐子……呃……不对,听说咱爹受伤颇重。我这当儿子不关心关心,我还是不是个人?”
朱标:(థ౪థ)
咱爹说话用的是嘴,又不是耳朵,我这位置离他这么近,说话再小心,他也是能听见的好吧。
还有,我朱标那么孝顺,咱爹在上面讲话,我在下面陪你找乐子?
我疯了?
“咳咳……咱爹那天其实没啥大事儿,他就是得了第一,太激动,晕了一会儿。”
“那大哥你咋穿上孝服了?我听说的时候,连夜把棺材都给咱爹定好了,浪费我好多银子。”
“咳咳,我就是看气氛到那个程度了,不嚎两声,心里不得劲儿。谁能想到随行的亲军都尉当真了?”
“哈哈哈哈……大哥你现在有我的风范了哈,这乐子我能笑十年。”
“过奖过奖,和你还不能比,你要是干这事儿,最多给你两巴掌,我干这事儿,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
“那是,我有脑疾,你能跟我比。话说大哥,坑爹爽不?”
“爽……”
主位上,朱元璋的额头的青筋不断跳动,拳头紧了又紧,松了又松。
心中默念亲生的不能杀,大过年见血不吉利,不能杀,在二十多个儿子面前不能失态,不能杀。媳妇最近换了一个新鸡毛掸子,打不过,不能杀……
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朱元璋按照早已打好的草稿,威严的慷慨激昂一番。
然后挥挥手,示意王景宏可以开席。
王景宏不敢怠慢,吩咐早已准备好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入。端上一盘盘美食。
皇室的家宴都是分餐制。
每个人按照位格不同,都有自己的位置。
年龄小的皇子和自己母亲共坐一桌。
年龄大的皇子看情况独自一桌。
像朱标这等有了家眷,孩子的人,那就按照实际的情况实际分配。
宫里等级森严,任何地方都有规矩。
严厉的规矩硬生生的将和睦的亲情锁上一个枷锁。哪怕是除夕夜众人脸上的笑脸,此刻也透露出一丝虚假。
这也就是马皇后和朱元璋这么喜欢朱橚的原因。
朱元璋眼神迷离的瞅着上窜下跳,一刻都闲不住的朱橚,眼神露出一丝暖意。
这娃子虽然坑爹,虽然不着调,有时候气的他恨不得拿刀剁了这娃子。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只有在朱橚身上,朱元璋才能体会到民间最普通的父子温馨。
他朱元璋是草根皇帝,最喜欢人间香火气。
娃子调皮捣蛋咋了?
老人儿都说了,越是调皮捣蛋孩子越有出息。
只要娃子有出息,坑爹不坑爹的不重要!
朱元璋正想着。就看到朱橚的恶魔之爪伸向一个粉粉嫩嫩的小正太。
“哦,雄英都这么重了,五叔都快抱不动了,以后跟着五叔混好不好?五叔教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来,五叔带你玩儿飞高高。飞喽……飞喽……”
朱元璋:(|||ಥ益ಥ)—☞
兔崽子,你把咱的大明皇长孙放下!
你带歪了咱长子还不算,还想带歪咱孙子?
朱标:(ꐦ´༎ຶ益༎ຶ)
老五,放下孩子,有事儿咱都好商量。
虽然跟着你学坑爹很爽。
可要是让你教雄英坑爹,大哥就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