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走廊里的倒数第二个房间,并不是整座客栈里阴气最重的那一间,如果何灵语猜得没错,走廊尽头常锁着的220才是阴气最重。 可是看叶秋痕的神情,却好像大白天里活见鬼一样,她的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薄被,手指因为紧张而毫无血色。 何灵语走到窗前,重又拉上窗帘,屋内立刻阴暗起来。 “叶女士,你好像很害怕,怕什么呢,或许你看到的鬼就是你丈夫陈先生呢?”
何灵语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有一种魔力,叶秋痕的牙关咯咯作响,她拼命摇头:“不不不,他不是我丈夫,他疯了,他疯了!”
何灵语心里一动,一个从未想过的念头冒了出来,可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她继续说道:“叶女士,那个女人不如你漂亮,也不如你有名气,可她活着的时候,却能操控你丈夫的公司,不像你,丈夫去世以后,你连那些董事都搞不定,只好出让股权,到了如今,你丈夫的公司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叶女士,你连死人都不如,很无奈吧。“ 何灵语原本清亮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沙哑,就在今天上午,她上网搜索叶秋痕时,顺便也搜了陈月久的公司,便发现那家公司现有的几位大股东当中,并没有叶秋痕的名字,甚至也没有姓陈的人。也就是说,做为陈月久法定继承人的叶秋痕和陈月久的子女,并不是这家公司的董事。 何灵语对于商业是一窍不通的,她也无心去研究,她说出这番话,只是想要激怒叶秋痕。 哪个女人没有嫉妒心啊,只是严重和不严重的区别而已,更何况叶秋痕此刻的精神非常紧张,人在紧张的时候,难免会将原有的喜憎扩大开来。 果然,何灵语赌对了。 叶秋痕那张端庄美丽的脸,忽然变得扭曲起来:“胡说!公司早就成了空壳,他死后我才把股份卖给了想要借壳上市的公司,你现在看到的是重新整合过的,和我们没有半点关系。呵呵,那个死鬼女人,她有什么本事,她有本事就不会死了!”
那天在203房间,何灵语刚刚和那个女鬼说了几句话,杨文军和许纱纱就回来了,何灵语也只听到那个女鬼是来找陈月久,并且声称陈月久还活着。 又因为那女人说话带着江苏口音,陈月久和两任妻子都是江苏人,何灵语便猜测那个女鬼很可能就是陈月久的前妻。 至于她对叶秋痕说的这番话,完全是她根据电影电视剧自我发挥而来的。 可是还真让她猜对了,提起陈月久的前妻和他们的公司,叶秋痕居然这么激动。 之前闪过的那个念头再一次涌了上来,何灵语也觉得这念头有些荒唐,可是活了两世,她经历过的荒唐事难道还少吗?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叶秋痕,忽然说道:“四年前陈月久根本没有死,他是假死。”
的确荒唐! 何灵语曾经一而再、再而三把手探下悬崖,铃铛没有响过,要么是陈月久的亡灵已经离开,要么就是他根本如那女鬼所说,仍然活在世上。 “这是你们事先商量好的。你们的公司在经营中出了问题,很大的问题,如果陈月久不死,那么你们不但会吃官司,公司的钱一分也拿不回来,所以你们借着旅游的名义来到这里,演了一出戏,让所有人都以为陈月久已经死了。而实际上,他利用假的证件去了韩国,并且换了一副相貌,一年之后,他摇身一变回到国内,成了浙江做海产的商人杨文军。”
叶秋痕的脸色更加苍白,她不可置信地瞪着何灵语,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你胡说,你胡说!”
何灵语没有理她,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可惜他回国以后,没有和你再续前缘,却搭上了跳芭蕾舞的许纱纱,瞧瞧,你巴巴地跑来给他烧纸,可人家带着新欢来这里渡假,唉,难怪你嫌203太吵,原来吵到你的不是水龙头漏水的声音,而是他们的卿卿我我吧。”
“不是,全都不是,你胡说!”
叶秋痕大喊大叫,可是她的神情却出卖了她,泪水她的眼中夺眶而出,她颤抖得如同寒风里的秋叶,就连喊叫也空洞得像是虚张声势。 何灵语站起身来,她在这个女人身上想要知道的已经都得到了,她不想再留在这里,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去做,比如那枚戒指。 心情愉快地走出218,何灵语便看到了站在207门口的徐远方。 腕间的铃铛叮叮叮轻响,像是在告诉主人:快看,偷东西的贼就在那儿! 好吧,徐远方偷的也不是她的东西吧,再说,这个徐远方是否知道那枚戒指里藏着只女鬼还说不定呢。 何灵语冲着徐远方眯眯眼睛,做个小丸子人畜无害的笑容,然后便大模大样在他面前走了过去。 徐远方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摇了摇头,转身正要进屋,可是就在他推开门的一刹那,身子猛然一紧,一股大力向他袭来! 徐远方完全没有防备,他被那股大力一推一带,便直接跌了出去。 好在他反应及时,没有摔个嘴啃泥,危急关头使个巧劲儿,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这时他才去看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便看到一张笑得没安好心的脸。 毫无悬念! “小丫头,我和你有仇吗?”
徐远方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刚才这一下子,眼镜差点儿飞出去。 何灵语一脚把门踢上,拉了把椅子,大马金刀地坐在徐远方对面,摆出一副黑社会大姐大谈判的劲头。 徐远方忍不住想笑,他真想拿出手机打开视频聊天,让远在京城的某个人亲眼看看,水湄这是从哪里找来的店小二。 “没仇,没怨,可是你在这里对我们的客人图谋不轨,还偷了客人的东西,我身为客栈员工,当然要和你好好谈谈。”
好像很正式的样子。 徐远方只好坐直了身子,他又推推眼镜,道:“又是图谋不轨,又是偷东西,我好像是犯了很大的罪啊,咱们不应该是好好谈谈这么简单吧。”
“你说对了,把戒指交出来,过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