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27年6月底,黄昏,查克纳共和国都汉京西郊,汉京大学燕子湖畔。
最后一缕阳光已淹没在大地之下,天色昏暗下来,曲曲折折的湖面粼粼的波光已经不大看得清了。
这里是的闻名全共和国的景点,更是汉京大学学生的恋爱圣地,这个时间,更是小情侣们的最爱。一对又一对正当青春年少的小情侣,或在湖光塔影之间牵手漫步,或在湖畔散着玉石般光泽的鹅卵石上相向而坐,喁喁私语,或在湖边小山坡那茂密的树林里,紧紧相拥,唇舌交缠。
而现在,却有无数人的目光,偷偷向湖畔的石板路上偷偷张望,被那个妙曼的身影吸引。男人眼中充满欣赏,而女人眼中也没有嫉妒,只是充满狂热和羡慕。
安静轻轻灵灵地走在湖畔的石板路上,及踝的长裙下,秀美纤细的半高跟皮凉鞋嗒嗒嗒地轻轻作响。一阵轻风吹过,吹拂起乌黑的长,她抬起右手,伸出纤细白皙的素手,轻轻拢了拢,又下意识地紧了紧怀中抱着的三五本书。
她的神态是那样安详,动作那样优美,透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韵味。
她是汉京大学的传奇,13岁入学,15岁修完本科所需学分,并且因为一篇关于大动乱时期文学研究的论文,引起学术界高度评价,被誉为“打破了一个禁区,填补了一项研究空白”,被汉京大学学术委员会特批直升博士,拜在某著名教授门下。她今年才17岁,已经基本完成了博士论文,将成为共和国第一所现代大学——汉京大学129年历史上,最年轻的博士。
这样一个聪慧的女子,偏偏又生得貌比天仙,加上温婉的神态,如何不令整个学校的牲口为之疯狂?
安静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四周投过来的那一道道目光,但是她就是这样走着,没有惊讶,没有羞怯,目光沉静,笑容温柔。她微笑着向认识的老师同学点头致意,清丽的面容,加上温柔的微笑,让她看上去就像从湖面氤氲的水汽中走出来的古典仕女,仿佛和周围的湖光塔影融为一体,看上去那么和谐,那么自然,让人兴不起半点亵渎之念。
但这和谐自然的情景,很快就被打断了。
就在安静转过湖畔勺园的拐角时,一个身影忽然直不楞登地从另一条小路路口冒出来,正撞在安静肩头。
“哎呦!”安静感觉自己好像撞在一堵墙上,噔噔噔接连后退几步,一个趔趄,手里的书啪地掉在地上。
那人停住脚步,说了声“对不起”,听声音,居然还有几分青涩。安静下意识回了一声“没事”,一抬头间,不由一呆。
对面这家伙人子不算很高,也不算很矮,上身穿一件迷彩t恤,下身穿一条肥大的迷彩短裤,皮肤细腻白净,又仿佛闪着玉石般的光泽,留着棱角分明的平头,满目虽然看上去还有些稚嫩,但线条刚硬。
最引人注的,是两条浓密的剑眉下那一双眼睛,又黑又亮,闪着异样的光芒,似乎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但此刻,这个人脸上一片茫然,眼神看起来锐利,其实却完全没有焦点,显得空洞洞地,嘴里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声“哦”,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绕过安静,沿着湖边小路,向安静的反方向走了。
安静收拾起地上的书,站起身来要走,心里却忽然不知不觉泛起那双眼睛,回过头扬扬手,向叫住那个人时,却愕然现,那个人脚步虽然看起来很沉重,但度却很快,这一眨眼的工夫,已经走出去数十米远了。
安静摇摇头,转过身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
安静没什么表示,但周围目睹这一切的学生却不干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
“就是说,撞了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
“没素质,道德沦丧啊——”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传进了这个莽撞的年轻人耳中,他仿佛猛然醒过来一般,“啊”了一声,猛一回身,似乎想要对撞到的人说声对不起,却现那个妙曼的背影,已经转过一个弯,很快消失于树荫道中了。
年轻人回过头,扫了周围的学生一眼,目光仍然没有焦点地空洞,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人,竟然都浑身不由自主地一紧寒毛倒竖,仿佛那双眼睛里,蕴含着巨大的危险!
这年轻人,正是雷动。
他已经在街上转了整整一天了。
在经过了十几天的调整后,雷动的表情不再那么沉重,但这不过是表面现象,在内心深处,他一只绕不过去那个坎。“我是天生杀人狂”的自我拷问,仍然在时时折磨着他,让他怀疑自己的内心,怀疑自己的一切。而偏偏,战区对他的的生理、心理检查报告又确凿无疑地说,这个兵,完全没有问题!
眼看着雷动的状态始终没有起色,张和实在是没办法了,一个报告打上去,大队长崔朝河大笔一挥,批了2o天的探亲假——让他老子管去!
张和不知道崔大究竟怎么想的,更不知道雷动的老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崔大的命令是不能够质疑的,只好无奈地拍了拍雷动的肩膀:“探家吧,好好想清楚……”
现今共和国的铁路交通极为达,高铁列车三个小时不到,就把雷动送回了汉京。但出了车站,站在新扩建的汉京火车站雄伟的广场上,雷动茫然四顾,竟不知究竟向何处去。
回家?别开玩笑了,就那个在自己3岁时就把自己赶进训练场,此后十五年间除了督促自己训练其它一概不过问,一心要把自己打造成空前绝后的兵王的老爹,信不信直接喷你个狗血淋头?
去找老神棍?不说找不找得到那个向来不知道躲在哪里的老家伙,就算找得到,这个从小号称教自己修真,却只教了一种“混沌决”的心法就跑的不知所踪,却又时不时鬼一样出现的师傅,一向没个正形,他能帮自己解开这心结?能才有鬼了!
去找那些狐朋狗友外兼狗腿小弟?怎么跟他们说?自己被自己的疯狂吓疯狂了?何况,这一年谁知道这些朋友现在就进在哪里?而自己的那些经历,会不会吓坏了他们——还别说,这些事情,本身是需要保密的。
……
整整一天,雷动都浑浑噩噩地在街上乱转,十几个小时里,也不知究竟走过了多少路,直到顺着人流,无意识地来到汉京大学门口。
这里曾经是雷动心目中的圣地,如果不是一年前被老爹直接弄到14o军,他现在已经在这里读书了。
这里有湖光塔影之美,这里有全国最好的教授,这里有共和国最顶尖的学生,更重要的,这里有共和国最深厚的文化积淀——也许,在这里,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雷动抱着这样的心思,漫步走入大学西门,来到燕子湖畔。想不到,刚走了没几步,就因为自己的浑浑噩噩,撞到了人。
看着隐没在树丛中那条美好妙曼的身影,雷动苦笑着摇摇头,心情,却没由来地一松。
“呜——”轰隆隆动机轰鸣声从背后传来,雷动霍然回身,一辆过6米长的红色战锤2重型越野车,在无数学生鸡飞狗跳的叫骂和闪避中,从数百米外呼啸着直冲过来,距离雷动已经没有几步,却丝毫不见刹车的迹象!
方才还显得魂不守舍的雷动,眼睛看着这辆呼啸而至的越野车直朝着自己撞过来,刹那间好像换了个人,双脚如同钉在地上,纹丝不动,双眼却射出冷冷的寒光,紧盯着闪电般迫近的红色战锤2车头。
“嘎——”战锤2出尖厉的啸叫,巨大的车身猛地停下,高大的车头距雷动胸膛已经不足一寸!
车窗落下,露出一张看上去阴郁得近乎神经质的惨白色脸庞,嘴里叼着一支粗大的雪茄,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口烟圈,嘴角向上翘起一个奇异的弧度,夸张地吆喝着:“呦呵,这不是雷大少吗?听说你老子把你弄部队改造去了?怎么着,被开了?该!”后排窗子落下,几个穿着名牌t恤的半大小子露出头,乱七八糟地喊:“该,该!”
雷动认识这辆车,也认识这辆车的主人,那个著名的京中纨绔,那个著名的“衙内党”,那个著名的花花太岁。
一想起这个孙子的所作所为,雷动就一阵怒火中烧,身体一紧肩膀微微一晃,却又忽然放松,摇摇头,闪开两步,为战锤2让开了道路。目光,却盯着车子,目光似乎穿过最后排那面没有放下黑色玻璃的车窗。
“开车!”车内后排忽然传出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
林天逸脸色一凝,但随即又变回那种满不在乎的轻蔑笑容,雪茄指点着雷动:“雷动,**以后最好别在老子面前出现,不然下回我就不踩刹车!”
雷动不耐烦地摆摆手,似乎在驱赶一只讨厌的苍蝇,却没有说话。
“呸!废物!”林天逸狠狠向车窗外唾了一口,嚣张的大笑声中,战锤2轰鸣着,飞快地窜了出去。
此时,天已逐渐黑下来,昏黄的路灯亮起来,燕子湖仿佛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雾气当中,看着这迷人的水影,环视着周围一对一队的小情侣们,雷动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了出去,方才的一丝沉闷似乎也随着这口气吐了出去。
忽然,雷动身形忽然顿住,双耳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在倾听什么,片刻间他的两条浓眉忽然直立起来,头顶根根短更如同万千利剑般竖起,双脚猛地一跺地,脚下的石板顿时裂成碎片,身周骤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杀意,口中暴喝一声“王八蛋!”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一般,猛然平射出去,只片刻间,就已经转过十几米外的花丛,倏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