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着,今日之事切不可传扬出去,若敢走漏半点风声,你们就不用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纳兰皇后说道。
玉明与兰心点头说道:“谨遵娘娘旨意。”
“兰心,你去圣祖殿看着太子妃,不许她偷懒。还有,若有人问起,就说太子妃感念皇恩浩荡,特在圣祖殿为列祖列宗念经颂祷一日。”
“是,娘娘。”兰心领命。
纳兰秀慧又对兰心说道:“太子身体抱恙,你多派几位宫女来御龙殿守着,好好服侍太子。”
“是,娘娘。”
兰心与倾城一道去了圣祖殿。
“母后,倾城没有错,你何必罚得这么重。”金御麒说道:“岂不让外人看笑话?”
“让人看笑话总比没有子嗣强吧?好了,此事休要再提,你且好好修养,母后过两日再来看你。”
“恭送皇后娘娘!”玉明行礼说道。
望着母后离开的身影,金御麒觉得自己很没用,偏偏这个时候发病,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住,他这个太子好无能啊!
因为有了皇后的“封口”命令,太子妃的“德行有失”才没有让更多人知晓,倾城在圣祖殿跪了十二个时辰,滴水未进,几乎连路都走不动了。是兰心扶着太子妃回了添福殿。
添福殿清风明月等人以为娘娘是从御龙殿夜宿回来累了,也就没有多问。幸亏倾城体质极好,又常年练武,在殿内安静修养了三日才好。
“娘娘,这几日为何不见你出去?”怡青问道。
“身子有些乏,绣花赏花就好。”倾城说道:“对了,御龙殿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怡青低头不语。
“怎么了?”
“娘娘有所不知,皇后娘娘已经下令,今夜由四位候妃去服侍太子。”
“哦。知道了。”倾城心里很不舒服,像有鱼刺卡在喉咙口。
怡青安慰道:“娘娘,这宫里就是这样,娘娘妃子都是身不由己的,您该看开些才是。”
“怡青,你的意思我明白,我尽量吧。”倾城不勉强自己,随心而安吧。一想到太子有可能左拥右抱,她就有想哭的冲动。
“娘娘,女婢下去忙别的,您好好歇着吧。”怡青借故离开。
倾城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不知道太子的病好点没有?得了这种寒病一定很难受吧。真的治不好了吗?而自己的头痛症也真的药石无用吗?还有奇怪的红疹,太子碰了为何不红也不痒呢?是不是已经好了?倾城左想右想,忽然决定得去回春堂看看,与其坐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查查医书,说不定会有所发现。
御龙殿经过御医诊断,说是太子的旧疾又过去了,皇后娘娘就派遣候妃去了太子那里。
此刻,四位候妃奉了皇后的命令到御龙殿陪伴太子。当她们得知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时,个个高兴得不知所措,却也紧张不安着。
四人一起跪下行礼:“奴婢给太子殿下请安!”她们现在尚未有任何封号,正因为如此,才会更加珍惜这样的机会。一旦哪位先受临幸就先有了封妃的希望。
金御麒高高在上,看着她们满头珠翠的脑袋,不由想到了倾城,她那如云的秀发上只有简单的花饰点缀,却也大气朴素。哪像这几个,要开首饰店似的。
“你们怕本太子吗?”金御麒问道,这个问题他同样问过倾城。
底下是一阵沉默。
“不敢说吗?说!”金御麒声音变冷。
钱雅梅等人差点花容失色,却都不愿意成为第一个开口之人。
“你!抬起头来看着本太子。”金御麒指着钱雅梅。
钱雅梅抬起头来:“殿下,奴婢愿听殿下的任何吩咐!”
金御麒看了看她:“的确貌美如花!”
“殿下过奖了。能成为殿下的候妃是奴婢的福气。”钱雅梅说道。
“你很会说话。”冷眼看着她。
“身为殿下的候妃,奴婢时时谨记要为殿下付出自己的所有。”
听到这种虚无缥缈的话,金御麒的胃口就倒了:“你怕本太子吗?”
“殿下威名在外,奴婢既敬佩又景仰,身为殿下的候妃就应该以殿下为尊,马首是瞻!”
金御麒心里发怵,若自己身边都是这样的女子,他的后宫还能有指望吗?幸好,他有慕容倾城。怪了,为何他总是想到她呢?
“殿下,让奴婢留下来服侍您吧。”钱雅梅大胆说道。
金御麒似乎来者不拒:“好啊,你们几个可以出去了,你今晚留在御龙殿。”
“是,殿下!奴婢定当好好伺候殿下。”钱雅梅心中窃喜。
其他三位候妃既嫉又恨,无奈而去。殿内只剩下金御麒与钱雅梅。
“怎么称呼?”金御麒问道。
“回殿下,奴婢钱雅梅。”
“雅致的梅花。”可惜人不如名。金御麒心说。
钱雅梅停了笑颜如花:“殿下,天色尚早,奴婢给您倒酒。”她主动靠近太子身边。
金御麒试着握住钱雅梅的手,感觉与握着侍妾的手一般无二。
钱雅梅露出娇羞的模样“你会弹筝吗?”金御麒又问。
“是,奴婢给您弹琴助兴。”钱雅梅说道:“可奴婢并未带琴而来。”
“无妨!本太子这就让玉明去添福殿借琴。”他此举是故意的。
“这么晚了,恐怕会打扰娘娘清静,况且,太子有所不知,娘娘不会弹筝,应选女都知道。”
“你敢违抗本太子?”
“奴婢不敢。”
“你还是怕我!”看着她的样子,金御麒一阵乏味:“算了,不弹也罢,倒酒!”
“是。”
两人一个倒酒一个喝酒,各怀心事。
“殿下,天色不早了,不如让奴婢侍候您歇息。”
“还早,来,再喝!”金御麒将空杯子拿在手中。
钱雅梅只好又倒了一杯,手一紧,酒洒了出来。她立即诚惶诚恐得跪下:“奴婢该死,请殿下息怒。”
“若本太子不息怒呢?”
钱雅梅慌了,说道:“奴婢甘愿受罚!”
“你真的甘心受责罚?”金御露出一抹坏笑,她低着头没有看到。
“是!”
“很好,御龙殿到处都是灰尘,不如就打扫打扫吧。未打扫干净明日继续。”说罢,金御麒大步走出大殿。
“啊?这?”钱雅梅只好自认倒霉,原来太子是喜怒无常之人,下次自己可要小心些才是。
一连三个晚上,金御麒都将钱雅梅传唤到御龙殿,这让其他三人格外眼红。钱雅梅有苦难言,只有默默忍受,却又不能对别人提及。
而金御麒就溜到炽焰潭休息,直到第二天再回自己的寝宫。现在的他只喜欢清粥小菜,太子妃就是那盘尚未吃下去的清粥小菜。至于这几个候妃嘛,挡箭牌而已,他谅她们也不敢到处乱说。
添福殿几天了,太子都没有出现在倾城面前,倾城心里堵得慌,莫名得坐立不安。怡青禀报,这几日候妃钱雅梅正得宠,夜夜被传唤至御龙殿。这本是她想要的结果,现在却困住了她的心。
清风见娘娘神色不对,问道:“娘娘,您不舒服吗?还是想家了?”
“想家?是啊,我有一阵子没有见到家人了。可这里是皇宫,是不能随意见到外戚的。”
“娘娘,您可以请求太子让老爷夫人进宫来看望娘娘啊。”明月说道。
“可是太子他……”倾城有些犹豫了。
“娘娘,此时正是散朝的时辰,太子应该回御龙殿了,不如您去太子的寝宫吧。”清风提议。
倾城考虑了一会儿,接受了她的提议。
御龙殿今日早朝之上驻守前方的将军上朝禀报说,北方的冷刹国又有蠢蠢欲动的征兆。
这冷刹国地处最北端,那里虽有大片山地,但天气阴寒,物产稀有,百姓缺衣少食,却天生与虎狼为伴。那里的人体形高大,凶猛无比。若两国交战,必有一番恶斗。
金御麒坐在书案前,案上放着羊皮制的地图,其中一处被他圈了起来,他的心情很是阴沉。
“太子殿下,太子妃求见!”玉明进来通报。
“玉明,听好了,以后太子妃求见,一律无需通报。”金御麒对玉明说。这个太子妃终于还是忍不住来找他了。
“是,太子殿下。”玉明下去了。
倾城款款走了进来,在离金御麒不远处停下脚步:“殿下,臣妾突然到来,不知是否打扰了殿下?”
金御麒看着倾城:“你的腿好了么?跪了这么久,一定很不好受吧?”
“已经好了。”为何心里会有暖流涌动。
“倾城!”金御麒唤了一声。
倾城看着他:“殿下请说!”
“我不希望你对我如此疏离。从现在开始,喊我名字吧,别说你不敢哦。”她还是老样子,从她的眼中,金御麒看到的是坦然自若和镇定。它们就像是两汪清水将他吸了进去,很难想象这样的脸上会长出这么动人的眼睛。而这双眼睛真的让他有似曾相识之感。
“臣妾有什么不敢的。”倾城说道:“御麒,御麒,御麒!”
“赌气是吧?”金御麒故意不高兴:“我要罚你!”
倾城已经习惯了他的腔调,说道:“不过,直呼你的名讳是大不敬,我可不想被拉出去砍头。”
金御麒笑了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敢砍你的头,我先砍了他!”
倾城突然发觉,当今太子还有孩子气的一面:“那就先谢过御麒太子。”她作揖两下。
“倾城,那日是我不对,没有护你周全,那三巴掌打在你脸上,也打在我脸上了。”金御麒认真地说道。
“算了,已经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母后也没有错,是我的错。”
“这么快就投降啦?”金御麒的眼神清明。
“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倾城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