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就走远了,倒是跟在后头的萧芷妍与几位姑娘站到了他们面前,都是上回在万园会与她相交的那些人。而为挽着萧芷妍手臂的就是刘芯彤,因着上次万园会的事,他们之间也算是相看两不顺眼。
“还是九姑娘面儿大,能让谢姑娘亲自去寻,要知道,谢姑娘可是从来都不屑与我们玩的。”刘芯彤横了他们两人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
“怎么,我要与谁玩还要经过你们的同意不成?”谢绮筠面对她不喜欢的人,那是一个直截了当,半句废话也不愿与人多说。
说实在的,她较之萧芷素在某种程度上更为任性,好歹萧芷素还会虚与委蛇地笑脸迎人一下。这样的女子,教人见了,着实羡慕。
“谢姑娘,彤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谢姑娘与九姐姐不过相识数月感情就如此要好,令人羡慕而已。”萧芷妍打着圆场,虽然她也很讨厌他们,但在明面上她还是要维护好各人的关系。
“哦?那倒是我理解岔了,当真是不好意思。不过呢,既然无法理解,大家就没必要在一起玩,省得光解释都要好半天。素素,你带我去别的地方逛逛吧。”谢绮筠对着几人笑了笑就拉扯着萧芷素的衣袖离开了。
刘芯彤脸色铁青,扭过头不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得意什么,不就是因为她有谢家撑腰才这般嚣张嘛!”
“彤儿,不提他们了,我们去那边走走。”
“你呀!”刘芯彤点了点萧芷妍的额头,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也难怪你那九姐这般嚣张,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此糯软,我要不看顾着点你怎么行!”
萧芷妍羞涩一笑,倒是他们身后的那位脸上有些褐色小斑的姑娘插嘴道,“因为我们妍儿既美丽温柔又谦逊大方,所以靖王殿下才喜欢啊!”
“青儿说得是!”刘芯彤拍掌大笑。
“你们真讨厌,老打趣我!”萧芷妍觉得害羞,说罢便提裙要走,却被刘芯彤拉住。
几人闹笑了一会儿才一起挽着手臂离去。
此时,萧府的后门被悄悄打开,一个婆子先是探进头来左瞧右看见没人才偷偷地入内,紧跟着她入内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鸦披肩,只从鬓边挑了两缕束,身着白底映红梅的宽袍,肤色雪白,眉目清秀。
“进去以后别乱走,知道吗?乖乖待在那里等命令就可以了。”
“是。”少年轻声应下,他的声音极寒,带着一股子冷漠。
“这次可是便宜你了,我们九姑娘可是个大美人,比起你们那的人,不知好了多少……”
“是。”少年默默应声,垂下的眼眸里却藏着谁人都现不了的屈辱感与不甘。
婆子又细声交代了几句,才带着少年小心翼翼地入内。他们没有注意到,在经过马房的时候,看似正在专心喂马的人微微偏过头,打量了两人许久直至再也看不见人影。
谢绮筠与萧芷素是往与他们不同的方向而去,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倒是丝毫没将刚才刘芯彤的磕碜放在心中。
“萧梓旭那家伙还没回来?”谢绮筠停下脚步,偏问道。
“嗯,约莫年前会回来,倒也说不准具体时间。你也知道我那三哥的性子,做事随心所欲的。”萧芷素话到最后带着几分羡慕与幽怨,羡慕他可以到处游历,幽怨他带着小白还不快归。
“那倒是,不过天气一冷阮七郎那混蛋就不理人了……”谢绮筠话刚一落下就惹来萧芷素一顿笑,斜睨了她一眼,啐道,“还敢笑,你也没比那家伙好多少!啊,萧梓旭,你再不回我就要闷死了!”
萧芷素扳回她仰天长叹的身体,颇带着几分讨好的味道,“好了姑奶奶,这花也看的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谢绮筠一手揽住萧芷素的肩膀,笑的得意,“这一声姑奶奶叫的我心甚欢,准了。”
正当两人手拉着手准备结伴往回走时,一个丫鬟急匆匆地从对面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神色还颇为紧张,“九姑娘,找到您就好了。”
“怎么了,何事如此紧张?”萧芷素认得这个丫头,是萧梓璟房里的大丫鬟又夏,是个有手段的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上一世爬上了萧梓璟的床,还颇得脸,将薛诗嫆气得不轻。
“我们,我们公子人不舒服,嚷嚷了好一会儿了,奴婢四处找不着夫人……不,姨娘,只好请姑娘拿个主意。”
“璟弟人既然身体不适,去请大夫便是,寻我也没用处啊,我又不会看病。”萧芷素缓语,心中却肯定了一些事情,例如,这场没有通知过自己的赏梅会藏着某些秘密。
“就是,难道偌大的萧府连个大夫都找不着?人命关天,规矩也不是用在这个时候的。”谢绮筠只当萧府规矩森严,请大夫之事要先请示上头主子,只是他们话说完了那丫鬟还站在原地,不免有些不解,“不是说你们公子不适吗?既然得了请示还不赶紧去请大夫。”
“是……”又夏正手足无所地后退了几步,表情似乎还有些踌躇,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灵机一动喊道,“九姑娘,可否麻烦你去探溪冬楼一趟,公子这说着胡话,奴婢们……奴婢们安抚不住,对,安抚不住。”
萧芷素淡淡地瞥着她,像是相信又似疑惑,浮浮荡荡在半空中,让又夏感觉浑身不自在,就在她硬着头皮想要再一次恳求,却听到轻渺的声音传来。
“既是如此,那我去看看。阿筠,你先回恬素阁等我吧,想吃什么尽管吩咐灼华他们。”
“好,那我等你回来,哈哈。”谢绮筠拍了拍萧芷素的肩膀,就先行离开了。
“我们也走吧。”见又夏还愣在原地,又催了一句,“不是说璟弟病得很重吗?”
又夏这才回过神,急急忙忙躬身走到萧芷素后头,低声道,“九姑娘,请。”
探溪冬楼在西苑的北角,虽然位置相对莲西小筑、蘅妍居偏远一些,但却胜在清净。薛诗嫆对这个儿子的期望很大,特意选了这个适合读书学习的地方,且她从不让萧梓璟沾染后院的手段。只可惜,她这个儿子却不争气,满身的纨绔气。
“九姑娘,公子就在房中,您先进去看看,奴婢去请大夫过来。”又夏话音刚落,就一溜烟跑了。
萧芷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目的,是把自己请来探溪冬楼,然后呢?房间里面躺着的,真的是生了病的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