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万步讲,你现在是北寒皇后,与朕也算不上君臣!”
温寻儿眼珠子转了转,点了点头:“也是。”
顾允之看了她片刻,重新迈起步子:“你皇后当得怎么样?朕听说,他挺宠你?”
温寻儿瞅了他背影一眼,老实回答:“他对我是挺好的!”
想了想,温寻儿上前两步,站到了他身侧:“有件事,我想知道皇上的想法?”
“你说。”顾允之瞥她一眼,“还有,称呼皇兄。”
又不是真的兄妹,有什么好称呼皇兄的!
温寻儿没敢当着他面吐槽,但还是将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皇上怎么会来漠北?是因为,要打仗吗?”
顾允之脚步不停:“你总算是问出来了,朕还以为,你要继续装下去。”
有点变天,这会儿乌云遮住了阳光,营地的风顿时就大了一些,吹得两人衣摆飘荡。
顾允之声音不停:“朕此番来漠北不为别的,只因御驾亲征。”
温寻儿一滞:“为何要开战?皇上不是最喜和平?”
顾允之忽然停下脚步,目光透着一份犀利:“朕是喜欢和平,却不是缩头乌龟,朕让你嫁去北寒,又诚意让云霓去和北寒谈合盟,可北寒做的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朕的女人曾受过怎样的凌辱,可北寒到现在毫无作为,你觉得,朕得咽下这口气?”
“我们派出过使臣,愿意让皇上提条件,是带了十足的诚意的!”
“你们?”顾允之嗤笑,“所以北寒要用什么换朕的皇妃?”
“皇上要什么?”
顾允之看了她半晌,没说话。
温寻儿便又道:“皇上想要什么可以提,或许,我能在中间周旋一番,毕竟开战受苦的只是百姓,对两国没有半点好处!”
“如果我说,我要你呢?”
一阵风来,将拐角处的人吹得浑身冰凉,那几个字像是一把尖锐的刀,直扎来人心上。
温雀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就在刚才,她听说皇上和堂姐要去看温如海,她想着,自己也应该看看大伯,便追上来打算和二人一起,却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样的谈话。
“娘娘?”身后的婢女问她,“咱们还过去吗?”
温雀儿垂下视线,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转身:“不去了!”
另一边,温寻儿也被这话震到了,拧眉看着顾允之:“皇上,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以为朕在开玩笑?”顾允之看着她,“朕的女人死在了北寒,朕要他的女人来偿,有何不可?”
温寻儿终于黑下了脸:“皇上,我不是物品,也不是你们交易的工具,两国交战这样的大事扣在我一个小女子头上,抱歉,我受不起!”
话音落,她再不管什么君臣礼仪,大步离去。
温如海的营帐外,侍从告知她温如海刚刚喝完药睡下,温寻儿便没再打扰。
回去的路上,看见好几个士兵朝着练武场的方向跑,口中说着谁谁打架,其中好像就有温书的名字,温寻儿便折步打算去看看。
等她来到练武场,才发现是几个年轻人在比试,其中之一就有温书。
温寻儿本以为他是被打趴下的那一个,却没想到温书身手竟然不错,他动作灵活敏捷,看上去招式分明不在那些小伙伴之上,可他人机灵,竟然屡屡凭借着小聪明占于上风,倒让她刮目相看。
“阿姐?”
温书看见她,立刻结束了跟人的比试接过侍手里的水囊一边喝着水一边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怎么样?我刚才厉不厉害?”
温寻儿故意拧巴着脸,认真分析道:“虽然你赢了,可几次都是险胜,而且那些人分明也不敢伤你,下手留了情,这要是真上了战场,只怕你早死了八百回了!”
温书顿时一脸颓败:“你怎么跟大哥说一样的话?我有那么差吗?”
温寻儿掏出帕子来给他擦汗:“也不是,你身手灵活,才用了一年时间便同这些操练多年的人打个平手,已经很不错了,假以时日,只要你用功,定然能超过他们!”
可听了这话,温书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更丧了。
“还是和大哥的话一模一样!我从前怎么没发觉,你和大哥这么像呢?”
温寻儿托腮:“可能是因为大人的想法都差不多吧!”
原来她埋伏的点在这儿!
温书顿时脸黑:“你到底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笑我的?要是来笑话我的,赶紧走,我还得切磋!”
“等等!”温寻儿拉住他,“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他拉开温书的衣袖,后者这才看到自己刮破的衣服底下已经渗出血迹,应该是刚才切磋的时候不小心伤到的,不过这也是常有的事儿,切磋哪儿有不受伤的。
可看着温寻儿拿了药粉倒到伤口,又用了她的手帕给他包扎,不知为何,他竟杵在那里没动,等温寻儿差不多给他包扎好了,他才闷闷说了句话。
“阿姐,你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吧?”他抬目看着温寻儿,眼底隐隐透着期待,“爹说了,等杖打完就把娘接过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都留在漠北,就不回皇城了!你会留下来吧?”
温寻儿迎上他的视线,眸底透出几分愧疚:“我应该……不能留下来。”
温书眸底的希翼立刻转为黯然:“果然,你还是要走的,大哥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
话音落,他转身就回了练武场,这一回,出手狠辣,直把那些小伙伴打得招架不住,眼见他如此,小伙伴也开始还击,场面一度有些激烈。
秋月有点心疼:“不是切磋吗?怎么打这么狠?”
温寻儿叹了口气:“走吧,不给他希望,总比到时候希望了又失望好!”
她答应过萧霁危要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而且,她现在有了孩子,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至于温家这边……孩子长大了,总归是要各自成家的,她如此,温书和温嘉以后亦会如此!
“夫人,查到了!”夜里,青染将查探来的情况告知她:“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给老将军下毒的很可能就是玄神教的人!”
“不错!”玄明开口,“属下亲自去了一趟老将军遇袭的地方,根据现场的痕迹以及毒物残留,是玄神教惯用的伎俩没有错,而且,我还在那里找到了一块断裂的玄神教令牌!”
他将半截令牌递给温寻儿。
桃木令牌的正面刻了一个“玄”,背面则是“右使”二字,那是玄神教的职位,温寻儿昔日也了解过一些,且她曾经去过玄神教窝点,看见过一模一样的牌子,确认是玄神教之物没错!
“据我所知,万阴死后,玄神教便彻底消失了,难不成是余党逃到了边境,并以此坐起了土匪的行径?”
青染与玄明对视一眼,玄明沉思道:“以属下看,并不像。”
他指着牌子给温寻儿分析:“如果这些人干起了土匪谋生,何至于还用着玄神教的令牌?而且咱们北寒剿灭玄神教的力度极大,全国上下都在四处搜查玄神教的踪迹,可以说,‘玄神教’这三个字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这些人倘若要更换营生只会离玄神教远远的,甚至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会还带着玄神教的令牌?”
“不错!”青染也接了话,“而且他们既然已经转战大炎,按理说,只要行为低调一些生存下去是没有问题的,可疑点就出在这里!
边关的人都知道大炎集结了军队在漠北,企图进攻北寒,可这群人却在这时候对温老将军下手,就算他们不认识温老将军,总知道当时来的是大炎军队的人吧?可他们非但没有避开,还对温老将军下这么重的毒,而且这赤红曼陀可非一般的毒,纪大夫说过,这个毒的解药难研制,毒药的难度其实也是一样的,如此重要的药,他们为何要下给温老将军?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群人的目标就是温老将军,而且就是要在他身上用赤红曼陀!”
温寻儿忍不住捏紧了袖子下的手,那一瞬间,脑海里电光火石闪过许多念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都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玄明,当日皇上绞杀万阴的时候,你应该就在山下,你可确认,他当时确实跳下了悬崖?”
玄明一怔,想起那晚的情形,点头:“众目睽睽之下,那人做不得假,事后我们也去过悬崖底下,虽未找到尸骨,但那山崖十分陡峭,人掉下去绝无生还可能!”
大约是小说电视看多了,温寻儿对这个结果却存有怀疑。
只要没见到尸体,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概率,也有可能成真。
更重要的是,玄神教对温如海下毒这件事实在找不到动机,但倘若万阴没死,玄神教尚在,这一切才解释得通!
如果万阴知晓大炎有一株可解赤红曼陀之毒的龙髓草,他会采取什么扬的行动?拦截?
可他在大炎势力并未展开,别说去那么远的皇城了,就算有能力去,打不打得过还得另说,到时候计划失败功亏一篑,还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如果不拦截,那又有什么办法让这株草药落入不了她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