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旭眸瞳一觑,眸子迸出些许的冷光,嘴角微微的扬起,勾勒出一抹戏谑的眸光。既然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想顾着那张脸皮,索性我就将那层脸皮当着众人的面子揭开给你看。容妃既然连下药栽赃这种低劣的手段都用上了,那是不是可以说她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这个时候,他只要略施小计,就能引蛇出洞。
抱拳,夜凌旭微微敛眸,掩下眸瞳里汹涌的情愫,他道,“父皇,既然容妃娘娘身边有人想害您,如果不查出来,那人就父皇来说就是个潜在的危险。不如,借着这次机会,用计将那人引出来,让她的真面目暴露在大众的眼前。”
他说道这里,又怕夜明宇不答应,便又补充道,“父皇,这时整个卫国百姓对咱们夜家、对父皇您的信心都是有些低落的,如果这个到时候父皇用计抓住了想害您的凶手,不但可以堵住那些有心人对陛下的诋毁,而且还可以让君民更加一心。对陛下您的名誉和声望非常的有帮助。”
“是啊,陛下。奴家就觉得秦王殿下说的非常的对。这个时候如果陛下来的强硬的手段,必将让全国上下更加的敬仰陛下您的风采。”霓裳附和的说道,将自己的身子更加大胆的往夜明宇身上蹭。
夜明宇眉头迟疑的皱了起来,“还是不要了吧。”这事情,还是他秘密处理吧。
夜凌旭不死心,又进言道,“父皇,如果刚才不是儿臣不小心的打翻掉了那碗汤,这汤可能就要被父皇您喝下去了。您想想看,今晚就儿臣和陛下俩人在这殿里,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父皇今晚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那怀疑对象就是儿臣。父皇,您说,这下毒之人心肠如此的歹毒,她要的就是一举解决掉父皇和儿臣。既然此人的心肠如此歹毒,父皇要是不将她揪出来,那她有这次算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算计……父皇,现在的情况是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再不采取点行动,父皇您的安危就……”
夜明宇被他说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他刚才是没有往深里去想的。现在被他的儿子这么一说,他后背冷汗涔涔。的确是这个理,他都要被害死了……干嘛还要顾念那么多年的情分……而且,那个贱女人……她竟然想用药毒他,如果当年没有他的垂青,那个贱女人也只不过是后宫里众多冤魂中的一缕,哪里有今天的局面。
这些年,他把一个男人能给女人的深情全部的倾灌在她的身上。她要风,得风;她要雨,得雨;只要是她开口的东西,能得到的,他都给她搜罗过来。他自问从来没有亏待过那个女人,为了她,他将自己的母后气的发病;为了她,这些年他只宠着她的儿子,进而忽略了其他儿子;为了她,他修身养性,溺水三千只取一瓢。
可这贱女人,最后回报她的竟然是想要他命。他以为他死了,她的儿子就真的可以当皇帝了吗?而她就能当太后了吗?想得美,虽然立储的奏折已经立下了,但他还活着,他想改,随时都能改。这卫国的天下,是他的。他想要给谁,才能是谁的。只要他没有下最后的决定,这天下,还是他说的算。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撼动他的统治地位。外面不都说他宠信奸妃吗?这次他倒是看看,处决了她,还会不会有人再说他宠信奸妃。
嘉和帝长长的一番思付,他的脸色从先前的惨白到后面慢慢的恢复过来,又到最后的愤慨,夜凌旭微微眯着眼睛,睥睨的看着夜明宇,等着他下最后的决定。
夜明宇的手指不由自主的紧紧攥起,尖锐的指尖深顶着手心,直到指尖快要刺进他的肉里,他这才将拳头放松了下来。抬头看向夜凌旭,他道,“旭儿,你说,你有什么主意可将那人引出来呢?”
夜凌旭轻轻一笑,这笑声回荡在静寂的殿中,显得极为诡谲,“父皇,既然下毒之人已经下了毒,她必定还会有后备的动作。我们尽可以顺着她的意思进展下去,这样正好可以看看那下毒之人的真面目,说不定还会有意外的收获。父皇,您要借着这事情,让整个皇宫、整个卫国人、整个天下人知道谁到底才是卫国的君王。那些跳梁小丑在您面前是怎样的原形毕露的。”
如果他没有料错的话,容妃宠冠六宫这么久,早已经在这皇宫里培植好了自己的心腹,而且满朝的文武百官中,也有许多他们的人。
这次,他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除掉一些容妃阵营的里的人,就连皇宫的守卫权,他都要拿到自己的手里。没了兵、没了支持的官员,容妃他们夜只不过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的。
至于,他的父皇……呵呵!只要容妃在他心里中的那个位置被滕出来,那就好办了。
嘉和帝夜明宇见他说的这般笃定,他仰头看他,“旭儿,你这是要?”
“父皇,自然是引蛇出洞了。”夜凌旭冽眸一扬,面容冷冽如刀,“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嘉和帝仰头凝视着这个从未被他放在心里的儿子,在他说刚才那话时,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让他想起了他的太祖爷爷,难怪当年他母后躺在病床上时还让他好好关心他这个儿子,说他与太祖爷爷十分相似。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日必定展翅高飞,耀我卫国。
他当时没把这话听进去,现在再来看看,似乎姜还是老的辣些。他母后看人的眼光的确很准,就比如说,明喻。当年她老人家就说明喻她绝非善类,让他废了她,他不听,现在时间果然证明了她老人家的说法。
嘉和帝夜明宇想到这里,既惭愧,又愤慨,捋起袖子暗擦了擦额头,幽幽的叹了口气,再抬头看向夜凌旭,“旭儿,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办了。朕……都听你的。”他心中也觉得自己窝囊无比,奈何他也想力挽狂澜,可惜啊,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放手让自己的儿子去做,到时候名声还是他的,这样岂不是更好。至于他嘛,他低头缓缓的看向怀里的霓裳,霓裳一脸娇羞的剜了他一眼,轻声唤了句,“皇上!”
春华殿。容妃深陷与梦魇之中,梦中的皇宫火光冲天,宫人们的啼哭声、谩骂声、逃生声……声声入耳,而她则被人推搡着来到了九龙殿。九龙殿里,夜明宇中了剧毒,死相非常的难看。而他身边伺候的那个西域舞姬则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浑身发着憷。平日里那些人模狗样的文武百官也疯狂般的拥进九龙殿里,众人在看到皇帝的死相后,纷纷谴责“肇事者”夜凌旭。
她看到夜凌旭被人诬陷,而不能自辨;她看到夜凌旭被层层的官兵包围住,一番厮杀后,夜凌旭终于被拿下来了;她看着夜凌旭蓬头垢面的被人押着成了阶下囚。接下来,有太监拿出先前夜明宇立下的诏书在念,然后她的辰儿便登基为帝,而她也成为了太后。一切似乎出奇的顺利。
可画面一转,眼前的画面瞬间被扭转,幽州城的城墙下,齐国的铁骑兵临城下,一盘散沙的军队又哪里是齐国人的对手,幽州城瞬间就被攻破了。为首的齐国太子苏卿阳便以胜利者的姿态骑着高头大马慢慢的步入宫门。
接着她便就看见他的辰儿双膝跪地,向苏卿阳递上了投降书。战败国的君王是没有什么尊严的,在苏卿阳的一番羞辱后,她的辰儿最终受不了苏卿阳的羞辱,拿着七尺白绫,上吊了……
容妃“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过来,脸上已满是泪痕了。
她捋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心里悄悄安慰着自己,“这只是个梦”。再难入睡,她便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可是没过多久,惠嬷嬷却是踉跄着脚步从殿外跑了进来,“娘娘,娘娘……”见她唤的急,容妃倏然的睁开眼睛,动作迅猛的从床上跳下来,只穿着睡衣,脸上满是急切的目光,“怎么样,惠嬷嬷,是不是晚上那里有消息了。”
惠嬷嬷身子像筛糠一样的颤抖着,手被容妃紧紧的抓着,她便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断断续续道,“娘娘……皇上那里……有消息了……常喜用重金买通了一个侍卫,那侍卫说……说……”
“快说!那侍卫怎么说?”容妃将惠嬷嬷的手紧紧的拉住,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
惠嬷嬷平复了气息,鬼鬼祟祟的张望了一番,见周围没有什么人,这才小心翼翼的凑到容妃的耳畔轻声道,“娘娘……那侍卫说……皇上咔嚓了……”她伸手往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又贼兮兮道,“不过消息被秦王殿下瞒了下来,所以外界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秦王殿下也是连夜将他身边的几个亲信都召进宫了,现在正在九龙殿里商量着正事呢。”
容妃听的心砰砰跳,她手覆在胸前,压低声音道,“那侍卫的消息可靠吗?”
惠嬷嬷郑重的点了点头,“娘娘,常喜可是拿了五万两的银票贿赂他的,那人也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钱,所以一下子就什么都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