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身处宁夏镇的孙传庭,看着挂在墙上的三镇地图,愣愣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仆人孙福和白广恩,也是静静的待在一旁,并未出声打扰。
就这样,一息,两息,三息……白广恩出声打破了安静。
温声问道:“督帅,何以这般魂不守舍的盯着地图,难道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孙传庭闻言,这才转过身,淡淡的说道:“想必建奴,和蒙古鞑子的进攻,应该就在这两日了,希望不要出什么纰漏。”
白广恩,若有所思,以为孙传庭是在担心,秦良玉的白杆军。
接过话茬说道:“督帅不必多虑,秦将军和白杆军,都是久经沙场,能争善战,想必应付建奴,和蒙古鞑子的进攻,应当不成问题。”
孙传庭,笑了笑说道:“广恩,本帅自然不是担心,秦将军和白杆军,本帅担心的是甘肃镇。”
一听这话,白广恩不解的道:“督帅,按常理来说,建奴和蒙古鞑子,不太可能会从甘肃镇进攻,
但是督帅,依然调派了八万兵马,给陈永福镇守甘肃镇,想必问题应该不大吧!”
孙传庭,点点头缓声说道:“本帅也是考虑到,那多尔衮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舍近求远,攻打甘肃镇,才给陈永福调派了八万兵马。
本帅只是担心陈永福,也按常理推断,认为建奴和蒙古达子,不会舍近求远,攻打甘肃镇,而掉以轻心,给建奴和蒙古鞑子,攻破关口的机会。”
白广恩,回以微笑缓声说道:“督帅不必多虑,您已经三令五申的,告诫过陈永福了,想必他也不会,把督帅的军令当做耳旁风,陈永福必定会谨慎行事,不给建奴和蒙古鞑子留有机会。
孙传庭,有些无奈的说道:“本帅也希望如此。”
仆人孙福,哼了一声,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那陈永福最不是个东西。”
孙传庭,担心甘肃镇,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因为孙传庭,之前没有领过兵,而是从一个小小的顺天府丞,直接调任三边总督,这种越级爬升,说他不是皇帝的儿子,都没人相信。
在孙传庭任三边总督之前,陈永福的地位,可是要比孙传庭高得多,也正是因此,陈永福,才不服孙传庭,对孙传庭的话,也不会全听全信。
而白广恩却是不一样,白广恩是土匪出身,出身比孙传庭要低得多,现在孙传庭又是他的顶头上司,自然是对孙传庭言听计从。
那为什么,孙传庭没有让白广恩去镇守甘肃镇,反而让不听话的陈永福去镇守。
让陈永福去镇守甘肃镇,孙传庭也是无奈之举,原因无他,只因陈永福在军事方面的能力,比土匪出身的白广恩要强。
这是打仗,也不能只凭谁听话就让谁去,战场瞬息万变,没有临场指挥的能力,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事已至此,孙传庭只希望陈永福,能以大局为重,不要露出什么破绽才好。
另一边,皇太极也在这最后的时刻,率领七万铁骑大军,气势汹汹向喜峰口而来。
喜峰口城关头上,驻守关口的明军士兵,只见关外人头窜动,黑压压一片,立即就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狼烟,随即城关上的战鼓,也咚咚咚的应声而响。
听闻鼓声,早已抵达喜峰口的卢象升,身后跟着白虎军统帅黄得功,朱雀军统帅曹文诏,以及实习生张世泽登上城关。
几人看着建奴的骑兵,军容严整气势磅礴一字排开,缓缓靠近喜峰口,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
黄得功,看着喜峰口外,对着卢象升说道:“大人,看建奴这架势,不像是要进攻啊!”
卢象升没说话,一直看着关外,曹文诏接口道:“这还用你说?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建奴不会进攻,哪有骑兵缓缓而行来进攻的。”
卢象升,这时候才开口说道:“你们看建奴的骑兵,与我大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军骑兵相比如何?”
曹文诏,向来心思缜密,观察了一阵后,缓声说道:“回大人的话,建奴的骑兵阵容严整,比我大明骑兵丝毫不差,似有更甚。”
黄得功,接过话茬说道:“看你说个话都说不明白,遮遮掩掩的,建奴的骑兵,就是比我大明的强,这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卢象升,笑了笑说道:“黄将军说的不错,建奴的骑兵,的确比我大明的强,这点毋庸置疑,但战争的胜败,却不只是单看,兵卒的强弱而定。”
实习生张世泽,不甘寂寞出言说道:“大人,这建奴来了喜峰口,却不进攻,欲意何为呀?”
卢象升,面露严肃义正言辞的道:“这不是和尚头顶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
建奴不进攻,但我们却不能不防御,建奴摆出如此姿态,明摆着就是要,牵制我大明主力在此防卫,好让多尔衮从西边下手。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可惜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建奴,怎么也想不到,我大明会派骑兵,跨海直击他们老巢。
建奴,既然要在此和我们耗时间,那就陪建奴耗下去,我们又何尝不是在牵制他们。”
这一饮一啄,到底是谁占了便宜,也只有等到,此次战争过后,方才知晓。
皇太极、在距离喜峰口,一里多地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缓声说道:“岳托、石廷柱你们二人上前去,痛骂那崇祯小儿一番,看看能不能把关内的明军激出来。”
岳托,应了一声,不问因由双腿一夹马腹带着石廷柱,径直冲向喜峰口城墙。
旁边的阿敏,看了看喜峰口城关上的明军,出言说道:“皇上,看明军这架势,不可能出城来的,恐怕我们不攻城,明军大炮都不会放。”
皇太极,若有所思,随即说道:“是有些蹊跷,按照以往,不等我们进入大炮射程,明军就会开炮,但这次却没有。”
说话间,岳托和石廷柱,已来到喜峰口城墙外,距离不过两百五十步。
城头上卢象升、曹文诏、黄得功、张世泽,自然也看到了,城墙下的两骑。
张世泽,一脸疑惑低声问道:“这建奴想干什么?”
黄德功,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曹文诏,面带嘲讽的说道:“早就听说,建奴喜欢把三国当兵书,每次开战前,就学三国所写,到城门前叫骂,俗称叫阵,真是粗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