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笑意最后全部都消失了，初妆叹了一口气，上颚死死的咬着下唇，表情似哭若笑，久久道：“那个女子真的很傻，她将他的夫子看成了唯一的亲人，以为他是唯一可靠的；可是那夫子一年年，教过她这般的学生，数不胜数，她在那夫子的眼中，算什么……”顿了顿，“或许是那女子命不该绝，于是老天让她重新活了过来，但是却是以着另外一种身份，另外一种面目。”
话说到了这里，很多事情都已经是不言而喻了，但姬忽却是一直都没有吭声。
初妆一直看着姬忽，他没有任何的情绪，一直都是那死板的表情，她认真的想要看出细微的变化，可是却如何都看不出。
殿内，一时沉默得紧。
依旧是初妆打破了这殿内的寂静，她的手摸上了自己的脸，用着很浅的声音说着，“这张脸，和我以前的样子，真的很不一样，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模样，不像我以前，黄不拉几，黑不溜秋，没有三两肉。”
姬忽依旧没有说话，目光落在初妆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我说完了，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他不开口，她便问。
“本王，也来说一个故事。”姬忽开口，用着还是初妆的开头。
初妆的心中是有着诧异的，有些不明的瞧着姬忽，无声点头。
“楚后心慕姬相，但却被楚王强娶，楚后心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后来，姬相娶妻，其妻与楚后前后有孕，楚后心中怨念更甚，临近临盆之日，楚后邀姬妻入宫，令其饮了催生汤药，楚后同时饮之。一时，楚宫内，两位贵人同时产子，众人均是惊慌，偏生楚王与姬相都巡视边防，无人可主管大局。”姬忽回忆一般的说道，声音没有一丝的起伏，平静的就好似死水。
这……是宫廷秘闻……
初妆越听，心中便是越是慌；他话中的人，只要不是一个傻的，便可以清楚知道，是她和姬忽两人的生母！
下意识的，初妆紧握自己的手，克服着自己的慌张。
病榻上，姬忽的眸光有一丝朦胧，依旧开口道：“楚后最先产下了一子，而姬妻诞下了一女。”
“一子一女？”初妆听着姬忽话，下意识开口，面上有着凝重之色，“不对吧！”
闻声，姬忽停口，只淡然的瞧着初妆，一言不发。
后背一阵发凉，初妆看着姬忽的眸眼，整个人都发颤了，脑海中忽而想起了狸猫换太子一出，心当即提到了嗓子眼，当下小心翼翼道：“难道是偷龙转凤？”
对于初妆的这一句话，姬忽给出了答案，他说，“如你所言。”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初妆先是愣了愣，而后便是巨大的惊喜，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那么她……离开也就很容易了！
不需要退位让贤，而是原物奉还！
姬忽的眸光瞧着初妆眼底的欣喜，当即有些生气，但隐忍不发，继续道：“姬妻体虚，诞下一女之后，大出血，无力回天；而楚后令其亲近之人，调换了姬妻之女。其后的一段时间里，楚后一直相安无事，直到传出了姬相为照顾幼子欲再娶的传言。”
“所以，就出事了……”初妆听着姬忽的话，隐晦猜测。
被初妆打断了话，姬忽倒是一点恼意都没有，反倒是点头回应。
“听闻姬相欲续弦，楚后令人宣召入宫，其中种种，如今也无人可答，不过终究是楚后告知了姬相偷龙转凤的事情；同时亦是再三警告，若是事情揭露，那么其女定会不得好死！此后，借着这一女，楚后不时召唤姬相入宫相看。”
这些宫廷秘闻，好似不值钱的话本子一般，轻而易举的从姬忽的口中说出，初妆忽然打断道：“你怎么知道？”
这些事情，说起来都是老一辈的爱恨情仇，彼时他还不过就是一个奶娃子！
越想，初妆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怎么听，都好像是一个骗她的套子；当即，她看着姬忽的眸色中多了几分的猜疑之色。
对于初妆的每一分神情，姬忽都看在了眼里，道：“那时，我说出事实时，她与你如今的这般表情，如出一辙！”
心咯噔了一声，初妆听着姬忽的话，脑子一下就卡住了。
所以，她多想了？
脑海里面疯狂的翻涌着各种想法，初妆瞧着姬忽，眼神有些复杂。
“姬相倒本王不薄，亦未曾隐瞒，知晓之后，便全部告知于本王。但楚后心中痴念颇深，不愿再见本王，要挟姬相将本王送至军营，否则便会对姬相之女下手。”语气如刚才一般无二，姬忽的神情依旧是淡然如初。
“所以，你就去了军营，立下军功，成了摄政王？”初妆合情合理的猜测着，脑子飞快的转动。
当下，姬忽没有回应，但也足够说明了。
初妆一时之间心中百味陈杂，忽而想起什么，道：“那楚王知晓你的身份了嘛？”
“自然。”姬忽道。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明一切，讲王位给你？这样子多直接干脆啊！”这下子初妆就不淡定了，这个王位她真的不想要的啊，如今有了一个正大光明可以背锅的，怎么样也要死死的抓住。
“楚王得知之时，已是强弩之末，而盛初妆早已被有心之人推到了王位之争上了，若是此时将所有的一切都说清楚，你以为那些人会信嘛？”沉着冷静道，姬忽倒是没有过多的恼怒，只一片的平静。
多年的官场之争，让他早已经喜怒不形于色；冷冰冰的模样，倒叫人猜不出几分心思来。
一时之间，初妆沉默了，久久方道：“那也总不能这样……”顿了顿，又想起了姬忽那日的那句话，整个人瞬间就抖擞了，“你当时说，我是你的妻，这……是怎么回事……”
“本王承诺过姬相，日后会娶你为妻；护你一生长安。”挑眉望向了初妆，姬忽说得淡定从容。
这……太客气了！
初妆听着姬忽的话，面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听过坑爹，没听过，还有坑女儿的！
“而且……”
“还有而且！”脑子还没有将姬忽的话消化，便又听到他开口，初妆当即就差蹦起来。
对于初妆的这个反应，姬忽深深的扫了眼，道：“本王与你大婚，在将其中的曲折告知，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朝廷动荡。”
瞬间，初妆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