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直爽,龙天锦报之以赞赏的微笑。
茶过三巡,龙天锦扯东扯西,话题从世外桃源发散出去,赞完这片园林赞她的断案其技,最后扯到程轩身上,十分感慨的说:“以前程轩就老在我跟前说你怎样特别,我一直恍然不觉,此时才知,一个侍卫竟然比我要有眼光的多!”
沈千寻哑然失笑。
他怎知?这具身躯的灵魂,已然易作她人?
她清咳一声,不着痕迹的打断了龙天锦的话:“眼瞅着都晌午了,该是午饭的时辰,五殿下可要留下来用餐?”
“那要看你说这话时,心里是怎么想的了!”龙天锦饶有兴趣的盯着她看,“这句话呢,可以是逐客令,也可以是诚心相邀,千寻,你是哪一种?”
他这一句千寻叫出口,说不出的亲近亲切,沈千寻干笑:“我这个嫡女虽然穷,却也不是连顿饭也管不起,不过,自家婢女手艺实在一般,饭食粗陋,殿下别嫌弃就是!”
“我不嫌弃!”龙天锦端起茶杯惬意的呷了一口,“好久没有人陪着一起吃饭了,我觉得很开心,你呢?感觉如何?”
沈千寻继续干笑,话说,今天这位五殿下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到现在没扯正题儿啊!
她行事利落惯了,此时爽性直接问出口:“五殿下,您今儿个来千寻这儿,就只是为了聊天叙旧吗?”
“怎么?我们之间,不可以这么随意吗?”龙天锦反问。
沈千寻笑而不答。
“其实我四哥可以帮你做到的事,我也可以!”龙天锦声线陡然放低,“千寻,我知道你之前受尽凌辱,想为母复仇,可是,龙天语不是一个好的合作对象!”
沈千寻看着他,安静的等着听他后面的话。
龙天锦沉吟半晌,回:“你说父皇的龙椅尊贵吗?”
“尊贵!”沈千寻想了想,说:“那是只有九五至尊才能坐的金椅,自然尊贵异常。”
“可是,他再尊贵,也不过就是一种象征而已!不是坐上那把椅子,就一定能掌控天下,龙天语就是那把金椅,看似尊贵无匹,可如果坐在他上面的人下了台,他就什么也不是!你明白吗?”龙天锦认真的看着她。
沈千寻叹口气,古代人说话,隐晦难懂,他这云里雾罩的,谁知道他在说什么啊?不过,虽然她听不懂,可是,她不喜欢别人这么诋毁龙天语。
她清清朗朗的回道:“五殿下误会了,我和四殿下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五殿下飘逸清雅,他和我一样,只是一个花痴花狂罢了,若他没有生于帝王家,若我没有生于相府,我想,我们都会比现在快乐的多!”
“原来你竟是这么看他的!”龙天锦轻轻吁出一口气,“罢了,不说他了,对了,几日后的百花盛会,你可准备了什么拿手好戏?”
“怎么又是千娇会?”沈千寻笑,“这些天,一直听人说起这个,只是一个赏花盛会而已,不至于万民关注吧?”
龙天锦愕然:“你不关注?”
沈千寻耸肩:“我没觉得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啊!不就是赏赏花,相相亲嘛,出出风头吗?”
“你……”龙天锦失笑,“你说的没错,这千娇会最重要的作用,就是用来相亲,可是,身为闺阁之女,你不觉得这个机会很重要吗?你们终日禁于深宅内院之中,一生的命运,都是由父母之言媒妁之约而定,而千娇会却等于是给你们自由择夫的机会!一年才有一次,你真的不觉得很难得?”
沈千寻眨眨眼,呵呵了几声。
龙天锦哑然,沈千寻眼底对于相亲嫁人的漠视真心把他惊着了,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难得的沉默了一会儿,适逢八妹过来叫开饭,两人移至饭厅,边吃边聊着各地美食,话题才再次活泛起来。
送走龙天锦,沈千寻真正累坏了,她真的很不适合作交际花。
她扑在床上,拿被子盖住头,对八妹发誓:“这回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姐也绝对不起来了,谁要是再扰我睡觉,我跟谁急!”
八妹大睁着圆眼作痴呆状。
好在,再没有来扰她了,她睡得天晕地暗,深度睡眠之后,即进入浅睡状态,耳朵醒着,能听见风吹树叶儿哗哗响,眼睛却闭着,身子也不想动,偏在这时,又做起了梦。
梦中重温她亲吻龙天语的乌龙事件,当然,在梦里,该死的木槿没有出现,于是,那吻便缠绵的继续下去,龙天语开始回吻她,他的吻先是轻淡,尔后疯狂,再然后……
他的嘴有点臭,怪怪的味道……
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的云王殿下,素净灵秀,就像朵白莲花一样,怎么会臭呢?
她不甘心,又继续啃……
耳边突然响起放荡的丧心病狂的笑声……
“啊,好痒!别啃了,痒死了!哈哈哈……”
龙天若!
沈千寻倏地睁开眼!
眼前的情形让她有点懵……
龙天若正以一种异常妖娆的姿势躺在她的床塌之上,单手支着下巴,眼神妖媚讥诮,他的一条大腿被她牢牢的抱在怀中,那双散发着异味的大脚丫正好死不死的抵在她的下巴上……
沈千寻终于知道,梦中的臭味从何而来。
“龙天若!”她咬牙,飞快从枕底摸出自己的解剖刀,闪电般刺杀过去,龙天若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窜了出去,沈千寻跟在他身后猛追,两人在烟云阁的房间里玩起了捉迷藏。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沈千寻败。
她气喘吁吁的捂着肚子,半蹲在地板上,能记起的骂人的话已经重复了n多遍,仍觉不解气,龙天若则吊在房梁上看她的笑话。
“你说这事能怪爷吗?”他一脸的委曲,“爷明明是好心,要查看一下你的伤势,然后,你那个猛哟,一翻身就把爷扑在了身底,爷挣扎啊,挣扎啊,好不容易挣扎出来,你又死死的把爷的大腿抱住,趴掉爷的爷,疯狂的亲爷的脚丫子……”
“你胡说!”沈千寻气得跳脚,转而叫:“八妹,你死哪儿去了?”
八妹缩头瘪眉从门后冒出来。
“你怎么帮我守的门?”沈千寻怒不可遏,“他怎么可以跑进我的闺房?”
八妹苦苦脸:“他跟我说,有非常非常要紧的事要同你说,然后……就冲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