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着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风煦与万俟容本就不对盘，也就懒得插话。万俟容感慨道：“不过还真是意外，萧彧宸和晏惜筠居然平了。”

万俟芷凉用鼻子哼着：“不过是小筠大意只顾着玩罢了，她若以黑气覆身，区区元婴，怎能动她分毫。”

“躺了千年你眼睛没瞎吧？即时传送的影像那么清楚，萧彧宸的那颗珠子可是直接击散了覆在晏惜筠身上的黑气。”

即使受到质疑，万俟芷凉也是很要面子拍起桌来：“我说萧彧宸就是踩着狗屎运了，怎么着？”

风煦也冰凉的双眼也瞪向了万俟容。察觉到情况对他很不利，他本就拖着一身伤，灵力枯竭到现在也还没恢复，暂时先不要硬碰硬。“行行行，你的剧本你做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虽然万俟容的话很敷衍，可万俟芷凉知道他是给自己台阶下，不屑的“哼”了一声，也就接受了。晏惜筠败得的确是在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真没想到，你为了你那个小徒弟，这么费心思，不过那个叫夜君泽的棋子……你觉得有几分把握？”

“百分百。”

大约是被万俟芷凉的话惊住了，万俟容准备落子的手在棋盘上停滞了一下，才放到棋盘上。“这么肯定？”

“我就没打算便宜那小子，我的原计划是，叶灵煊大战九纹蛛王……两次。”

她冲他比了一个二的手势，犹如在宣誓胜利。万俟容宛然失笑：“你还真是大言不惭。”

“是不是，总得等到结束以后再来评论。”

她落了白子，冲他仰了仰下巴：“喂，咱俩现在都有两徒弟，打了几百年了也该换个玩法了，敢不敢啊？”

万俟容抬眼，露出腹黑的笑：“看来咱俩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要不要带上展颜的那三个？”

提起万俟展颜，万俟芷凉怔的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说起来醒来后我就没见过她，她都待在晓弦宗里不出来的吗？”

万俟容：“……”晓弦宗，寒泉。池渊、苍梧策、泪无烬三人坐在泉中，泉水齐肩，个子稍矮了些的泪无烬只留了一颗脑袋在外面。她坐在两个男子中间，虽然两人是自己的师兄，平时也都走的近，可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寒泉如名，冰寒刺骨，可她的脸因为身体中莫名的热显得有些涨红。左右瞧了瞧两位师兄，皆已入定，她也觉得该摒弃杂念，好好修行才是。一个时辰过后，她打着寒颤，实在是受不了了，大冬天的泡在冷水里这是找虐啊。池渊虽然还是闭着双眼，还是感觉得到水波的波动。“实在不行了，就先上去吧。”

虽然大师兄这么说，可她还是想再坚持一会，虽然她入门较晚，修为不足，可这也不能成为她可以偷懒的理由。“我还可以的。”

她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但还是失败了，不由得羞赧的咬紧牙关。这时在她右手边的二师兄苍梧策开玩笑道：咱三这么坐着我忽然想起古话：左青龙，右白虎，中间王八震龙虎。你们说想不想咱三？”

坐中间的……泪无烬怒火中烧，从水中抬起手就把苍梧策的头往寒泉里面按，在苍梧策不停的挣扎时她大声驳斥他：“哪来的这种古话，少在这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啊！”

由于苍梧策挣扎时拍打的水声太大，淹没了周围的寂静，也盖过了万俟展颜走来的脚步声。“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胡闹！”

听到师父的吼声，三人立刻坐正身子。泪无烬刚刚的注意力全部被苍梧策吸走，感觉不到了水中的凉意，现在静下来，反而觉得更冷了，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容不得三人反驳，万俟展颜站在三人面前下令道：“所有人再加半个时辰。”

自从师父从若空山回来后，脸色就没好过，一回来就亲自监督他们修行，修行的内容也变得更多了，三人就没有一天是好受过的。泪无烬估计师父又是和师伯吵架了，撑几天等师伯过来哄哄师父就好，可没想到他们三一等就等了近一个月。瞅着就要过小年了，山下终于有人说晓弦宗来人了。可来的不是师伯，而是若空宗全员。全员不差，就差师伯和他的契灵应无殇，对了，还有钟离然师兄和宋羡舞师妹也没在。若空宗大长老水听月和师父聊了几句，她也就答应了让他们留下来，不过三人的训练也变本加厉了更多，这想不通他们三是造了什么孽，要承担师父的所有怒火。万俟芷凉抱着手朝外面瞅着：“奇了怪了，这几天外面怎么这么安静。”

池渊道：“若空宗的人已经回去好几天了，水长老有跟你打招呼的，你是没听见吧？”

这几天训练这三人，没怎么好好休息，加上大哥最后也没给她一个解释，精神有些恍惚，现在想起来，似乎好像应该有这么一回事。万俟芷凉发着牢骚：“风煦怎么就没把他给打死？他死了若空宗就是我的了。”

泡在水里的三人汗颜：“这还是我们的师父吗？”

“我听说是有人救了他，你们谁记得那个人是谁？”

这种事向来都是由大师兄来回答，泪无烬和苍梧策很安静的闭上嘴，听着大师兄说。“万俟芷凉，就是师父你以前经常跟我们提起的那个从来没回来过的师伯。”

听到这个名字，万俟展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再次问了一次：“你说是谁？”

听出万俟展颜的语气怪怪的，像是再次确认，池渊重复道：“万俟芷凉师伯。”

“怎么可能……”那天明明都看到了她的尸体……“我出去一趟，你们三自行安排。”

万俟展颜从寒泉上跳下去，瀑布的凉水溅湿了她的衣襟，子荀化为长剑，从空中而来，接住了跃下来的万俟展颜，子亚也在身后跟着。“去若空山。”

得到指令，子荀全速前进。看着万俟展颜远去的飘逸身影，池渊起身，朝岸边走去，苍梧策也从水里起来，低头看着还呆呆泡在寒泉里的泪无烬，嗤的一笑。“师父都说了自行安排，你怎么还在那呆着？不冷？”

“那刚刚加的半个时辰呢？”

上了岸的池渊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他手中掐诀，嘴上默念着咒语，不一会儿身上的衣服都干了，这才拿起岸上的衣服穿上。“师妹，快些上来，你撑不住的，一会儿该受凉了，钟离然刚刚约了我们下山，谁要去？”

苍梧策也将身上的水弄干了，拿起衣服好奇的问：“他那个小师妹在吗？”

“嗯。”

“那我要去。”

苍梧策猥琐的笑着，泪无烬看到他的这个笑觉得有些恶心。既然他们两个都起来了，那她又何必再泡在这里面。“大师兄，他们应该是知道我们没时间的才是啊，怎么会约我们出去？”

池渊短促的轻呵两声：“谁知道呢。”

三人下了山，钟离然和宋羡舞果然在下面等着他们。冰天雪地间，钟离然一身玄袍站在那，十分显眼。“怎么这么慢？”

虽是责备的话，被他这么浅笑着说出来，反而没了嗔怪的意思。池渊边走边搭着话：“我师父才刚走，你们应是看见的。”

“看见了，若空山的方向。”

钟离然打开折扇，掩着的下半张脸，唇角多了窃笑：“不过三师叔怕得扑个空了，我师父和二师叔并不在若空宗。”

苍梧策来到钟离然身边，与他肩撞肩，凑过去问道：“那个二师伯长得好不好看？”

宋羡舞头疼的用食指敲着额头，选择和泪无烬站在一起。钟离然摇着折扇，说着大实话：“还没见着。”

泪无烬说话直接：“一听就是骗人的。”

苍梧策附和着：“看见没，我师妹都说了，一听就是骗人的。”

“这还真没骗人。”

宋羡舞解释道：“若空宗的人一会去发现山上人影都没一个，我师父说他们是被那个二师叔带到隐尘山那边去了。”

钟离然接着宋羡舞的话痛心疾首的揭露真相：“其实应无殇说是我师父厚颜无耻的要风煦赔偿损失费，就跟着跑过去了。”

“……”“……”“……”池渊三师兄妹无语以对。几人在雪地中边聊边走，池渊也不知道钟离然为何把他们约来。“我们这是要去哪？”

“一个很好玩的地方……迷之秘境。”

“大过年的跑那里去干啥？”

“历练啊历练。”

池渊、苍梧策、泪无烬三人一听到“历练”俩字，就一阵胆寒，万俟展颜的训练就快让他们脱层皮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谁想要去折腾啊。三人脚步顿停，转身，往来时走去。宋羡舞慌忙拉住后面的苍梧策和泪无烬：“你们怎么了，有什么好怕的？”

走在前面的池渊停住脚，回过身来拒绝：“这种活动别叫我们，我们宁愿躺在床上。”

果然是这结果。钟离然呼出一口气，重新解释道：“也不是历练，就是让你们陪我们去打探一下情报。”